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次上社课之前,卢奕凡找了一天晚上,开了一次干部会议。成员是二年级的所有干部。
「这次的会议主要是要讨论老旧社产的问题,还有教学机制。」社长微笑着环视所有干部之後发言。
「社上的备用吉他,有些音质已经明显的出现问题,是不是该淘汰?还有,我们的教学机制,对於已经学会的社员来说当然不是问题,但有些新社员学学习进度较慢,主要是想讨论这个部份的问题。」卢奕凡开口补充。
「老旧的吉他,可以淘汰。感谢奕凡上次比赛也拿了不错的名次,这次学校的补助经费,是非常充足的。」总务推了推眼镜,手里转着蓝笔翻开帐本,「扣掉上次迎新的费用,以及接下来的支出,我们大约可以购入三把三千左右的吉他。」
「很好,那就这样定案。不过谁要负责去购买?」社长笑咪咪的十指交叉搁在嘴唇前,口气冷静。
「我去。」卢奕凡随意的抬了抬手。
「喔?」社长藏不住惊讶眼神的看了卢奕凡一眼,奇怪这人不是最讨厌麻烦?今天怎麽这麽热心社务?他心里猜测,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好,可以。那你什麽时候可以办好?」
卢奕凡略为思索了一下,「下次上社课之前。」
社长又看了卢奕凡一眼。这麽有行动力?「可以。那有问题的话,你再跟我商量。总务,你跟奕凡约个时间把钱给他。」
「好。」总务领命,立刻在行事历上记下一笔。
社长瞄了一眼桌上的开会主题,「那我们讨论下一个议题。你们觉得教学机制该怎麽改进?」
文书看着社长,疑惑的问:「我想不出,我们现存体制需要改变的原因。大家都是这样学习上来的,究竟是哪个部份不好?」
「我注意到社上有一些新社员,学习的进度似乎跟大家都落差。」卢奕凡手指在桌面上规律的敲击,但因为他是用指腹,动作又轻,并没有发出干扰的声响。
「少数人的落後我们本来就无法兼顾,毕竟我们是四十几人的大社,只能请落後的人自己找学长姐帮忙。」美工缓缓开口。
总务接话,「我认为,既然大多数的人,都可以接受这样子的学习方式。那这个提议,就不需要再讨论了吧?社长你说呢?」
社长瞄了卢奕凡一眼,见他也没有更多意见。就不置可否的耸了下肩,反正连原提案者都没有意见了,那他也无所谓。
「唔……既然多数干部都认为现存体制没有问题,那就维持原案不动。但是请教学组的组长务必好好监督组内社员的学习。我希望期末成果发表的时候,每组都可以出一个节目来表演。」
社长的眼光一一扫过教学组长的脸。
「主要议题就到此结束。有人要临时动议的吗?」
「淘汰掉的吉他,要怎麽处理?」卢奕凡靠在椅背上,眼帘微闭,像是十分困倦,又有一种……十分嚣张的错觉,但却没有人对於他的这种态度感到不悦。
「我建议拿去网拍,总是不无小补。虽然是小钱,不过聊聊胜无。」总务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钱这种东西总是不嫌多的。
「那卖我一把。」
「奕凡?你要的话拿去就好了,说什麽买不买的。你今天也太不寻常。」社长猛然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他,「怎麽突然要吉他?难道你那把坏了?」
「坏了?!那把吉他八千块欸!」总务惊呼睁大了眼,当初卢奕凡的那把吉他,可是让自己都心动不已啊。「你发什麽疯?」
「你们啊,我有说我的吉他坏了吗?」卢奕凡端起眼前的饮料啜了一口,「是有个新生要的。」
文书突然轻笑了起来,敏锐的追问:「哪个新生这麽厉害,直接找到副社要吉他?真不简单,难怪今天要开干部会议了。」口气中有一丝丝,让人无法忽略的酸味。
教学组的第一组组长笑嘻嘻的接话。「不对,是交易下的副社长,实际身份是社长的智囊团。」
「是喔?那社长是刘备吗?」
大家见开会的沈重气氛已经过去,主题也讨论的差不多了,就嘻嘻哈哈的笑闹起来。
社长看着微微敛首的卢奕凡,两人同班,今天的课也不至於让人这麽精神疲乏,但怎麽老闭着眼?忍不住开口问:「怎麽?这麽累?」
「没。在想些事。」卢奕凡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现在?!」社长环视了开玩笑的众人,再拿起手机看了下,「好吧,那你先走也好。不过八点半了,你不是还没吃晚餐?一起去吃吧?」
「不了,没什麽胃口。」卢奕凡把摊在桌上的记事本跟笔收进书包,「大家,我先走了。」
「欸,等等。我跟你一起。」社长站起身,也将桌上得东西迅速的收进手提袋,「那今天的干部会议就到此为止,交代下去的事情要记得办。」
社长说完背起包包就要离开,突然又一个回身,「对了,淘汰吉他的工作谁要做?」
「我去。」卢奕凡站在他身边,「不过我会拿走一把。到时候再用网拍的价钱跟社团买」
总务推推眼镜,「没问题,那你把等淘汰的吉他清单写给我,剩下来的两把吉他我卖掉之後,再告诉你价钱。」
「到底是哪个新生,让我们连骨髓都是液态氮的副社这麽热心啊?」文书左手支着颐,兴味盎然的瞅着卢奕凡,但眼睛里的清澈却显示她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并不是表面上说得那样轻松。
此话一出,引起了不小的附和声。大家都用一种期盼答案的眼神望着卢奕凡。
瞪了他们一眼,声音不令人意外的冷淡。「无聊。」
「对啦对啦,对我们就是无聊,对那个小新生,就热心的很。」教学二组的组长,眨眨眼打趣道:「你这样一直不说,我会以为是小学弟喔。是说,学弟也没关系啦……反正你一看就是攻啊。」
「什麽?是学弟喔?!」、「那不是更要知道了,有强攻,当然要配强受!」、「会吗?强攻配女王受也不错吧?」
「够了,闭嘴。不是学弟。」卢奕凡按着额角的青筋,什麽又攻又受的……他忽然觉得头有点痛。「你们这一群说风就是雨的,少在那边装八婆。」
「嘿,别扯到我们女人身上。」文书笑嘻嘻的回话。「这年头的男人也很八卦的。不过原来是学妹,而且真有其人啊。」
卢奕凡一窒,赏了发言人一个白眼。
「总之,闭嘴。我要走了。」语毕,他转身就走,没有留下让人继续问话的空间。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社课我们会等候那个小新生的大驾,来帮我们解答的。」不怕死的总务看着卢奕凡的背影笑着喊。
卢奕凡乾脆当成没听见,迳自离开。
社长走在他身边,直到离开社办好一段路之後,才开口问:「你真的喜欢那学妹啊?」
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你也跟着他们八卦?」
「也不是啦……」社长搔搔头,「只是你今天很反常也是真的啊。」
「所以?」
「所以你喜欢那学妹?」他硬着头皮问了。
卢奕凡摇摇头,对着他叹了一口气。「不过就是有个新生问我吉他能不能卖她,我说要开会问过干部,就这麽两句话,你们到底是发什麽疯?」
社长听了,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尴尬的笑了两声,也不敢继续答腔。
怪我喽?还不都怪你对谁都冷淡的要命,就这新生让你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