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她是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女孩。
说是率性,也好;说是直爽,也好。但也可以说是直性子。
虽然如此,但在她的身边,我却感到一种时间缓慢了的氛围。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了急促且繁忙的心情。
似乎在她直爽的个性下,依然保有恬静的气质。
第一次遇到琴轩,是在刚升高三上不久。
那天,天气很炙热,但她的表情略胜一筹,是超高温的火热。
如果这时谁碰到了她,臭皮囊或许会化为碳粉。
我在图书馆读书,拚着学测。
看着她抱着书,从门口走进来,四处张望一下,怒目找着剩余的空位。
我也望了一下,暗叫不妙。
最後的一个空位,似乎在我右手边。
果不其然,她走了过来。
「这里有人坐吗?」她问我。
『大侠饶命。』我吓了一跳。
「什麽?」
『没事,请坐。』
「很好,谢谢。」
这是我第一次和她的对话。
随後她便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我的好奇心便被她挑起了。我不时偷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动作一直是和缓的,翻开书页、打开笔袋、拿出笔、托着腮、划起重点。
每一个动作都规律而和谐的。
似乎刚刚的怒火只是我的幻觉,便是连周遭的空气,都沉淀了下来。
在这个炎热之下,我的心情却异常平静了下来。显得安定。
然後,我注意到了她桌面上的书。
有一本薄薄的琴谱、一本厚重的书本,应该是本介绍音乐家的书籍。
她懂音乐吗?
还是她只是拿来垫枕头的?
想了想,我还是把心思回到了数学上。
说也奇怪,有了她在身边,似乎稳定住了我的情绪。
好像所以烦躁、令我心思紊乱的因素全都不见了。
在这拥挤的室内,杂乱的细语似乎都不存在。
但我对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
当我和柯西不等式搏斗时,她正在和拉威尔认识;当我好不容易见到了三角函数,她也跨越到了国民乐派。
那天的读书进度有人神助,读的又快又熟。
似乎一下子之间,便增加了一甲子功力。不用说学测了,我甚至可以直接到大学当教授!
走出图书馆时,我身上智慧的光芒应该也特别闪亮。如果有几个路人、几个机车骑士被我闪瞎了,也不意外。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她,只在一开始,交谈了五句话。
於是我开始期待下次再度遇见她。
但从那之後,她便不再出现在图书馆了,令我有些遗憾与失望。
虽然她在我的读书日子里,只短暂闪过。
那位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的女孩,我叫不出她的称谓,她也不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却对她非常在意。
她的失踪令我耿耿於怀。
但当我学测在即,我和朋友不怕死的相约,驱车从屏东到高雄一日游,却又不经意地见到她的身影。
那是过了几个月後的事了。
「考试是生活,玩乐是呼吸;就算哪天活不下去了,我们还是要呼吸。这是不混为一谈的!」这是上车前,其中一位对我们说的金玉良言。
我还真悲哀,竟然被感动,上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