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要迁都长安,我并没有什麽感想或是反应,只是照着命令行事。
但是被一个小不隆咚的孩子用不入流的功夫盗走家传玉佩,这件事让我感到愤怒,十分的愤怒。
凭着印象,我在大街小巷中找那该死的偷儿。
运气不错,没有很久的时间就发现那家伙,而那家伙居然对我的问话毫无反应!一气之下,我将那孩子带走。
若是他怎麽都不愿意吐实,也休怪我下重手。我心想。
但没想到那孩子居然是个识字的,虽然其中一种字怪里怪气的,但瞧得出来是有念过书、习过字的。
「要是时局没有那麽乱,也许他也不至於当偷儿。」我心想,问话的语气和态度也柔和许多。
但看那孩子很坚持的问这里是哪里,却对我的话听而不闻……我猜想他应该是瘖瘂,虽然急着找东西,但还是忍着气回答了他的问题。
只是没想到那孩子一看到「洛阳」两个字,就翻了白眼,直直的往後倒……要不是我眼明手快,跌破头也不是不可能。
要将那孩子放着不管,我实在不能安心,想了想决定先带回去,等这孩子醒了再打算。
抱着没三两肉的孩子,我骑上赤兔,策马回营。
为了不被多问,我直接将那孩子抱回自己的营帐里。等处理完正事回来,发现那孩子还没醒,脸上又是灰又是垢的,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取了水和手巾,替那孩子净脸。
擦没两下,那孩子就醒了。
发觉他醒了,我丢下手巾,决定再问问玉佩的事,但想到那孩子似乎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就指了指一旁的笔墨,问他识不识字。
当然那孩子是没有回答,但看他的神情也能知道他会,而且有很多事要「说」,於是我将桌子搬到他面前,大笔一挥写下几个字。
「将玉佩交出来。」
那孩子看到这几个字,脸色大变──但不是做贼心虚的样子,而是彷佛自己受到莫大的污辱和冤枉。
那孩子气愤的夺走我手上的笔,写下了「我没拿」三个大字。
看那孩子不像是作戏,我开始回想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但不管有没有认错,人既然带回来了,就这麽赶他离开也不妥……
何况,我也很久没有看到那麽大胆又有骨气的人了,自己的三个儿子虽然也不是不好,但那孩子也是可造之材。
问了那孩子住哪和姓名,那孩子就一脸犹豫,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
但也不能没个名儿可叫。我心想,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石儿」。
一方面表示是被「拾」回来的孩子;另一方面也希望他能有骨气些。
虽然那孩子似乎有点不满意,但最後还是接受了。
石儿也许瘖瘂,但脑袋不差,也蛮能吃苦的,跟着我们一路到长安,也没见他有什麽不悦或是闹脾气。时常对着天空发呆,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到了近长安才发现他和随军的大夫混熟了,进而发现他和大夫之间很少用上石板──这是我弄给他的,为了好和他「说话」。
仔细观察才发现,他根本不聋不哑!
愤怒之余,我开始猜想他是哪方人马派来的刺客或是细作,却一直没有找到和他接头的人。
但长安到了。再怎麽样也得问出个名堂来……或是下手。
他没有招出主使者──应该说,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他就如同自己所说的,只是个「乡民」,不知道哪个穷乡僻野出来的百姓罢了。
他昏过去的同时,随军的大夫跑了过来,要我手下留情,说了石儿是来洛阳依亲不遇,又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一时间无法听说,直接日前才慢慢恢复。
当然这种说法可信度不高,但我选择相信,并将他带回府中,请大夫看照着。
也许早在这个时候,就注定接下来的所有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