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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一早便动身去找教授。
中午时,我才从教授那脱身,准备去吃饭,教授还意犹未尽,要我吃完饭後,还要再回去听他的疲劳轰炸续集。
中午,饭吃到一半,电话就响了,是刘海打过来的。
「学长,什麽时候要来呢?」
『去哪?』
「来喝咖啡啊。」
『哇,太快了吧。』我吓了一跳。
「学长在忙吗?」
『嗯,我等等还要找教授。』
「到几点呢?」
『大概三点吧。』
「那三点半可以吗?」
这种死缠烂打的个性,肯定是天蠍座的!
在这样的连环攻势下,我奋战到一兵一卒,无奈最後还是答应了。
於是下午和教授的讨论,我便频频注意着时间。
越是接近三点,我越心急如焚。
自幼妈妈有教过,和人约好了不能迟到。
对於这麽知书达礼的我,当然谨记在心,而且三餐前各背诵一次,睡前还会写在额头上,希望明天照镜子会看到。
教授似乎心情特别好,不然就是特别差,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语气还特别激动。
这情形很像是他倒人会钱,或人家倒他会钱。於是我才说,他不是心情特别好,就是特别差。
等到他放我走,已经接近四点了。
我恢复自由之身後,赶紧骑上机车,不做任何逗留。
但当我抵达时,迟到了四十分钟。
『对不起,今天教授咬到舌头,所以我来晚了。』
「咬到舌头?」
『嘴巴闭不起来了。』我解释。
「呵呵,进来吧。」
进到屋内,我轻轻问她:『你没生气吧?』
「不会的。」
『真的吗?』
「嗯。」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喝咖啡吗?」她拿出杯具。
『好。』我说,『我来效劳吧!』
「谢谢。」她笑了笑。
煮咖啡时,我开始心不在焉,有点後悔来这里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外界对我们之间早有存疑,我感到有点不妥。
要是被阿助那个白烂知道了,不知道会怎麽说?
「哇,我们家小夏的春天正在盛开!」他应该会这样说。
那麽那个白烂学弟呢?
「哇,学长,你背上长满了桃花啊!」他绝对会这麽说。
当我想的出神时,刘海唤醒了我。
「学长,你的动作很熟练呢。」
『有一段时间常常喝呀。』我说。
「嗯,」突然,她话锋一转,变的锐利,「学长,能告诉我那个女孩的事吗?」
『啊?』我暗叫不妙,果然有诈,想了一下,提起咖啡壶,『咖啡好了,趁热边喝边说吧。』
我争取时间,开始思量如何回应。
我们到了客厅,我左顾右盼,看到了一架钢琴。
『你也有在弹钢琴吗?』
「嗯。」她说,「学长也会弹呀?」
『为什麽这麽说?』
「学长不是用「也」这个字问我吗?」
『啊。』我竟然不知不觉,又拿她跟琴轩做比较了。
我这麽做,根本是已经陷入泥沼,还自己挖洞钻。
既然话已出口,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献丑了。』
「学长谦虚了。」
我闭上眼,安抚了情绪。
慢慢的,情绪也渐渐缓和,如同泛起涟漪的水面归於平淡。
思绪又开始流转了起来。
我想到了昨天和刘海说过的,那个快乐的理论。『当你不见快乐的踪影时,它便在你的心中;当你突然醒悟到,不断追寻着它的背影时,你便离快乐越来越远了。』
然後,我便开始触动琴键。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追你到了天涯
我恋上你的独特飞翔,令爱生了枝芽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因你而悲伤
当我对你的角度只剩遥望,看你的背影呀
我的泪涌到了天涯
我突然不能控制自己,越弹下去,脑中琴轩的形象便越活跃。
思念渐渐的沉重了起来,最後,它降落在我心上。
我无法克制自己情绪的起伏。每弹一个音,思念便更加激烈,我赶紧停了下来,然後深深吸了口气。
等我感到稍稍和缓时,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睁开眼,感到一阵筋疲力竭後的疲倦。
「怎麽了?学长。」刘海表情很担心。
『没事的。』我有点虚弱,『只是累了。』
「对不起。」
『为什麽要跟我道歉?』我问。
「我不知道呀。」她摇摇头。「感觉你很虚弱呢。」
『我只需要沉淀一下。』
「嗯。」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的呼吸变平顺了。
望着钢琴,我的记忆似乎被触发,而想起了什麽。这和刚刚的歌,竟然能够连结起来,成为一个回路。
我起身,使自己努力回想。
那首歌和快乐的理论交融後,触动了关键字。
随着钢琴,渐渐融合。
於是,我脑中的搜寻引擎,便开始运作。
我掉入了回忆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