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那件雨衣被班长晾在教室後头,每当风吹来,眼角余光总是感觉到模模糊糊的黄色在那飘来荡去,然後,某些回忆也跟着蒙上一层黄,在脑中模模糊糊的若隐若现。
下了整日的雨,终於在放学时放晴了,但不知是因为早上淋了雨的关系,还是踢翻那箱子的缘故,头脑昏沉的完全提不起劲。
「任玮,要记得喔。」
车棚前,我正牵出脚踏车时,女生集团忽然说道。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们。
「韩蔚崎的东西啊……」
「喔。」
这麽不重要的事,还需要如此慎重到连离开了都要再提醒一次吗?我暗暗想着,然後骑上脚踏车。
「任玮,你的脚受伤啦!」转学生突然指着我的脚,有些诧异。
感谢转学生的提醒,其他人终於在一整天後发现了我的脚伤,然後争先恐後地献上关心。
「怎麽受伤的?」班长问。
是因为把雨衣送给班长的关系吗?怎麽她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都来的温柔?忽然觉得好刺耳。
「骑脚踏车跌倒的。」因为懒得解释,我随口说道。
「是喔……」
班长话还说着,身旁的女生集团偷偷推了她一下。我随着班长的视线飘移,落在远处韩蔚崎的背影上。
「任玮,你骑车要小心点。」
转学生的声音拉回我的视线。我朝她点了个头。
离去前,我再望向班长,原本要说再见的,但我想可以省下了,反正她们根本不介意我的无声离去。
下过雨後的温度,低了点,出了校门,迎面而来的风,让我打了个冷颤,同时地,一股莫名情绪突然涌上;空空的感觉,满满占据了身躯。
有些恍惚的到了补习班後,原本还很涣散的精神,在踏上往二楼的阶梯时,因为魏呈旭的出现,瞬间集中。
「好难得跟你一起到班。」魏呈旭轻笑,「对了,你的脚有擦药吗?」
我点头。
「你要注意点,不然可能会留下疤。」他曲起手肘,指着靠近关节的地方,「像我这里也是打球时弄伤的,虽然过了很久,但痕迹还是隐约看得见。」
我靠过去,魏呈旭香香的洗发精味在鼻尖散开。很快的,我的味觉、脑子都瘫痪了。
「有看见吗?」
他的声音很近,就在我耳边,每吐出一个字,就像是有几十只蚁爬过我的肌肤;刺刺痒痒的。
「喔,嗯。」我慌乱地答道,然後看向他的疤;那是个弯曲的条状伤痕,约三公分左右,「好像变形虫喔。」
话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看我不仅是慌乱,还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但魏呈旭却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你这麽说,还真有点像耶。」
他对着我说,温热的气轻掠过我的脸颊,带起一片潮红。我浅笑,赶紧别过脸。这时,忽然想起要还他手巾,左手已经伸进口袋要拿出时,陈嘉桦从後面跟上我们的脚步。她先跟我寒喧几句,然後转向魏呈旭。
我不着痕迹地退出他们的世界,口袋里的左手挣扎了一会後,还是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