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我当时有一种心跳骤然加速的感觉,脑子有些模糊,思维也突然变得有些迟钝而淩乱。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只因为来人的身份。
那从我脑海中一晃而过的裸身,坐在一群女人中间的逍遥惬意,走廊上的突然吻袭……一切都像流星般,稍纵即逝,而一切,原来都那麽深刻。在一个月後的重逢里,在这细雨绵绵的深夜里,一切都在记忆清晰的那一刻喷涌而出。
那是对他的记忆!
而心跳加速的同时,我的嘴上竟不由地轻轻唤出他的名字:「苍瞳矢……」但对於他刚才的话我并未作任何回应,并不清楚他在说什麽,只是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感觉。
两张近距离的脸面对面时,他的嘴角在我的的声音落下之後微微地向上扬起,另一只瞳眸里在微光中散发出浅浅的笑意。他说:「真是好孩子,不仅记得我,还能喊出我的名字。」
看清来人是谁和听到他的话,之前的恐惧感顿时削减了不少。而满脑子淩乱的思想使得这样的面对面多少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在我面前的可是如假包换的堂堂皇太子殿下,对於他的身份我现在一点不会怀疑,因为明叔没有骗我,我也在历届的一些游行活动的照片上看到过有着苍瞳矢身姿,那种王者之气,那种威武之息,即使只是在照片上面,也会有一种真实且近的感觉。
而现在这场面,因为对他身份的了解,因为之前的短短接触,所以自然地会显得局促不安,之前的恐惧亦已完全幻化作尴尬。於是我轻轻地挪动了一下PP,错开和他面对面的姿势,然後,心中又开始不免疑惑丛生。
皇太子殿下……苍瞳矢……他怎麽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还那麽准确无误的叫出我的名字。仔细想想,好像刚才打喷嚏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就在我打喷嚏时短暂闭眼之後,这个家伙就站在我面前了。
哈?难道是我的喷嚏把他招来的?还是他会东瀛遁术?但不管是哪一种,是不是都太具有玄幻色彩了。这可不是拍电影。我在心里暗暗想道。
「如果京都缺夜巡侍的话,那可真是失职,但是像你这麽娇小的孩子可不太适合做这样的事情。」我完全听不懂苍瞳矢在说什麽,加上对他身份的在意,所以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好吧,吉凉优,你在这里做什麽?」不知是不是看见我对他的话反应出的茫然,苍瞳矢岔开刚才的话题,显得有些无奈又颇是认真地问道。
「睡觉。」苍瞳矢的这个问题让我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两个字。事後,甚至亦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何不妥之处。
「什麽?」这样的反应应该才比较正常吧,所以苍瞳矢算是一个比我正常的人。
「呃?」他的反问让我茫然。
「咳……吉凉优,你在这里睡觉?」苍瞳矢对我的反应似乎有些无奈,他用手放於嘴唇处轻咳了一声後,指了指我身旁的台阶,再次问道。
「嗯……」声音很轻,但我很诚实。
「呵……你这是被人赶出来了吗?」苍瞳矢又问。
这个问题让我猛地愣了一下,脑子有点打结,最後只蹦出一个问题:我该怎麽回答?
「算了,反正这个问题也不是我关心的重点。」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我的犹疑,苍瞳矢在昏暗的光线下挑了挑眉,嘴角又勾出一丝浅笑,淡淡地说了一句。
对於两句话之间那种感觉上的转变有点不太适应,大概是因为没有如我想像中的刨根问底,所以才会突然有点转不过弯的感觉。原以为他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不过他的话让我也小松了一口气,如果他继续追问的话,我岂不是还得绞尽脑汁来应付他後面的问题?
而由此看来,并非人人都有我这般好奇心的。
我有些不太自然地抽了一下嘴角,然後在他迷人的笑脸与目光中,伸手扶住自己的行李,想着是不是该就此道别。
可是斜眼瞟向苍瞳矢身体两侧的周边景象,朦胧的光线之下,轻盈的细雨密密匝匝地像是织着天罗地网般,从天而降。真的要就此离开吗?尽管这雨只是看似密集,也不算太大,可是就这麽冲出去的话,想必不用多会儿,这身上亦是要完全湿透了吧。何况我本就无处可去。
但是看看苍瞳矢,好像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於是,我小心地动了动嘴唇:「苍……不,太子殿下,告……告辞。」
说完「告辞」两个字,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什麽时候我竟然也会说着这麽古老的词汇,听起来颇有些古代人士的意味。而清醒过来的自己,对苍瞳矢的敬语虽然稍微有些不太习惯,但无论我是否是西洛国的子民,但至少此刻身在此地,面前的人便理所当然地是我未来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