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一放出去,整个地中海沿海的城市都疯狂了。
一百二十万?那是个多大的数字?在一个花十九元就能在酒馆里喝到一杯酒的世界,一百二十万,已经足够贫穷人家买一栋房子,加上衣食无缺好几年了。
而且传言里也说,这金额只是最少,随时都有可能再加码。
於是所有的冒险家都跃跃欲试,等到烟波一行人回到威尼斯时,信箱里塞满了信件,门口也围了一圈的人。
看见那阵容庞大的人群,烟波退了一步,低声的问:
「我们家,有所谓的後门吗?」
衙内的脸色也有些青,「我刚刚看了一下,除了人类之外,没有任何像是出入口的东西。」
……好极了。
「走吧,去我家。」浪皱眉忽然道。
烟波错愕的抬起头来望着他,「浪叔叔,你家不是这间啊?」
浪皱眉很难跟她解释,有时候有些人不太方便带回去有小孩子的屋里。他尴尬的笑几声:「不是,算我失言,我的意思是,我另外还有再买一间屋子当仓库,拿来放玩具的,我们先去仓库吧。」
烟波狐疑的扫描着他的脸。「玩具?仓库?我怎麽从来都不知道?」
男人跟男人之间通常有点默契,听见他这种说法,另外两人对於浪皱眉这种自找死路的说词,纷纷转头过去当成什麽都没听见。
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
他搔了搔自己的後脑杓。「小烟波,你一定要在这种情况下追根究底吗?那些人很快就要注意到我们在这里了。」
转头过去望了那一堆人,烟波很快就妥协了。「好吧,我们还是先撤退。」她实在无法想像,当那群人全都围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那会是个什麽样子。
四人悄悄的转身离去,过了几座小桥,这一区是个静谧的住宅区,甚至没有听见有人活动的声响,只有几声鸟鸣时而远时而近的传入他们耳中,他们慢慢的走着,最後停在一户民房前,看着浪皱眉推门入内,烟波却有点迷惑。
「浪叔叔,你喜欢这麽安静的地方啊?」
她一直以为浪皱眉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有时候想要一个人喝酒不被打扰的时候,这里是个好地方。」浪皱眉率先进入屋子里,「随意坐吧,很乾净的。我有请人定期打扫。不过这里没有茶给你们喝,只有酒而已。」
烟波很有兴趣的四处晃着,从窗户望出去,後边有河,远处有树,树上有青天,就是没有见到有人活动的迹象,居然在威尼斯,也有这麽安静的地方。
「不错吧?」浪皱眉倒了琴酒给衙内跟柏秦,倒了一杯葡萄酒给烟波。「这里可是我找很久才找到的。」
「何止不错,简直是太好了。」烟波坐回位子上,对着自己的葡萄酒皱了皱眉,「旁边有人的吗?不如我们把这一区都买下来吧。」
衙内失笑,「你买这麽多房子做什麽?一天住一间,每天都住不同的地方?」
让他一说,烟波也觉得自己这行为有点幼稚,所以跟着笑了,「那也不错嘛,都是我的,以後我想哪就住哪呀。」
三人聊得正起劲,柏秦却忽然站起身说:「我先离开一下,浪叔叔,等一下我带一位朋友来可以吗?」
「朋友?谁?」衙内用眼角瞄了一眼浪皱眉,却笑着问:「我认识的吗?」
柏秦摇头,「你不认识,但是烟波认识。」
「啊?我认识的?」烟波偏着头,「我不记得我有跟你共同的朋友。」
「夏洛克总管,你认识吧?」柏秦问。
三人都吓了一跳,夏洛克总管在这城里头谁不认识?但柏秦竟然请的动他?
「你……到底是谁呀?」烟波呐呐的问。「我知道你很不简单,可是,怎麽会连夏洛克总管都跟你有交情?」还是能把他叫来的那种?
一时之间房间里头安静的不得了,三人都盯着柏秦不放。而他也明白,要骗过小烟波不难,可是若要连浪皱眉跟衙内也一起瞒过去,那就太不容易了。
这情形……还是说实话吧……
「……我,就是夏洛克家的族长。」柏秦缓缓的道。
三人倒吸了一口气。
「你不会吧?」衙内也站了起来,「我认识你这麽久,你都没跟我提过?」
柏秦露出无奈的的神情,看着眼前三人都没有要放过他的打算,他又坐了下来。
「好吧,你们想问什麽,问吧。」柏秦摊了摊手,「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喔,当然啦,商业机密是没办法告诉你们的。」
「为什麽你是夏洛克家的族长?」烟波抢着问。
「为什麽你是烟波?」柏秦速答,但话一出口就看见烟波快要发怒的小脸,他举起手,做出投降的样子。「好,我错了。这名号是我买来的,我跟某贵族之间有点交易,我用比市价低三成的价钱给他军火,他当我背後的老大,当然啦,名义上的而已。」
真要出事,究竟是谁罩谁还不知道呢。只是在平常无事的时候,有这麽一个老大,挺好办事的,至少刁难少了很多。
「那你干嘛从来不提?」这次发问的是衙内。
「我要提什麽?『嘿,哥儿们,我就是威尼斯那个家喻户晓的夏洛克族长。』?」柏秦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有这个必要啊。」
「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我认识了你这麽久,却不知道这麽重要的事情。」衙内的脸色有着浓浓的不悦,「你到底还瞒了我什麽事情?」
按着额角,柏秦拿起酒杯一口喝乾了琴酒,「真要说起来,那可多了。但我并非刻意隐瞒,若是,你觉得我会当着你们的面说要带总管来吗?」
衙内一愣。这话是说得没错……
「那你为何不继续下去?」这是浪皱眉问的,「你大可继续瞒着我们,偷偷地去见夏洛克总管,如此你不需要对我们澄清,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
这问题像是真正打中了柏秦,他脸色忽然有些苦涩,想了好一会儿才道:
「或许我是羡慕你们之间的相处,那麽诚实无欺。」他耸了耸肩,「而且我以为现在救卢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一个人很久,不明白什麽是家人,也不知道朋友应该是什麽,原本他也觉得无所谓。可只要看着烟波这一家人,他心里就会涌上浓浓的羡慕,他也想,跟他们一样。
那样互相信任,互相……依赖。
「哪有无欺?浪叔叔就从来没有告诉我这里是他的仓库。」烟波忽然插嘴,打破了这感性的时刻。「而且这里也没有说好的玩具。」
「……那不一样!」
三个男人一起开口喝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