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美里用力敲着门,但门内却没有反应。
「这家伙,星期六晚上不在家里会在哪,以前那麽宅的人,现在离了婚就野啦!」她一脸不满,继续敲着门,确定里头的人不只是睡着了。
白雅惠才刚绕过楼梯间,就看到好友,一身奇怪的打扮,站在她家门口。
「美里?你怎麽来啦?」
高美里闻声用力扭过头来,冲过去抱住白雅惠。「小白,我完蛋啦,我这次真的完蛋了,你一定得救救我!」
冷艳的高美里,穿着半截运动裤和紧身运动上衣,一向主张女人即使一身便宜货也要配双名牌鞋的她,此刻脚上踩的是双形状像裹小脚的玩意儿,最让白雅惠目瞪口呆的是,高美里竟然素着一张脸!
「你…没化妆就出门啊?」她只说的出这句话。
高美里一脸嫌恶地看着她:「我都快烦死了你还管我化不化妆?」
「咦?就是因为随时都有可能意外身亡,更得上美美的妆才能出门,这是谁的名言啊?」
高美里翻眼推了她一下。「好,你就知道取笑我?」
「这怎麽会是取笑?你说这话时不是挺认真的?好啦,进来再说吧!」
打开家门,高美里好奇的看着散落四处的纸箱子。「你要搬家呀?」
白雅惠在厨房里翻找能招待客人的饮料,听到她的问题,语气平淡地说:「是啊,房子卖掉了,我得尽快搬走。」
「你准备住哪里呀?」
「暂时先回我爸妈家,房子过户後我会分到两百多万,我想拿这笔钱加上贷款买个小套房。」
高美里接过白雅惠递给她的柠檬汁。「你可以住我那里呀。」
「你那里也就是个套房,我过去住,你带男人回来不方便吧?」
她一脸悲惨地回道:「什麽带男人?我现在根本就没男人可以带啦,不瞒你说,我都好几个礼拜没回家了。」
她的语气和表情吸引住白雅惠的全副注意力。「发生什麽事啦?又遇上痴汉骚扰?」这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遇上纠缠不休的男人,美里偶尔会来她家借住客房,李一德虽然不苟同美里的感情观,但因为是她的好朋友,只好勉强容忍。
「是啊,问题是,这个痴汉…」她打住。
「怎麽不说了?」
她表情尴尬地说:「他…刚才跟我求婚啦!」
白雅惠张大眼睛,夸张地说:「哇,这人胆子真大呀,你可是美里皇后耶,後宫佳丽,喔不,猛男三千,怎麽可能只吃一个?」
她不满地说:「白雅惠,你够了喔!我是说真的啦。」
白雅惠笑了出来。「好啦好啦,不过讲正经的,那个人是谁啊?你什麽时候交了个论及婚嫁的男朋友啊?」
她吞口口水,问雅惠:「你记得面具派对那晚的蜻蜓男吗?」
「记得啊,他不是被你教训得很惨吗?」
「那有?我才被他教训得很惨呢!我们那晚…就睡了一夜嘛!」
「喔。」虽然习惯聆听高美里的一夜情情史,但看到她难为情的解释着,她还满享受这个难得让她困窘的时刻。
「我以为不过就是一夜情嘛!蜻蜓男拿下面具还不难看,我也没什麽好损失的啊。结果那天早上,他就跟我说什麽以後我第一号到第一万号的男朋友都是他。」
「所以他就缠着你不放?」她归出结论,不懂这故事有什麽稀奇的,值得美里大惊小怪的跑到她家来喊完蛋。
她摇头。「才不呢,你不要看那家伙一副很宅的样子,活动才多哩,一天到晚找不到人!」
故事终於开始有趣了。
「我就想,他既然『命令』我以後不准有其他男朋友,还说什麽要把我这朵玫瑰驯服,怎麽会那天以後就一整个礼拜不连络。我後来找了严重山才要到他的电话和住址…」
「严重山?」她不得不打断她。
「就是我在鸿海那个学长啊,那个大方脸。」
「喔,『严重方』啊!」白雅惠想起那晚高美里带头拿学长开玩笑,把「严ㄔㄨㄥˊ山」改成「严ㄓㄨㄥˋ方」。
她接着说:「拿到地址後,我去找他,然後我们又…你知道,那个啊。」
「看来是只很难让人抗拒的蜻蜓呀。」白雅惠喃喃地说。
忽略她的评语,高美里继续叙述:「总之啊,那天他两手一摊,说他不爱有人追查他的行踪,假如我不乖乖待在我的星球上,那就搬到他家吧,你不知道,那家伙虽然只是个工程师,但是日子过得挺享受的,住在帝宝那一带,房子好大好漂亮。」
高美里就是高美里,这个细节是决不会错过的。白雅惠默默想。
「後来我就乾脆搬进去他那里住,本来想介绍他给你们认识,但是他死都不肯,他以为我们这些秘书,个个都是拜金女,他那个人反正就是个很不可理喻的自大狂。」
「我看你很爱嘛。」
「我本来也只是跟他玩玩啊,他老强迫我跟他一起去参加那些有的没有的活动。」
「难怪芊芊说你变了,不去做指甲,连皮肤都晒黑了,她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高美里露出一个气炸的表情。「那家伙说只要我去做指甲,他半夜就拿钳子夹掉,他可不是随便说说喔,那家伙什麽事情都做得出来。」
「喔,那这身衣服是怎麽回事啊?」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拍了下额头,「喔,我被他吓死了,居然穿成这样跑来找你!」她脱掉那双看起来颇虐待脚趾头的裹脚鞋。「这个啊,是岩鞋,攀岩用的。」
白雅惠看起来受到不小的惊吓。「你现在连攀岩也会啦?」
她张开手指数给她听:「攀岩、溯溪、泛舟,连冲浪我都试过一次。其实还挺好玩的,改天带你去试试。」
「我?」
高美里一脸正经地说:「对啊,你以前不是游泳校队?运动神经一定比我好,连我都可以,你更没问题呀?」
白雅惠站起来,开了上礼拜买回家试喝的一瓶红酒,为两人各倒一杯。「我看我还是喝点酒,不然头都被你搞得痛了起来,我怎麽觉得在跟一个偷了高美里躯壳的陌生人讲话呀?」
高美里喝了口酒後,默默地问:「我真的变了那麽多吗?」
「是变很多好吗?!要是跟芊芊说你现在又攀岩又冲浪,还…」比着她。「还素颜出门,她一定当场晕倒。」
高美里垂头丧气地说︰「我也不知道怎麽搞的,明明就是个自大、偏执、不把我看在眼里的家伙,但我就是离不开他,每天晚上我都跟我自己说那是最後一次见他了,他喜欢的东西和我那麽不同,我们根本不适合,但隔天还是会回去找他。」
「进行分析前,你要不要先说说求婚是怎麽回事啊?」白雅惠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