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早晨,穿着衬衫搭上轻松的卡其裤,戴上鸭舌帽出门找工作。两个越过去,我却依旧是穷光蛋,无业游民,外加延毕。
「人篸,真是多踩多汁啊!」只能苦中作乐,我关上房门。
一转身,又差点吓得没命,「阿娘喂!」我惊叫出声。
「晴朗的早晨,看哪!鸟儿正在枝头歌唱呢。」查理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带着一副怪里怪气的黑色大眼镜,金色西装,配上招牌的怪异短裤。
糟透了,零分,我严重怀疑查理的生活美学。
「爱的力量是和平,从不顾理性、成规和荣辱,它能使一切恐惧、震惊和痛苦在身受时化作甜蜜。」高八度吟诵着莎士比亚的诗句,查理伸出右手,陶醉在他的小世界中。
望着眼前的怪人,立刻移开视线,我可不想花费任何一秒於他身上。默默走到电梯口,按了往下的按钮。
「许先生,您好过份,人家正在朗诵莎士比亚的诗句,您应该要带着欣赏的角度,与我一起洗涤污浊的心灵。」以轻快脚步飞舞而至,查理档在我的面前,金色西装被阳光反射得好刺眼。
「不必了,你自己洗乾净就好。」遮着差点被闪瞎的眼睛,电梯即将到达十二楼。
「我今天来是要送邀请函。」一张典雅的烫金卡片,上头绑着紫色缎带,查理将它交至我手中。
「下个礼拜,是爱情公寓的欢迎会喔。」满是兴奋,查理内八大腿,随着身躯左右扭扭晃晃。
我紧皱眉头,看了这张谜样的卡片。
「是为你而办的唷!」查理伸出食指,不停刺着我的右手臂。
「够了,拿开你的手。」奋力挥开查理的手指,如同赶苍蝇般。
「一定要来喔。」这次换右手臂遭殃了,查理不停歇的捏着。
「好啦!好啦!」吓得退後三步,此时电梯门正好开了。而我以飞快的速度不停按着关门键。「门快点给我关上!」
「一定要来喔~~」查理那高八度,极为恐怖的嗓音仍萦绕在电梯中,我打了个冷颤。
打开那张邀请函,我念了上头的字:「爱情公寓迎新派对,星期一晚上六点,要来喔!」短短一行却铿锵有力,非常有查理的调调。将卡片收到背包中,我迈开偌大步伐走出公寓。
不知不觉,我又来到了老地方,买了一份报纸,一杯饮料。
我坐在便利商店前的椅子上,找寻着工作。翻开灰色报纸,我拿起红笔圈点适合的工作。一连打了十几个大叉,完全没有适合我的工作。报纸上全部都是酒店服务生,什麽KTV公主。幸好娘把我生错性别,不然在走投无路之下,我可能会沦落成为酒国公主。
躺在椅背上,无奈发着呆。
我突然想起一些怪异情景,昨天爱情公寓没有杀鸡女也没有鬼叫声,异常平静。
过於平静反倒令我心慌慌,我想我应该是被虐狂。
「不找了!」将一叠报纸广告丢进回收桶,我走向图书馆。
熟悉的身影,光线透视秋日午後。音符飘荡空气中,交响着弦,简韶光弹着吉他。
假装一派自然坐往她身旁,我静静宁听和弦的拼凑,哀伤旋律。
在一首曲子完结之後,我突然开口了。「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金泰熙吗?」
简韶光笑了,没有回应我所说的话。秋阳映在她洁净的脸庞,微笑让她美得像只蝴蝶。
「金泰熙就是拍LG手机广告的女主角。」
「我知道。我有她这麽漂亮吗?」美目垂降,瞳孔於一开一合之中,形成了一个小小漩涡,漩涡将我轻轻吸入。
「相差不远了。」
适时的称赞女生漂亮是必须的,就算她真的不正,男人也该昧着良心说小谎,白色谎言实在无害。不过简韶光有种脱俗的气质,很难将视线移开她身上。
「你真会说谎。」
静默顿时夹在我们中间,默然无声的广场。抬头看着广场上来去的人们,手上抱着书,有些脸上挂满微笑,有些神情挂满平和祥静。
「对了,我可以冒昧问一件事吗?」转头看着她美丽的双眸,如同夜里的流星,亮得闪烁。
「问啊。」风吹拂过她的发,睫毛也跟着纷飞。
「为什麽你创作的歌曲都这麽哀伤?」
简韶光突然静下来,嘴角收起笑容,气氛突然凝重几分。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啦,只是每次听到你演奏的歌曲都很哀伤,好奇问一下罢了。」
「因为,我在等一个人…」她紧紧抱着吉他,眼底显露深深哀伤,瞳孔尽诉着万千话语。
难道是她的男朋友?
「其实没什麽好说的。」话锋一转,她将语气垂下,试图结束这段对谈。
「你知道吗,爱比犯罪更难隐藏住。犯了罪,要躲藏或是撒谎都是很容易的事。但爱情,是不能假装的。」我苦笑,看着前方。广场人群渐渐散去,灰蒙蒙一片。
瞬间定格,简韶光看着我,似乎想起些什麽。
「我们曾说好要一起幸福,我还在信守这份承诺,他却迷了路。等的太久,心底的悸动都让哀伤逐渐占据。」
原来真的是男朋友,我有些失落。
「放下这麽美的女孩在这边,他不担心吗?」故意诙谐话语和缓气氛,我以满脸笑靥望着她。
不语,仍旧叹了长长一口气,简韶光收起那把老旧吉他。简韶光满脸愁容,清风吹过扬起她的卷发,香味在空气中飘荡。
的确,勇於面对痛楚,需要偌大的勇气。
「没想到我们两个一样可悲。」简韶光轻轻拍着我的背,眼角弯弯望着我。
「你延毕没工作,我感情失衡,我们在人生中总是不断寻求最终的停损点。」
「老天爷总是捉弄可悲的人。」
「也许我们过得太顺遂,上天特地赐给我们心碎以及悲伤。」
「这麽恐怖的赏赐,我可以拒绝吗?」心头纠结万千,我故意露出一个大苦笑。
「不可以,因为这就是人生。」又来一根人篸了!又要多踩多汁。
实现多采多姿的人生,真的很困难。通常上天会安排多灾多难的人生给人类试炼,接着,就看各位施主的造化了。
简韶光轻轻一笑,回头望着我。
风从简韶光身旁钻过我眼前,这里,缭绕专属於我们的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