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因为不提收养的事而放弃训练我,幸好军医爷爷三不五时会来看看我,顺便开些方子让我补补,两管齐下的结果是被养得健健康康,胸部开始不舒服。
真早,我原本的身体发育期可是上了国中才开始,幸好我遇过这些状况,所以私下请军医爷爷替我带布条来。
「丫头,你打什麽鬼主意?」军医爷爷狐疑的看着我。「若你不好意思向将军说,老夫可以代你说去。」
我知道军医爷爷是一片好意啦,但是这年代没有女权的观念,我宁可能拖一天是一天的瞒下去,当个假男人,也不想恢复女人的身份,落得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下场。
「爷,我有分寸的。」拿走大堆布条,藏起来,我没打算向军医爷爷说明太多。「现在不是说的时候,等我觉得好了,就会和将军坦白。」大概是等到祭坟时吧……
谁都知道吕布死得挺早也挺不值得的,但我却突然觉得心里不痛快。
虽然我知道历史就是这样,也决定就平平凡凡顺着历史的潮流,让这段奇迹船过水无痕,但是,就是莫名的觉得不舒服、不高兴。
只是,老天爷似乎就是不想让我那麽好过,我很累但是安全而又平淡的日子,在久违了的大姨妈来访那刻划下了句号。
我想,大概是军医爷爷的药太有用,而他的训练又让我吸收营养的能力大增,所以到长安後的一年,我「见红」了。
那天,一样的在空地上接受将军大人私底下的训练,一样的被笑程度差,也一样的跟他没大没小的顶嘴,但突然一阵头昏,我觉得大腿好像有什麽东西滑过。
但我没放在心上,还是继续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重覆着被笑和顶嘴的流程,直到看到他脸色大变。
「石儿,你受伤了!」他一个箭步冲上来,制止我的行动,二话不说的把我打横抱起,赶回府里传大夫。
我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但理由一定和他不一样。
当了二十几年的女人,走过发育期和青春期,我当然很清楚这个血和受伤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等等大夫来了我要怎麽解释我的「男身女脉」和大姨妈?
「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他是想安慰我,但是被一个神情比我还慌张的人安慰……效果其实很有限耶。但是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我是一个来路不明、没身份没地位又没什麽利用价值的人耶,他顶多是误会了我两次,就算是为了弥补,也做太多了──他大可以随便的丢个几两银就踢我出去,而不是这样好菜好饭的养着,又是做衣服又是教我武艺的当孩子养。
我又想哭、又想笑,结果就是笑着哭,反而让他更慌,说着一些无厘头的安慰话语。
「吕将军,有件事我想现在就告诉你。」用手背抹去眼泪,我决定坦白了,骗不下去,对这样的一个人我真的骗不下去了。就算坦白的结果是被他劈成两半,我也觉得够本了。「我……」
「什麽事都等好了之後再说。」但他不给我说完的机会,而且更糟糕的是大夫来了──不是军医爷爷。
我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大夫,你看看他是怎麽了?」他开始描述我的情况,而我只能等着被劈成两半──不都说是投降输一半……不对,是坦白从宽吗?这下子从自首变成被抓包,我想我可以开始准备到阎王殿时要怎麽告状了。
大夫走向我,要我伸手,我很合作的伸手,「我知道我没事,只是……」
「都见血了还没事?」
……所以史书上说他性情暴躁并没有抹黑他,让我把话说完很难吗?而且我哪里看起来像伤患了?
大夫诊完脉,也露出了了解的神情,转身,对着他躬身。「禀大人,这位……她确实无大碍。」
我能了解大夫为什麽不知道如何称呼我──明明是女孩子,却穿着男孩子的衣服,举止行为也没有半点女孩子样。
「胡说,若无大碍怎麽会见血?」他一拍桌,桌上的东西全跟着跳了一下,我的心脏也跟着跳了一下。
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
「因为我是女的。」
「因为这位小姐……是天癸至。」
我和大夫异口同声的说。
而他,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