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刚亮,我就被吵醒了。
用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出去一看,竟然是两个官兵。
我还来不及细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麽事有可能引祸上身,他们就客客气气的向我一躬手,要我跟他们走。
我张大眼,怀疑自己的听力,结结巴巴的问,「官爷,我……我犯了什麽事吗?」
他们对看一眼,更加客气的解释──虽然有解释和没解释的差别不大,就是有人要他们来请我过去。
做人不能拿乔,尤其在这个没有人权的地方,官比民大是不变的道理,就算对方只是跑腿的小卒,拔根汗毛都比老百姓的腰粗……
我客气到有点没人格的请他们稍等一下,让我准备准备,他们也没有为难我,只是提醒我尽快。
提着急难小布包(可救急可逃难的小布包……),我被带着往城里走--顿时心就安了一半,起码人多,人多就是保障啊!就算这是个随人顾性命的时代……
但没想到才到了城门口,就有一队人马站在那里,而带着我去的两名官兵,客气的把我「交」给他们……这是什麽情形?那些人看起来就一副「我现在要出征」的打扮。
天晓得我去那种地方能有什麽作为,当炮灰吗?我庆幸自己没有换回女装──虽然只是因为男装比女装方便好穿──而这具身体又是怎麽养都很乾瘪,只要上了缠胸就能隐藏自己的性别。
不过,我想我的性命应该暂时是没什麽危险的。坐在马车里,我看着身旁的软垫,顿时有一种自己好像很重要的错觉。
马车当然没有二十一世纪的捷运平稳,一路上颠来震去的让我连看外头的心情都没有──要顾好自己的反胃情况就很勉强了。
好不容易车停了,帘子一拉开,我就被请到某一座帐里──还真的被带到战场的後方来了。
「……你怎麽来这种地方?」很耳熟的微弱惊呼,但我只能无言的望着对方。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麽我会被带来这种地方啊!而且还是用那种八百里加急的速度。
我还没开口,後面又是一阵骚动,只来得及往旁边一闪,才没让急着走进帐里的人撞个正着。
从两人交谈的内容,我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被带来这种地方──来当看护的。
其实我是有点自责的,毕竟我向来自认自己的观察力不错,却没有发现他身上有异状……还是他太会掩饰?
我拿出药方单子,交给带我进来的那位士兵,请他抓药来给我。
再回头,他们已经交谈完毕,那个人端坐在主位上,直盯着我瞧。
嗯……就算用我的角度来衡量,那人真的是……不高。我行了礼,他也不含糊的问了一堆诸如来历、怎麽会到这里来、怎麽会认识郭公子之类的问题。
我也很小心谨慎的用三分假七分真的方法回答他。
古人说,伴君如伴虎,虽然他现在还不是「君」,但是这人的脾气不好捉摸又生性多疑是大家都知道的──我是指,看过三国的人都知道。
可能是我回答的内容和方式通过了他的标准,所以他很快的就离开了──大忙人咩,会抽空来看一名属下就很难得了。
看来郭公子真的非常受到重视,怪不得就连之後他家主公大败,都还要怀念的说「若奉孝在……」。
之後的几天,其实真的也没有什麽好说的,就和之前一样,只不过不少人用怪异的眼光看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有怎麽不对。
叹了口气,将桌上的东西清理乾净,刚要送去给人清洗,就被郭公子拦下来。
他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这个领人薪水的当然也只有过去了--我知道他没有轻视的意思啦,只是觉得我年纪小(嗯,外表上),就拿对小孩的方式对我。
「公子有什麽吩咐?」我束手在旁。
「我想,你还是这几天就离开吧!」我听到这句话,不解的看着他。他看到我的样子,像是解释自己的用意似的说下去。「原本我就没有要你来这里的意思,我这两天也舒服多了……」
他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非常的罕见。
以我和他相处的观察,他很聪明,甚至有不少想法和观念是「骇世惊俗」的--我针对的是这个时代,如果在二十一世纪也许还会被说是八股──和我说话也没有什麽防不防的,甚至在外人眼里可能是「不成体统」的。
逼供这种技艺我没有学过,但是找台阶下这个我会,所以我装作没有看出他的异状的开口。「嗯,好几天没有回去了,我之前才找到一些野果的子种下去,不知道发芽了没?」
其实他不用说我也猜得出来,大概是要决战了,这几天的气氛一直很紧绷,不时能听到一些人因细故起口角、半夜唱乡歌之类的。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我和公子说好要先走,但是还等不到抽得出人送我回去,就遇上了夜袭。
外面吵吵闹闹什麽我完全听不进去,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的穷紧张。
「阿宁,快,去找将军。」
军师不愧是军师,就算是遇到意外还是能冷静的思考。也许因为这样,我也比较稳定下来了。
「找谁?」
他露出了苦笑,「谁都好,现在也不晓得还有谁在。」
我点点头,冲出帐,左看右看却发现留着的没有「感觉上」比较像是管理阶级的人。
也许应该赞美一下他们的纪律不错,虽然是被夜袭,不过在人家还没打到营前就开始动员反击──但这样的意思不就是家里没大人?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太妙。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在这种时候来玩一招声东击西。
急着跑回去,在路过一处阴影的地方,我没有注意四周,突然眼前一黑。
我居然被盖布袋了!而且对方还很恶劣的隔着布袋摀着我的嘴,连鼻子也不放过。
身为一个人质,不过他们有没有绑错人,挣扎是下下策,因为我在「暗处」--布袋里真的是够暗的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什麽人、有多少人手什麽的,激怒对方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之後,我被甩上马,像货物一样的被运送走,他们绑架的过程之顺利,让我觉得一定有内贼……喵的,连个人出来问「谁」都没有。
万般无奈想不到,我居然会是用这种鸟方法离开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