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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大约一两个星期,便会去报到一次。
有时,连续两三天都去报到,也说不定。
要了她的排班表後,我便在屏东找了Parttime,是间大卖场。然後便等待开学。
有了打工的收入後,到那里已经不是太大的负担了。
隔了276年的景象,也不存在。
於是,同学说的:「考试是生活,玩乐是呼吸;就算哪天活不下去了,我们还是要呼吸。」也需要改一改。
考试没了,玩乐也变成了生活罢了。
而见到琴轩,才是呼吸。
有时午後到了咖啡店,店内还是有零星的客人,我们便会停止聊天,她招呼,而我便望着她专着的神情。
偶尔,我也会帮忙,但只有磨豆的份。
她从不在我面前磨豆,也只给我手动磨豆机。於是,我也一直以为磨豆机都是长这样的。
客人一多,我的手便停不下来。
半夜就寝,我的中指也酸痛的放不下来。
有次,店内没人,我们聊到一半时,我突然突发奇想。
『对了。』
「怎麽了?」
『这里有徵工读生吗?』
「你要来吗?」她望着我。
『你如果太高兴,要说喔?』我说。
「才不会。」她哼了一声。
『那便是太快乐了。』
「你很无聊耶。」
『还是说你实在太荣幸了?又害羞不敢说?』我说,『小姐,太压抑不好喔。』
「闭嘴。」
我摸摸鼻子,乖乖闭上嘴。
摸鼻子这个举动,被她看见了。
「你好像很爱摸鼻子。」
『会吗?我都没感觉啊。』
「正常人对於自己下意识的小动作,都不会有知觉的。」她笑了笑。「所以,人们的小动作,也是最没面具,最真的反应。」
『喔。』我又摸摸鼻子了。
难怪,阿助那个家伙每次耍白烂都不自知。
原来那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他果然从骨子里就是一个白烂。
後来,她便到柜台内,洗了抹布,擦拭器具。
客人渐渐上门了,我也帮忙磨豆。
琴轩在端完咖啡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了张纸给在柜台内磨豆的我。
『这是什麽?』我问。
「你不是要打工?把这些资料填一填,我去问给店长。」
『我还以为是情书呢。』我叹口气。
「你到底要不要填?」她提起热水壶。
『好。』我迅速的填好了,刮起一阵台风。
我知道是有点夸张,顶多刮起几粒咖啡粉罢了。
对於填履历表,我会这麽雀跃,其实是有原因的。
我以一个经历,说给你们听。
有次,我被朋友载来上班,於是没骑机车。
工作到了一半,把新进的货陈列好了後,便没事了。
於是我便在一旁喝水休息。
当我刚喝第二口水时,店长便来了。
「你工作做完了吗?」
『是呀。』我看着他,有点莫名其妙。
「工作做得完吗?给我去送货。」
只不过是喝口水,有必要这样吗?
我摸摸鼻子,便提起货物,走到店门口。
突然,我想到我没有骑机车。
於是,我便向同事借机车。
我先找到了小许。
『小许,借我机车好吗?』我问他。
「不借!」
『为什麽?』
「你不知道油很贵吗?」
『这......』
这时,一旁的小杨走了过来。
「我车借你吧!」他说。
『哇,你人真好。』我欣喜若狂。这社会还是有好人的。
「你只需要回来时帮我把油箱加满就好了。」他一脸市侩,笑的很开心。
『喔。』
我只能骑他的机车去送货,回途加油时,我看着工读生操作着油管,突然很想顺便帮他加酱油下去。
於是,我便打定了要换工作的主意。
很快的,我便被咖啡店录取了。
於是,我义无反顾的辞了屏东大卖场的打工。就算他们跪下来求我留下,也不会改变了我坚定的意志。
辞职那一刹那,我如同卡通里面的英雄主角,用着坚毅的眼神,望着远方。
也不知道在望什麽东西。
不同的是,卡通里,他们所望的那一片云,偏偏总会浮出东西。
而我看了半天,那片云只飘走了,我什麽都没看到。
如此一来,虽然从屏东到高雄来回,便要花上快一个小时的通勤。比起之前在大卖场,多花了三倍的时间,但心情是轻松的。
在屏东,虽然离家近,但老板却机车,而且CC数肯定不低。工作的心情,与工作的性质影响不大,但与同事之间的互动关系,却有很大的关联。
如果以刘海的比喻法,在屏东,我便像是咸水鱼被丢到淡水河;而我现在,便是要游到高雄港。
而不久,我便在高雄进港,停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