吴国宫殿,馆娃宫中,吴王为西施,荒废国事,甚而怒杀伍子胥。
忠言逆耳,伍子胥的一片赤胆忠心,敌不过西施浅浅一笑,加以小人从旁煽动,吴王立刻将红颜祸国这四个字抛诸脑後。
伍子胥临死前立誓,命子孙将其眼珠挖出,吊於东城之上,他要亲眼看着,不听劝告硬是接纳西诗郑旦两姊妹的吴王,最终如何为越国所破。
馆娃宫中,西施郑旦正谋划着刺杀吴王一事。
郑旦说:「夷光,当初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来到这吴国大殿之中,现下吴王已为你我所惑,越国有师父教授剑法,兵力已非比从前。待越王率兵破城,咱们再以蛇心剑法了结吴王,任务就算完成,你也可以和范蠡相见了。」
西施眼中擒泪,望着郑旦说:「郑旦姊姊,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我,受尽委屈,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回报你,我……」郑旦握住西施的手说:「噫!姊妹怎麽做的?说甚麽客套话,难不成你拿我当外人是不?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蛇心剑法最後一式『万蛇钻心』还没练成呢!吴王虽宠幸我们,但未必对我们全然无防,要想一招毙命,还是勤点练剑吧!」
吴夫差二十三年,越灭吴,越国举师进攻,夫差这时方觉後悔,但念一转,心想若西施郑旦伴其左右,一起远走高飞,一样可过上神先眷侣般的生活,顿时宽心不少。
一切收拾妥当後,夫差来到管娃殿,欲唤西施郑旦一块逃跑。
到底吴王是个小心之人,再怎麽信任,一个落难帝王,众叛亲离,防人之心不可无,此时的吴王,心中早有盘算。
吴王问:「朕的江山已经不保,但有两位美人相伴,就是大半江山拱手让人,朕也甘之如饴,美人愿意跟朕一起避居山庄,从此不再问世吗?」郑旦首先靠近夫差:「陛下到哪,臣妾定当跟到哪,只要跟陛下在一起,做甚麽都无所谓。」娇柔的嗓音听得夫差一阵酥麻,郑旦身子再靠上去,吴王的身躯几乎就要软倒。
「可以动手了。」郑旦冷冷丢出这句话。
西施袖中之剑顿时倚袖而出,正是那把蛇心软剑!
而吴王的颈上,不知何时亦多出了另一把蛇心软剑,不是郑旦手中所握又是甚麽!
原来在靠近吴王之初,郑旦早已拔剑出鞘,蛇心剑出鞘的瞬间,与周围空气摩擦,再碰上郑旦的红衣袖,便产生类似青蛇的毒素,郑旦稍稍运气,将毒素自袖内逼出袖外,夫差一碰触郑旦,登时中毒。
吴王不解地问:「郑……美人,朕……待你不薄,何以今……你……竟敢伤害……朕?」随即软倒在地,连讲话都没了力气。
郑旦对西施说:「姊姊,我们必须尽快解决他,不然等他一叫,宫里的人就不是那麽好对付了。」
西施剑尖挑起吴王颈上的蛇心剑,至此两把蛇心剑合而为一,西施一招蜻蜓点水,脚踩星碎步逼近吴王,郑旦起身与西施并进,蛇心剑交缠後发出「嘶嘶」声响,像两只不断吐着蛇信的青蛇,倏的速度愈发加快,两只变千只、千只变万只,转眼间,吴王眼前彷佛有千万只蛇同时对他吐蛇信,理智告诉他,再不出声唤人,自己有可能惨死在这万蛇之下!
但在那声「来人」尚未发出之前,夫差的心口,已然开了个大洞,洞的另一端,两只青蛇恣意啃噬残存的锦衫碎布,那「来」字也被滚滚鲜血堵在嘴角,缓缓倒下的身影,居然带着一抹诡谲的微笑。
还剑入鞘,俩人将剑插入一旁的青虎石中,虎食迸出绿光後,旋即回复原状。蛇心剑法最後一式「蛇归返璞」,吐气收招。
「总算结束了,接下来就等越国破宫而入,你和范蠡就可以相见了。」郑旦握住西施的手,西施可以感受到,郑旦因为激动而全身颤抖。
西施亦充满感激地说:「郑旦姊姊,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麽撑到今天,我和范蠡若真相见,我一定会跟他说,都是姊姊的功劳,我们才能够在一起的……郑旦姊姊?你……!」
原来,郑旦的颤抖不是激动,嘴角渗出的血丝,再也瞒不住重伤的事实。
郑旦元气已大伤,但仍看着西施,一字一句坚定地说:「夷光,你大惊小怪甚麽呢?我……是说你和……范蠡可以相见了,又……没说我一定要看见他才……算数……」
郑旦笑了,笑得好生妩媚、好生温柔,她的命,本来就是施家给的,为了西施,他愿意做任何事,甚至是牺牲生命,也无怨无悔。
此生,他活得够精采,学了武功、报效国家、不辱妹妹的盼望,这些轰轰烈烈的大事,现在想起来,都觉痛快。
早在郑旦向吴王释毒之时,吴王便已察觉,惊觉为时已晚之际,手中所握匕顺势刺出,正好刺在郑旦的心口上。
郑旦为了不让西施担心而误了大事,用内功将伤口冻结。浣纱心法练至最高境界,可以化伤为无,以蒙敌人耳目。
难怪吴王笑得如此诡谲,就算到九泉之下,也还有个郑美人相陪。
郑旦就在西施的怀中逐渐睡去,带着这一生中最美丽的微笑,永远地睡去。
宫门应声倒地,小青与范蠡同时冲入馆娃宫,却看见郑旦枕在西施的怀里,血染红西施浅紫的衣裳,一滩朱丹也似的红晕染开来,染在西施最脆弱的心口上。
「小旦?……小旦!」小青冲往前头,看见郑旦带笑的容颜,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溢出心口,忍不住痛哭失声。
郑旦永远都这样,穷尽一世,从没为自己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