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草界 — 第二章:逃離

雪迎面打在脸上令梨花感到十分寒冷,才发现自己穿着修改过的女高校水手服,裙子短到不行,初春下的忘雪,落在身上虽然立即融化消失,但却留下了些许寒意,梨花看着空地旁的冰店,想起小学时那场躲猫猫,也想起和村上一起吃冰,假借吃冰会冷偷摸了村上热呼呼的手掌的感觉,厚实的手掌上布满无数深深的纹路,触感十分踏实而迷人,一摸就知道手掌的主人应该是体格健美的阳光男孩。

梨花走入了冰店等着将要到来的男友,上了初中後,村上忽然有了很大的转变,村上要当医生。「天生就喜欢照顾人的村上,当医生应该很适合他,他会做得很好的。」梨花刚开始不但觉得这样的村上令她骄傲,还觉得更有想跟村上接近的慾望,但进入资优班後的村上,离考场近了却离梨花远了,於是梨花选择了同样在放牛班的猪田当男朋友,和猪田在一起的生活更加扩大了梨花与村上的距离,梨花下了课就和猪田在歌舞伎町鬼混、出入柏青哥,在夜店彻夜未归,震耳欲聋的音乐中,麻木的心早已不再感受事物,一天的展开与结束都迷迷糊糊地,从前的记忆和现在混乱着……猪田出现在冰店门口,慢慢地在梨花面前坐下。「天气还这麽冷却想吃冰,真搞不懂你耶。」猪田嘟哝着,却也点了跟梨花一样的雪花冰。雪花冰是一种牛奶经过刨冰机制成绵花般质感的基本冰款,十分具有小时候的古早味。梨花来到这并不是单纯为了吃冰而是为了尝一口甜蜜的回忆,猪田不懂梨花的地方很多,但是猪田总是配合着梨花,不断地付出,梨花认为有了猪田的陪伴,自己总有一天能逐渐忘却村上,用与猪田共有的时光取代镀了金的回忆。村上活在一个与自己不同的世界,虽然那样的村上吸引着梨花,但梨花知道,一但交往,两人不同之处将不再迷人而只会造成摩擦。猪田带来腐朽般的堕落,才是自己的天性。已经到了大学入学前夕了,村上一定无时无刻都在用功吧?又也许他早已跳级升学了?梨花自知两个月後的入学考试,自己应该连录取分数远低於医学系的护理系都摸不到边,村上大概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身边了。虽然这麽想,但奇蹟地,村上就出现了。村上进入冰店,但村上却不是一个人,和村上一起进到店里的是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美丽女孩,女孩虽然未施脂粉,但从五官跟肤质看来无疑是面貌出众。猪田嘴型的变动立刻失去了真实的声音,梨花只听见村上和女孩的谈笑。

「原来是在面试场合认识的,他们都通过甄试录取了某大学的医学系,看来双方应该会理所当然的交往吧!」梨花牵着猪田离开冰店时反覆地想着偷听到的交谈,不知不觉两人经过了夜空高照的空地,梨花充耳未闻但猪田似乎激动地在说些什麽,只见猪田的脸慢慢胀红抡起了拳头。

「只有懦弱的男人才会凭藉身体的优势对女人使用暴力,从小地方就能看到未来,再跟这种人下去人生将见不到光明。」似乎是梨花的内心在闪开拳头时呐喊了出来,下一秒她绷紧全身肌肉往猪田奋力一推,接着朝空地全速冲去。夜晚的空地被无止尽的黑包围着,静得只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猪田在後追赶的脚步声。和儿时躲猫猫的记忆重叠,这时候的猪田简直是真正的厉鬼,努力回想草丛的位置,却怎样也想不起来。其实受困草丛地隔天,梨花就曾试着再去找那个草丛却怎麽也找不到。

一定要离开这种人!

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种生活!

离开这种人生!

就在这样的念头产生时,梨花健步如飞!大大拉开了和猪田的距离,将他远远抛在身後。忽然全身刺痛伴随着天旋地转,刺在身上的是草,梨花一个踉仓陷落了下去,身体不停地下坠。

「就这样结束吧!」梨花内心毫无恐惧,反而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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