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情况紧急,我决定不再走官道,而是选择了崎岖不平的山路。挑了一匹上好的宝马,顾不上吃早饭就开始赶路,据说还要半天,才可以到达东镜边关。
按照这个速度,哎,苦笑,用力抽了马屁一鞭子。
山中花香愈来愈浓,让我敏感的鼻子忍不住开始打喷嚏,却没注意到小路上那个正在采药的女人。马蹄扬起,我狠狠拉住,在马背上一个漂亮的翻身,把马蹄下的女人抱出来,一起滚落在旁边的草坪上,没想到,这样浪漫的事情居然是同一个女人一起完成,汗颜啊,真是失败啊。
「你没事吧?」一个温婉的声音打断了我所有的臆想。
我摇摇头,正准备起身,脑海中却有一道霹雳划过。我压下去,抓着他的衣襟:「你……你是……你是男的?」
他哑然失笑:「在下告诉小姐在下是女的了?」
「啊!」我大叫一声,赶紧从他身上翻下来,也许是因为刚刚费力相救的缘故,一头栽在地上,竟然不愿意再动。本来就不会骑马,除了十岁那年照相骑过一次,以後是碰都没碰过,更何况骑着牠跑了那麽久,要不是硬生生地用内力压着,怕是早就坠马了。
「你没事吧,姑娘?」男子骨节分明,白皙乾净的手指不停地在我面前晃。
我这才开始打量他。他居然是一头银发,一身白衣,有点儿仙风道骨的味道。一切在他身上都很和谐,无可挑剔。
「你叫什麽名字?」汗水,看他像个小受,大胆到直接问他名字了。
他起身走在我身旁:「段如歌。」
「风玉渊。」
「应该是凤语鸢吧?」
「你知道我?」
「有吃的没有?」已经赶了大概两个小时的路了,累了,也饿死了。
「没有。」他回答得倒是很直接。
「那算了,我走了。」不雅地拍拍屁股上的乾草:「以後别站在路上嘛,要是这次不是我,真不知道你该怎麽办。」
他也跟着站起身:「你准备去哪里呢?」
「东镜国边城。」
「你不用去了。」
「为什麽?」
「边城已破,你应该直接往皇宫里边赶,我想,其余三国也差不多了。」
我回过头,好奇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得如此清楚呢?」
「因为……我是段如歌。」
汗颜,我不打算理他了。理了也是白理。继续走。
「喂,你的马已经跑了,你准备走去东镜皇宫吗?」
我往四下一看,哪里还找得到马的影子。
「难道你没有发现越往山上走,花香越浓吗?」
「是。」
「这花香是迷药,你闯入我布的迷阵了。」
「你究竟是谁,你……」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晕眩。
「我是守护你的人。」
……
悠悠从睡梦中转醒,看着房中的一切,茫然。
一道白衣进入视线范围,他一直伏在床边照顾我?他的一只手揽着我的腰,对,我确定,他是揽着我。
「啊。」尖叫声惊飞了林中的飞鸟。
「你这个色狼……」我赶紧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
「鸢儿,我在等你醒来。我想揭开你的面具,可以吗?」
「不,我不同意。」
他独自转身,逆光的背影让我感觉到他的孤寂,本以为他会离开,他却淡淡地说:「我从一出生就在等待了,等待某一天,鸢儿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为此,我已经孤独了十八年了。」
他的语气让我心疼,他的悲伤让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就是想哭了。我掀开被子,光着脚走到她的面前:「我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然後抱住我,让我光着的脚踩在他乾净的鞋子上面,他把头抵在我的肩膀上,闷闷地说:「不要动,让我抱一下。」
沉闷的空气让我觉得异常的不舒适。我拍拍他的肩膀,他抬起头,我扯开绑在脑後的绳子,拿下了面具,面具下的脸,不知从何时开始,额上已经多出一朵小小的红色罂粟花,妖冶无比。
我轻轻一笑,从他的眼中看着自己的样子,温暖优雅。
「鸢儿,我终於等到你了,真的等到你了。」他的喃喃话语,让我第一次感到心跳的声音。
「鸢儿,我抱你到床上去,休息一下,吃点儿东西,然後我陪你去东镜皇宫,好不好?」
「好。」
吃着他蒸的馒头,喝着他熬的小米粥,笑嘻嘻地问:「段如歌,你怎麽知道是我呢?你又为什麽等我呢?」
他慢吞吞地从书架上抽出一个画卷,打开。我震惊了一把,那画中女子,竟然和我一模一样,一点儿细微的区别都没有。
「我天天看你的画像,过了十八年,谢天谢地,到底还是把你送到我身边来了。」
「为什麽?」
「我师祖曾经爱过一个女子,这只是那个女子的遗愿,我六岁被师父赶下山,就是为了等你。」他略有所思地低下头,像个腼腆的小媳妇。
「你怎麽知道是我?」
「那幅画就是师祖他们留下了的。」
也许,他师祖爱的那个人,就是芳华宫下的那个女人吧,而她和自己,一模一样,这又代表了什麽呢?把手中的碗放在一旁,摸出璎珞阁的权杖:「以後,你就是我的魔影,私下里我就叫你如歌,你还是叫我渊吧,谐音的,这样,我的女儿身也就不容易被识破了。」
他并不意外,宠溺地刮刮我的鼻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