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原本就倒着走,
回头当然看不见脚印。
果然,他知道你在哪里。
『亲爱的老板,这是您的包裹!请签收』
在你又消失的第51天,他出现了。
「…」
他站在门口,好像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我会笑死,真的是太可爱了你们两个人,送的人跟收的人,表情居然是一个模一个样』
「他有跟你说他在哪?」
『开玩笑我是谁』其实他这种玩笑我实在是很难笑得出来,但偏偏他又很爱讲。
「你跟他一直在一起?」
『当然不可能,我不像某个很恐怖的医生,我是正常性向』他装了一副很害怕某个东西的模样。
医生?什麽医生?
「所以?」
『只是刚好我人在Sydney,又刚好电话有电开着机,然後他又刚好打给我,我又刚好看着手机,又刚好我很空,然後又刚好我正要去某医院的路上,然後走到里面又刚好发现一个房间上的明牌写着他的名字,所以我只能说一切都只是巧合』
一次把想说的话说到底,他一贯的语法。
「所以是你把他送走的?」
『应该要说成,因为他抓住我的把柄然後逼着我把他送去一个他想去的地方,而这把柄对我来说又是绝对的重要,所以我当然也只能照着他的意思做了,其实拆散你们,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阿』
我倒看看他多能说。
『又然後有一天他叫我过去,拿出一张照片一张小CD两张信纸,姜姜』他把包裹拿出来。
「为什麽要有“姜姜”?」
『这样才可爱阿!』
我忍。
『本来我是跟他说用咸蛋超人的大信封袋装着,可是他脸色马上变成要杀人的样子,我只好放弃说服了』
咸蛋超人的信封?世界上有这东西吗?
『当从他那边一拿到了东西,我可一点时间都没有担搁,马上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虽然说歌我听过了因为主唱人是我,照片我也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过了,但那是他自己让我有机会看到的,信我没有看因为他一直拿在手上,我只有他在写的时候给他一点意见,我发誓,一个字都没看到』又是一口气说完,还很不正经的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他在哪?」
『我千里迢迢的坐飞机飞来飞去,你直接就一句他在哪连杯水都不给喝?太令人切心了吧!』话说了那麽多,正常人早该渴了。
「诺」
我给了他一罐加油送的矿泉水,标签都还在,重点是已经开瓶了,而且放了很久,当然故意的,让自己消点气。
『他走了,很远很远连我也到不了的地方』查觉到了我的敌意,他用带着很随便的语气说道。
「去了哪?」
『小姐你每一句对我说话平均不超过4个字,我该说你对我冷酷无情还是对事情简洁有力?』
「是没必要理你那些没意义的玩笑」
『哇靠超过4个字了,我以为你只有跟他说话的时候会超过,而且你怎麽可以说我说的话是没意义哩,都嘛是你问了我问题,我回答阿,你这样说话,除了我跟他,还有谁可以承受的住这种强烈的言语攻击?』
我又忍。
「回答问题」
『什麽问题?』
「他在哪」
『我千里迢迢的坐飞机飞来飞去,你直接就一句他在哪连喝水的时间都不给?太令人切心了吧!』
我关门,但被他用推销员的手法用鞋挡住了门。
『欸你不要了喔?这包东西对我来说是没什麽太重要的意义啦!既然你都这样表态了,那我还是走好了!』
「他在哪?」我从他手里抢走包裹,再一次问他。
『人在埃及跟民众一起抗议,中流弹,挂了,最後的一句话是,马英九还我牛!』
「要不要我让这句话变成你的最後一句话?」
再一次,只要再一次,我就真的送客。
『那你不相信我还问我干嘛?』
「要相信,也得看内容吧,你跟他都一个样」
『我认为你这句话严重的污辱到我的人身了,说实在的,我长相帅了他四成,身高高了他两寸,身材壮了他一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我的point绝对比他高上一定程度的!这是全世界公认的!』
「闭嘴」
『你不想知道他就这样离开你的原因吗?』
「说」
『你刚刚不是叫我闭嘴?』
我真的很想比中指加台湾国骂,但我有女生的矜持而且对他来说根本就免疫的。
「我其实不介意门口多一个屍体,如果你也不介意的话,请继续」
『靠你哪来的刀?好好!别冲动,我说我说,你先冷静,有话好好讲,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不应该这样打打杀杀吵吵闹闹的,您说是不是阿我的大老板?』
谁叫他刚好在我削苹果的时候跑过来,阿对了,待会塞他吃苹果心好了。这当然也只能在脑里想来平衡一下自己心情,这小鬼精的很,在我这麽想的时候他一直盯着还没削完的苹果。
「说重点」
『你知道他一开始离开的理由吗?』
「不知道,告诉我」
『既然他不跟你说,就是有他的理由,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他的理由,还有他在哪里』
干!放屁!
我跟人说话绝对不会这样低俗,但如果不在心里想,我真的会疯掉。
「他一定要这样躲着我吗?」
『我只能跟你说,他还活着,但是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的事情,就只是把东西交给你,而你的事情,就是在我走了以後看他给的东西,然後我就把我的把柄要回来了,就这样!闪人』
「你有5秒钟的时间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对了!还有一句话要给你,不过这句话你可以把它当作放屁,因为是我说的,不是他』
「还有2秒」他再不走,我就要爆发了,有句话说的真不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印证在他身上,再好也不过。
『如果你原本就倒着走,回头当然看不见脚印,过去是拿来回忆的,不适合用来过日子!』
碰,门关上。
!?
意思是,我,活在过去。是吗?
盯着这包纸袋子足足快两个小时,并没有当场把它拆开来看,这两小时,我全部在想,打开,看了,我会哭还是笑?我该哭还是笑?是不是要找老余一起来看?你不肯留在我们身边的理由,会写在里面吗?一堆一堆的问号,让我迟迟无法动手。
很过份,你居然可以装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样子,直到有天我和余去探望,护士才告诉我们,你已经办理出院了,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当时老余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真蠢,应该一开始就要想到的,根本不应该放你一个人在医院,早就该知道你一定会再离开,但我竟然没有阻止它发生,难道,你真狠下心了?
「余爸,驯寄包裹过来了,你要过来吗?」我拨了通电话给老余。
『真的吗?他去哪里了?寄包裹?那上面的地址呢?』
「是明仁拿过来的,只有他知道迅在哪里」
『唉,果然这两个小鬼一搭一唱的,而且又相当的有默契阿』
「根本就是两个幼稚鬼嘛,你过来吗?」
『不了!既然是交给你的,就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我挂了电话,走向阳台,站在你以前最喜欢抽菸的位置。正好看见明仁还在下面不知道跟谁电话中,应该是你,我想着,只是两个小时了,两个男人哪那麽多话可以说,而且有可能是国际电话。
「在想什麽?」有点冷,我披了件他的外套,来到阳台。
『站在这里,风吹起来,不像是在台湾的风,虽然沾满着台湾的气息』你装的老神在在的。
「你是想装成很多愁善感的样子吗?实话跟你说,不适合」
看了我一眼,你还是自顾自说的,都不管别人感受。
『有天,我一定会找到,风的起源,你知道吗,在澳洲的一只蝴蝶起飞舞时制造出来的气流,等吹到台湾来,说不定就变成中强度台风了』
蝴蝶效应?有三集他看的是哪一集?
「抄电影里的情节?装诗人也装的不像,真是够了!」
『你就配合一下会怎样喔!你这样,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小鬼式的玩笑。
「放心,想追我的男人跟女神卡卡的粉丝一样多」
『其实,讲笑话,是必须讲求天分滴,我现在告诉你还来的急吧?』
真欠揍。
「好好好!那又怎样?就算知道了,又能够做什麽?」
『这样我就可以拯救台湾,两千三百万的同胞就可以免於灾难』你灿烂的笑着。
「白痴」
我很喜欢,两个人,在这只有我们在的阳台上,说着不切实际的蠢话,你知道而我也知道。那时候的我们,很快乐,难道不是吗?只是在当时我完全没有想到,到了现在,我却是站在你应该在的位置,想着从前的经历。
「你刚刚跟谁说电话?」实在是忍不住,我下了楼,找到那个跟你一个鬼样的另一个小鬼。
『唷!许大老板,原来你除了他还会关心我喔?还是说,你想换个人来爱吗?这样,虽然吃亏吃很大,不过我还是愿意为了好朋友来照顾你的喔!』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的样子,是在跟他说电话吗?
白痴。
「你知道我问的人主角绝对不是你」我实在没有心情跟这种人一起开玩笑。
『我妈叫我要按时吃饭每天洗衣服天天洗澡早上要刷牙洗脸然後跟我说还有不要抽菸喝酒熬夜,欧买尬的我的level又提升了,可以一口气说话不间断的字数又增加了,实在是太令人开心了。』
白痴
很多话,我只有在对着你的时候,我才会说出来,才能说出来,也只有你,才会看到最真实的我,我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我的全部,不管对谁,我都是一贯的戴上面具。
「当我没问」我转身,表示我的无视,走回家里。
『如果你不愿意放下,那就不要放下,把他永远记住,狠狠的,但你身边不能没有人』
我停下脚步。
『不要活在曾经里,这样,你只会一再陷入从前的快乐,让现在的自己更难过』
「为什麽,歌是你唱的」
『因为是我们三个人的歌,而且』
『他已经承认我比他还帅了』
白痴,我在心里笑着。
他走了过来,从背後抱住我,而我,却不想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