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情,倒數計時 — 愛情,倒數計時-12

夜晚的台中,在灿烂的霓虹灯後,总带着一些说不出的孤独,我坐在宿舍顶楼,看着尽收眼底的夜景,呼吸着同样的孤独,感受着脑海中那平淡却令人无法忘怀的回忆。

「在想什麽?」家蔚带了两瓶啤酒悄悄坐在我身旁。

『没事,单纯的发呆而已。』

「听你在屁,当这麽久的朋友了,你发呆和想事情的样子我还分不出来吗?」家蔚顺手开了一罐啤酒,示意要我喝。

我摇摇头,因为我不喜欢啤酒的味道,就像讨厌青椒的人,即使知道全世界只剩下青椒可以吃,他还是宁愿选择饿死。

听说,我就是讨厌青椒的人之一。

「刚刚,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喝了一口啤酒後,家蔚说着。

『谁打的?』

「我怎麽知道,手机是你的,等等自己去看。」

还记得家蔚曾经说过,如果烦恼太多,可以看着天上的星星,虽然它们无法言语,却也因此成为最好的倾听者。

我在烦恼什麽?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假如在之前,顶多只是烦恼零用钱够不够、吃饭要吃什麽之类的一堆芝麻小事,但现在我却学会在放空自己的同时,还能想到以後该做什麽。

我对家蔚说,也许这是自己长大的一种证明,但他却只简单的回我两个字:「放屁!」

因为这两个简单的字,所以我毫不犹豫,更加毫不客气的在家蔚身上捶了一拳。

当家蔚喝完最後一口啤酒时,我们清理了犯罪现场,并将所有”赃物”带回房间销毁。

我拿起手机检视所有未接来电和简讯。

第一通,我妈打的。如果现在回拨,肯定会被念到臭头,所以我决定等到明天再用已经睡着没听见手机在响这个理由蒙混过去。

第二通,老肥打的。这家伙八成又要拿我的文章去骗女孩子,为了减少我的罪孽,所以只好装做没看到。

扣除前面两通,其余四通都是芊桦打的,而那封简讯也很刚好是芊桦发的。

「我猜你不会知道,」我打开简讯,「11月的台中有多冷。」

距离这封简讯的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

30分钟前,我和家蔚在宿舍顶楼一起讨论人生大道理,还因为家蔚的一句话而送了他几拳。既然在顶楼,我当然知道11月的台中有多冷,因为那时的我身上裹着一件褐色的厚外套,活像一只毛发蓬松却发育不良的松狮犬。

OK!我像不像发育不良的松狮犬不重要。重要的是30分钟前,芊桦说台中很冷,那代表她人在台中。

那30分钟後的现在呢?

我二话不说马上打给芊桦,在即将转入语音信箱前,芊桦的声音取代了死板板的铃声。

变成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空气,那冷冽的低温,每一阵都刺痛着我的耳朵。在等待红绿灯转换时,除了担心芊桦一个人会不会出事外,更令我猜不透的是,为什麽她会突然跑到台中?

『你现在在哪?』当芊桦接起电话後,我急切的问。

电话那头,芊桦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她缓缓的吐出:「台中车站。」

直到後方的车不耐烦的按了几下喇叭,我才注意到左前方原本奔跑的小绿人已经变成直立不动的小红人了。

再度感受着那冷死人不偿命的风,就在此刻,我兴起了想弄一套松狮犬的服装往自己身上套的念头。

不过这麽做可能会发生许多状况。

状况一:当我穿着玩偶服等待红绿灯时,旁边一位老花很重的阿伯因为惊吓过度,接着脱口而出:「个一啊私郎喔!甲尬架捞无跨贵告阿耶哈一凹颗一啊个一掐!」(吓死人喔!吃到这麽老没看过狗会骑机车!)後,当场昏倒。

状况二:有热心民众在深夜目睹一个穿着玩偶服的骑士呼啸而过,然後通报警察,接着我被带回警局,以企图造成公共危险而遭到扣留。

状况三:同样是热心民众目睹一个穿着玩偶服的骑士呼啸而过,但他不是通报警察,而是通报捕狗大队,接着在马路上上演”捕狗行动”。

状况四:………

我知道故事如果再不继续,可能会引起公愤。

当我抵达台中车站时,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寻不着芊桦的身影,但却找到能勾住我的视线的手机吊饰……好!找到手机吊饰不是现在该做的事。

我拿起电话再次打给芊桦。

她说,因为没吃晚餐,肚子有点饿,所以到附近的7-11买面包果腹,要我在最靠近台中车站的7-11店门前等她。

挂断电话後,我的视线再度回到眼前卖手机吊饰的小摊贩上……

「张书维!」芊桦的声音从後面传来,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呃……买好了啊?』我转头呆呆的对着她笑。

没错,就是尴尬到不知道该怎麽笑的那种呆。

「我还在奇怪,怎麽看到你的车却找不到你的人,原来你弃我於不顾,自己跑到这里来看吊饰啊!」

芊桦刻意在最後那个”啊”字提了尾音,也让我想起上次不小心在同样的情况下放她鸽子後,被她硬生生的拖到麦当劳敲诈了将近一张小朋友的金额,虽然她辩称那是赔偿金,但我却依然和皮夹中的两张小朋友替刚刚牺牲的那一张小朋友默哀,并下定决心要扞卫仅存的两张小朋友。

只是,在下定决心後的10分钟内,我又阵亡了一张小朋友。因为她家那只哈士奇的狗粮刚好吃完了。

OK!再次确定台中车站附近那个黄色的M字没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後,我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我是在看……有什麽适合你的手机吊饰……』我心虚的说。

「喔,是喔!那我要这个。」

芊桦顺手拿起一个吊饰,就在此时,我看见摆摊的阿姨正要说话,接着一股不祥的预感从我心中由然升起。

「小姐,你真的是有眼光呢!这种款式是目前最流行的,除了可爱之外,重要的是,它是一对的喔。和男朋友一人一个,可以保证你们的感情长长久久,今天特价,买一对算你们450就好。」

刹那间,我彷佛看到那个阿姨正龇牙裂嘴的将魔掌伸向我皮夹中的国父和梅花鹿,如果芊桦对刚刚放她鸽子的事怀恨在心而要求我再次付”赔偿金”的话,那我唯一的一张梅花鹿肯定会来不及逃跑而惨遭猎杀。

芊桦迟疑了一下後,放下原本拿在手中的吊饰,然後挑了一男一女的小天使说:「不用了,我要这两个就好。」

那位阿姨的笑容顿时间变的有点僵硬:「喔……好,总共一百块。」

我再度松了一口气,并庆幸皮夹中的梅花鹿可以多陪我一段时间。

「喂!快点把一百块的赔偿金拿出来啊。」芊桦说。

『……』

默默的付了一百块後,我们默默的离开摊贩,然後默默的走到停车的地方,接着默默的发动了在旁边偷笑的R1Z。

对,一切就是这样安静无声默默的进行。

『怎麽会突然跑到台中?』

「如果我说,只是因为想你,你会相信吗?」

『会,因为那像是你会做的傻事。』我故意开玩笑的说着。

但是,我却忘了芊桦跟我一样,在自己认为认真的事情被开玩笑後,都会毫不犹豫、更加毫不客气的往那个人身上打,於是我得到一个跟家蔚一样的下场,不过,唯一一点不同的是,打完之後我并不会抱着家蔚。

「我是真的想见你,才会来找你的。」芊桦将头靠在我的右肩,双手环绕着我的腰际轻轻的说。

『……那你今晚住哪?』

「不知道,因为是突然决定的。」

『少来,突然决定的还会带一大包行李。』

「你的观察力比以前好很多。」

『……』

带着芊桦吃过晚餐後,我像无头苍蝇般的载着她到处晃来晃去,但是那冷死人的低温,瞬间又让我想起想穿布偶装的念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麽晚了,我帮你找间旅馆休息吧。』

「不要……」

『哇塞,难不成你想体验游民的生活?』语毕的同时,芊桦那看似柔弱却充满力道的手掌早已落在我的背上。

没关系,妈妈说这叫增进气血循环,但如果多来几下,我可能还没等到循环完毕就先内伤了。

『你打人也越来越有技巧了。』

「当然,因为有人皮痒一直让我练习怎麽打他。」

『……』

「我想住你那里,可以吗?」

『确定?』我倏然的将车子停在路旁回头问她。

「嗯!」芊桦点点头。

『虽然还空着一个床位……但是你不怕两个男生想入非非吗?而且,空出来的那个床位,刚好是我房间的上下铺耶。』

「不会,因为我相信你们。」

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我将芊桦带回家,而家蔚则是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回应他打死不相信芊桦会跟我一起回住处的事实。

「干麻啊?你那是什麽表情?」芊桦看着家蔚说。

「没……没有,只是来的太突然,我一时难以接受。」

隔了几秒後,我才知道家蔚难以接受的原因,他在家里有只穿一条四角裤的习惯,特别是刚洗完澡的时候。

在我带着芊桦进入客厅时,他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既然刚洗完澡,当然只有穿着一条四角裤,既然只穿着一条四角裤然後又刚好被女生看到,我想那种尴尬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交代清楚的了。

令我不解的是,芊桦没反应的表现,不知道是神经天生大条还是故意装做没看到亦或是……没关系,看不懂的可以私底下找我。

『呃……快把裤子穿上吧。』我下意识地用双手遮住芊桦的眼睛。

「呜呜……我第一次被女生看的这麽清楚,而且还一次就是最大尺度……」家蔚一边穿裤子一边自哀自怜的抱怨着。

刻意忽略家蔚的抱怨後,我迅速接过芊桦的行李,然後要她先进浴室洗澡。

「喂!你怎麽把她带回来?」吹好头发的家蔚问。

『没办法啊,说要找旅馆她不要,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吧。』

「下次要带其他女生回来时,记得先打电话通知一下。」

『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啦……等等,你要去哪?』

「找人,顺便制造机会给你啊。」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邪恶的表情可以机车到让人想扁他扁到”无怨无悔”的地步。

没看过这种表情?少来,一定有看过。因为这种表情通常会出现在你认为的死党要陷你於不义的时候。

整理好芊桦的东西後,我坐回电脑前继续在MSN聊天,继续在WORD上key下心情,继续回覆网友的留言。

手机设定的闹钟”哔哔”的响了几声,提醒我现在的时间是晚上11点48分过了5秒准备进入6秒。

也许有人会觉得奇怪,平常这个时间应该没有什麽事情好做,11点48分不会是偶像剧正要播的时间,也不会是电影上映的时间,对一个大学生而言,更不会是起床上厕所的时间,那闹钟设定在这个时候干麻?

没干麻,真的没干麻。

闹钟会在这个时候”哔哔”两声,纯粹是因为前天我设定闹钟时,不小心让手机和地板做了最亲密的接触,就在我拆散它们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闹钟功能损坏,而时间就刚好停在11时48分,至於後面的秒数,纯粹是我瞎猜的。

OK!闲话扯远了,别忘记芊桦正在浴室洗澡。

基本上,我读过圣贤书,知道礼义廉耻;基本上,我把芊桦当成好朋友;基本上,我是男生……

正当存在我心中的天使与恶魔交战的同时,芊桦早已从浴室走到我的身後。

「唷!文章有人转载了耶。」芊桦说。

就在我回头的瞬间,我彷佛听见恶魔正”嘿嘿”的奸笑着,而天使被恶魔赶到角落”呜呜”的哭泣着。

“嘿嘿”跟”呜呜”是什麽?

这样说好了,当家蔚想做坏事之前,会出现那种让人不扁不快的表情,然後习惯的”嘿嘿”两声;至於”呜呜”,请翻到前面。

在这里我想先跟家蔚说声对不起,虽然我知道你平常有那麽一点机车,但是,请相信我会尽我所能将你的机车发扬光大。

咳!抱歉,发扬光大的事情以後再说,镜头回到故事。

芊桦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柔顺及肩的头发还有点湿,我不知道是不是围浴巾的方法不同,因为那条浴巾,使她原本条件就不错的身材跟比例,更加玲珑有致。

我是平凡人,所以会做平凡事。

『哇靠!想效仿夏娃也要挑时间地点吧。』

「是喔!刚刚有个白痴只塞一条浴巾给我就把我推进浴室了耶。」

哇靠!哪个白痴这麽替我的福利着想……等等,印象中,我刚刚好像有把芊桦推进浴室,难不成那个白痴是我?

「对,就是你。」芊桦似乎看透了我心中的想法。

『哇靠!这样你也听的到。』

「什麽啦?从刚刚就一直哇靠哇靠的,还尽说些奇怪的话。」她拉了张椅子到我身旁坐下。

『……』

「吹风机。」

『……』

「梳子。」

『……』

她就这样坐在我身旁吹起头发,身上仍然只有一条围巾。

「喂!你打错字了。」放下吹风机後她说。

『啊?!喔……』

我迅速改过错字,但眼睛却不时飘往坐在旁边的芊桦,谁来告诉我,当一个趋近完美的女生只围一条浴巾坐在旁边吹头发时,有多少男生能够把持的住?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芊桦缓缓的站起,然後慢慢靠近。

『会这麽想……很正常吧……』

「那将想法付诸行动吧。」

於是,我被动的被芊桦压在地板上。对,我是被动的。

芊桦纤细的手指开始解开我的扣子,然後游移在我的身体,从发烫的脸部慢慢的移往腹部,身为男性的本能反应,我也渐渐的抚摸着芊桦的臀部。

当芊桦拉下身上仅存的浴巾,身体一丝不挂的呈现在眼前时,一通电话及时将我们拉回理性边缘。

我将芊桦推开,迳自走到书桌前接起依然在响的电话。

『喂……』

「你在睡了吗?」欣柔说。

『不,还没!有事吗?』

「嗯……我想跟你说,明天我有成果发表会,你会来看吗?」

『嗯,好。』

「那就这样说定罗,不准黄牛喔。」欣柔高兴的将电话挂断。

放下电话後,我坐在位置上发呆,而芊桦早已穿好衣服坐在旁边静默不语。

「谁打的?」她问。

『一个认识的女生朋友。』我轻轻的说着。

「女朋友?」

『不是。』

「从你刚刚的反应,不难看出你喜欢她。」芊桦低着头说。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刻意转移话题

躺回自己的床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一连串的问号不断浮现,好像每个答案之间都有关联,但想清楚後,又发现这些答案因为没有交集而不成立。

静静的阖上双眼,既然都要烦恼,那就什麽都别想,晚安了,让人想不通为什麽的问号。

※在理智跟肉体间的冲突,我们都少了一种名为”爱情”的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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