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顺着苍瞳矢的目光望去,只有满满地一窗阳光,还有阳光下偶尔随风起舞的树木枝叶。有些茫然地收回目光後,青戎才显得犹疑不定的开了口,眉间的皱褶一直未曾散去。
「说。」听到青戎的话,苍瞳矢放下手中的饮品,侧头看了一眼青戎,乾脆地应了一个字後,便满脸恭听的样子。
「殿下,你……呃……我,我是说,两个月後的太子妃大选,你——有何打算?」青戎原本想要和苍瞳矢谈谈关於自己对吉凉优所产生的那种怪异感觉,但边说则边思来想去的他,最後只是吞吐着言语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来代替。
至於为什麽会突然提到「太子妃大选」一事,大概是最近王室内阁已经开始为此事进行紧张的筹备的关系。不过虽说只是临时被搬来当作应付当前的话题的事情,然而对苍瞳矢来说,重中之重那是自然,但除了重中之重,此事更是令他头疼不已。
青戎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吉凉优的影子晃来晃去,这本来就是他原本想要与之谈论的事情,但不知为什麽,也不知道是出於怎样的原因,本已到了嘴边的话,却让他在最後关头改了话题,将原本要说的话,来了个南辕北辙的颠覆。
也许这正是青戎较成熟的地方吧。他不是一个喜欢毫无根据便将事情夸大其辞的人。即使外表给人的感觉是浮躁或是轻狂,但在任何时候,他的大脑都能够在淩乱中保持着一分冷静。
对於吉凉优的事,毕竟只是自己毫无理由的感觉和猜测罢了,即使真的有着怎样的未知因素,但现在似乎并不是谈论这个的最佳时机。或许,对此自己还需要更多的了解。
不过苍瞳矢可不一样,听罢青戎的话後,他面带疑惑地望着自己面前的杯子,身体端坐於椅子上,一手弯曲着平放在桌面,与胸口齐平,一手则轻握着杯中的搅拌器轻轻搅动着,对青戎的话,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虽然不知道青戎原本想说的是什麽,只是青戎突然提到的「太子妃大选」一事的确是令他顿时心生了些许郁闷之意。所谓的若有所思,不过是自己的郁闷无处可泄,积在心里时的那种无可奈何罢了。
如果不是青戎提起这件事情的话,他一定会继续如此快活或者更加快活地保持着自己原有的心情。可是这个家伙,竟然那麽莫名地在这麽一个原本应是被好心情笼罩的早晨说那麽令人讨厌的话题。
真是无趣!苍瞳矢心想。
什麽「太子妃大选」,不过是上面那二老和整个王室为了让自己早日继承王位,然後繁衍王室子嗣罢了。这麽想的时候,自己俨然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罢。这种事情想想都叫人反胃,而且更可气的是,明明就是出於这样的目的与原因,却还口口声声打着什麽这麽做完全是为了王室未来的口号对他施压。
想他苍瞳矢年方二十八,正是泡尽天下MM的大好年华,竟然要被这麽无谓的事情套进深宫,简直就是没人性啊。
苍瞳矢想到这里,甚至不愿意再继续往下想一个字,便颇是厌恶的将手中的搅棒从杯中抽出来,往桌面一丢,不轻不重的脆响声,却足以表达出他心中的抵触之意。
青戎当然不会不明白,所以站在旁边很是识趣的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的搅棒。也之所以太过明白,太过清楚,才会如此安静。
「已经抗争了十年,一年一次,十次,再多一次也无所谓。」苍瞳矢突然收起之前的厌恶、反感、以及隐藏的愠怒之意,懒懒道。
青戎没有接话,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的想要和他谈论这个话题,对他来说,这个话题只是一个临时顶锅的罢了。
而现在不再与苍瞳矢继续此话题很显然是最明智的选择。他很清楚自己这个主子的脾气,这件事情虽说不上是怎样的禁忌,不过自然是少说为妙。
青戎在苍瞳矢身边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或许在别人看来,只是曲曲三年时间,不过三年里他所见到的苍瞳矢与国王王后以及整个王室对此事的两个极端的态度,不难想像其余的七年,这个叛逆又风流多情的皇太子殿下,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将临时,他与王室做着怎样的抗争,又有过怎样的抗争。
但不管怎样,28岁的他在这件事情上证明了他与王室之间的对抗,最终给他带来了十年自己想要的生活。
「青戎,我现在令你,好好照顾好吉凉优!」苍瞳矢突然以一种施令的语气命令道。说完,便从椅子上站立起来,大步朝着门外而去,留下青戎站在刚才的地方,一动不动。一向反应敏捷的青戎,竟然被苍瞳矢的这麽一句话弄得一时间呆愣了好一会儿。
「好好照顾好吉凉优……」青戎机械地轻轻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惑。
这是什麽意思?伺候他一个人还不够,难道还要他去伺候那个野丫头吗?青戎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间有点不太够用,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而已,为什麽会觉得特别绞缠呢?
「你的叔叔婶婶会好好照顾她吧?!」像是知道青戎会疑惑似的,刚到门口的苍瞳矢突然停下脚步,半侧过身体,对着还在发愣的青戎说了一句,像是肯定,又像是询问的语气
可是青戎依然觉得自己没法完全理解透彻。不过苍瞳矢可不会那麽好心为他讲解详细。所以,青戎只能愣愣地看着苍瞳矢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留给他的只有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缕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