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國異想 — 第八篇 動亂(2)

话题回到大叔身上,我真的觉得他是个好人,虽然严肃不多话,一板一眼的让人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不苟言笑,而且,幸好我没在别人面前喊他「大叔」……据说他和吕布年龄其实差不多。

当然啦,以我看起来的样子就算喊他一声「伯伯」也不会有人说话,但我喊得出来吗我?

所以严肃的人,真的容易老……等一下,这样似乎绕个圈的骂到自己了,我原本的样子可是号称「万年高中生」,那岂不是等於我是一个又痞又幼稚的家伙了?

不过也因为他是这样子的人,几个月我真的进步不少,至於体能上好很多,要「烙跑」的时候续战力比较够。

但是,当他开始会放我假的时候,我就知道长安要乱了。

果然没有很久,太师原本的部将,李傕和郭汜带着兵马攻打长安。

才八日,就从城外打到城内来了。

而我早早就收拾好包袝,准备逃难去──在这种「日头炽炎炎,随人顾性命」的节骨眼上,天晓得我会流落何方……没错,我不是那麽相信吕布会连我都带上。

没几天的清晨,东方才刚翻鱼肚白(因为怕来不及跑,我一连几天都没敢睡熟),就听到一阵吵杂,然後我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身沙尘还混着血腥的味道,他看到我只丢下了一句「快准备准备,走了」,就离开,可见时间十分的匆促。

愣了一下,我拿着我的小布包,三步并两步的跟上他的步伐。

就这样,我们离开了不「长安」的长安,开始了流浪的旅程。

因为是兵败而逃,所以气氛当然不会很好,一片低迷,而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我自愿的当起伪南丁格尔,替伤兵们处理简单的伤口,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当他妈的心理辅导师兼「灯塔」──用我那无路用的唬烂工夫让他们觉得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我觉得我会下地狱,而且会被拔舌头。

偶尔,还得跟着军医当业余的「土公仔」──管烧管埋不管哭的那种。

不是我冷血,我真的也觉得这样的死亡没有价值,只是为了上位者的野心,就简单的毁掉一个人、一个可能会很美满的家庭,但是,哭有用吗?

如果我在死去的士兵坟前哭,能让他活过来,那哭到瞎我也愿意,但可能吗?不如把那时间省下来,去清理还活着的伤兵可能引起破伤风还是败血症还是什麽鬼後遗症的伤口,还比较有价值。

哭,等晚上要睡的时候多得是时间。

我日复一日沉默的做着同样的事情,有时候连大叔都看不下去的跑来拉开我,我会顺服的跟着他离开,也许做做体能训练、也许向他学学怎麽策马(汉朝还没有马鞍,要不被马摔下来是要有点技巧的),但回过头,我还是去做那些事情。

「丫头,将军很担心你。」某一天,大叔教我马术的时候,背着众人说了这句话。

我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我很好啊,还是能吃能睡,心理也没有受到影响的想对人丢炸弹之类的,有什麽地方好担心?

「你的样子……」他顿了一顿,像在思考要怎麽说比较好。

我笑了,并不是在嘲笑他们或是要反讽什麽,而是觉得上天还是待我不薄的嘛!穿到乱世是穿到乱世,好歹身边的人都还不差。

「大人,我没事的。」我第一次开口解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希望他们能安心一点。「生死是大事,所以我不想不庄重的去对待。」

他看起来有点讶异,似乎是觉得以我的年龄(……)有这种想法是件怪事。

叹了口气,「嗯……我父母,我是说我爹娘,在我家由富转贫,甚至是负债的时候,想一走了之,没想到半途出了意外,真的『走了』。」我不知道哪根神经接错了,向大叔说起了我的身世,也许是信任他吧?「知道的当下当然是很难过,但事情还是得处理……人家是不会看我是女孩子就宽松点的,不要欺负我就很好了。」

回想起往事,其实还是觉得难过啊!倒不是因为穷了,而是之所以会这样,全因为我那太过天真的老爸老妈是为了帮人作保外加将钱「投资」给人做生意造成──那些人,还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呢!

而我前未婚夫,更是在这些事情发生後,和我的好友低调的热恋起来──我真的要说,劈腿也要高明点,起码先把给我的钥匙收回去嘛!不然我多不好意思……

可能是因为想到这些不是很美好的记忆,导致我身边的氛围一片黑暗,大叔拍拍我的头。

「是这麽说没错……但也不要过悲,过去就过去了。」他勒了下缰绳,「我们回去吧!」

後来,没有人再关注我做这些事,只是三不五时就会有人拿点什麽小东西给我,有什麽好吃好玩的都少不了我的份,也不太有人拿我当心理辅导师或是心灵导师之类的了。

只是,一直到了很久以後,我才知道背後的原因是大叔将我简单描述的身世做了一番脑补,再告诉吕布;而吕布听了之後又自动升级,再转述给他的手下还有诸夫人、两位姑娘,然後他们又自行编剧……

到了最後,我的身世简直可比窦娥加阿信加灰姑娘还惨三倍,只差没有被编成什麽「没落翁主因贫失婚、隐姓埋名智取债主、依亲不遇立志传」之类的剧本。

……请相信我,我只是普通但是很倒楣的未来小老百姓而已。

(小萝注:汉代皇帝之女称「公主」,诸侯之女称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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