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里,这段本还算平整的路,两人走得并不容易。
兴许是受了重伤,又流血过多的缘故,白飞雪几乎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身体完全压在郑玉的侧身,这让大病未愈的郑玉显得有些吃力。
当最後一道石门打开时,细细的水声隐隐传来。
这是一间几乎可以容下好几百人同室而坐的洞穴,在洞穴的尽头便是一汪井口大小的泉眼,不断从地底冒出的清泉敞进石墙下的地河後,消失在洞穴尽头的墙角。
郑玉将白飞雪扶到泉边躺下後,忙着泉中掬起一捧水,转身来到白飞雪身边,小心翼翼的替她喂下。
喝足了水後的白飞雪,恢复了一点神色,睁开眼见着郑玉一脸担忧。
见白飞雪醒来,郑玉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里……应该很安全了。」
白飞雪轻轻点头,两人相顾再无言语,一个便这麽盘腿坐着,一个就安安静静的躺着。
见白飞雪安静的熟睡过去,郑玉心中有种莫名的安心,他环顾了一下这个显得有些空荡的地方,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
难怪白莲宫在经过无数次绞杀都能长存於世,原来除了地面有大蛙山密树从林那一道天然屏障的掩护,还有这麽一条贯通於整个大蛙山地底的逃生密道。
如果能得到一张密道图纸,那大邺国皇庭剿灭白莲宫便指日可待了。
如此想着,视线在划过安详熟睡的人後,心中有一丝隐痛,为什麽,为什麽要再次出现?反悔了吗?还是……
「吉祥,听说了吗?南夷国和我们大邺国很有可能会打仗哎。」
如意拿着鸡毛掸子凑到正拿着抹布擦桌椅的吉祥身边,一脸神秘的说道。
吉祥听後,直起身,随意的掸了掸桌上的灰尘,停下来说道:「你哪听来的,南夷国虽然和咱大邺不太交好吧,不过也没听说过有什麽冲突啊,你别听那些三姑六婆的没事乱咬舌头根子,到处传播这些耸人听闻。」
「什麽乱说啊,现在宫里的人都这麽说了,昨个儿有人还看见叶将军急急忙忙进宫来了呢,准是边界有什麽事发生。」如意见着吉祥不相信自己的话,着急了,忙把自己的听闻全都搬出来作为证据,说到此,如意警觉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什麽人,凑近吉祥,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道:「皇上,还亲口许了叶将军十万大军,前往大蛙山。」
吉祥神色一愣,忙捂了如意的嘴,警告道:「不管你是哪听来的,军国大事在後宫里头可不能乱说,说不准,哪天被杀了头,还不知道怎麽回事。」
「谁要被杀头?」
越是担心让别人知道的事,往往越容易让别人撞下正着,吉祥的话刚说完,金成双便伸着懒腰从里屋走了出来。
「郡主,您听叉了,奴婢刚才是说如意的头花歪了,我刚才给她戴正呢,让她下次要多注意仪容。」吉祥赶忙解释道。
「是这样说?」金成双直勾勾的看着两人,「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耳聋眼瞎。」金成双微微一笑。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本无心的一句话着实让两个宫婢吓得心惊胆颤,忙跪下来磕头道:「奴婢该死,求郡主开恩……」
金成双愣了愣,赶忙上前扶住二人,道:「你们这是做什麽?为什麽说自己该死?」
「郡主?」二人惊愕。
「好啦了,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人活这麽大也挺不容易的。」金成双颇有感触的说着,将二人扶了起来,继续道:「在这里,我没把自己当主子,你们也别把自己当奴婢。」
「郡主,我们……」吉祥没想到金成双会这麽看待他们,心中流过一阵暖流,欲说些什麽,却又为自己刚才的做法感觉一丝尴尬。
「好了,什麽都不要说了,告诉我吧,你们刚才在谈论什麽?为什麽会扯到杀头这麽严重?」金成双似是感觉到吉祥的尴尬,忙别开话题,问道。
如意显然没有了之前的局促,从容的说道:「宫里的人都在私下里谈论,大邺国会引来一场大仗,还有好些宫人都暗自做好了出宫逃难的准备。」
「大仗?要打仗?都要逃难了这麽严重?」每日被逼在房里读书的金成双显然对近日所发生的事情全然不觉,一脸迷茫。
「昨个儿听在外殿听差的小太监说瞧见叶将军匆匆忙忙的进宫面圣,还听人说皇上亲口许下十万大军给叶将军,让他即刻启程前往南方的大蛙山。」
「叶将军?叶诺?」
「嗯。」如意点了点头。
「看来是要打仗了,」金成双暗自打算着,南方的大蛙山……据说白莲宫的大概位置就在大蛙山,那麽玉肯定也在那个地方,这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白莲宫的人把他怎麽样了,不如……跟着叶诺的队伍一起去大蛙山看看。
「郡主?郡主?」吉祥见金成双想得入神了,不知她在思索着什麽,边唤了她几声边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金成双回过神,往书房看了看,凑过头对二人低声交待道:「如果春姑姑醒了,你们替我先挡一挡,我去找皇上商量点事,马上回来。」
「好,郡主,那您快去快回啊。」吉祥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金成双微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示意她们不必担心,便抬腿朝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