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突然「哇」地一声,然後无数个「哇哇」声此起彼伏。就连何惜也忍不住吐了起来。
秋若尘呆了一呆:「吐?吐什麽吐?让你们给我找个人都找不到,还不给我咽回去!」凌傲寒也放下了直立的枪,看着吐得东倒西歪的士兵。
秋若尘眉头一皱,叫道:「何惜,派人检查早上的食物!」
凌傲寒冷冷地看了一眼秋若尘道:「只有你的士兵在吐!」
秋若尘斜瞟了一眼凌傲寒道:「那就更要检查了,一定要认真、仔细、全面地查!」
凌傲寒怒道:「你在怀疑我?」
秋若尘扯着嘴角道:「怎麽会?我哪里有胆子,我怀疑天,怀疑地,怀疑草,怀疑树,怀疑狗,怀疑猫,怀疑任何人就是不会怀疑您!您是谁,堂堂帝国小侯……」
「你给我闭嘴!」一声暴喝随着一只闪着寒光的枪头直刺过来。不待副将们惊呼出声,枪头已经触到秋若尘的咽喉。秋若尘定定地坐在马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叫道:「呀……呀……刚才遇到敌人迟迟不出现,现在对付自己人到是一枪一个准!」
凌傲寒气道:「你少给我胡说八道!要不是我出现的及时,你那样横冲乱撞的岂能成事?你……你除了会逞口舌之能,你还会什麽?哼!」
秋若尘推开面前的枪头,狠狠地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最好祈祷,让神仙保佑大将军无事,否则我定要治你贻误战机之罪!」
凌傲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要治我贻误战机之罪?我看该治你领兵不力之罪!哼!」两人狠狠互瞪一眼,各自打马回营。
秋若尘一路飞奔,刚下马就奔进大将军的帐营,一路叫着:「大将军,大将军,你怎麽样?」
刚进帐篷,就见几个军医满头大汗在给大将军萧离清理伤口,大将军俯卧在简易的行军床上,似乎已经昏睡过去,应该是用了止疼的麻沸散。
一旁的桌子上,满满一桌缝合伤口的工具,还有一大堆染了血的布条,地上几盆热水都变成了鲜艳的红色,触目惊心。
大将军後背一条长长的刀痕,从肩胛骨一直划到腰部。刀痕虽长却不是致命之伤,伤口已经缝合,上了止血消炎的药粉包紮起来了。肩膀的箭已经拔下来,但肩膀周围的血肉一片乌黑,这箭分明有毒。
秋若尘急切地上前问道:「李叔,李叔,大将军怎麽样啊?他怎麽没有醒?」那个叫李叔的军医面色红润,身体健朗,一点都不像年过半百的老者。李叔摇了摇头,道:「这伤口是没有什麽,只是这毒,这毒有些麻烦!」
秋若尘心惊:「这毒没法可解?」
李叔道:「唉,难,这毒药我们从未见过,正在想法配制解药!大将军此时还昏迷未醒啊!」
秋若尘心中一惊,他还以为大将军昏睡是因为麻沸散,原来是因为中毒。
啊,解药?秋若尘突然想起那些战俘,既然是他们射出的毒箭,他们手中应该有解药才对!摩柯卡布族一直是一个善於制作毒药的民族,有毒药必定有解药。
秋若尘一个箭步,掀开帐篷冲了出去。想了想又折了回来,那些战俘还没有送到营地,现在要紧的是大将军的伤。他又折回去来到大将军床前,看着大将军乌黑的肩膀吸了一口凉气,俯下身去,嘴覆上伤口吮吸起来。李叔等几个军医惊呼制止:「秋将军,不可,不可啊!」
秋若尘吐掉一口乌黑的血,道:「暂时没有解药,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大将军暂时安全!」李叔急得直跳脚:「就算如此也不必右将军亲自而为啊,让我们来就行了!右将军还要带领将士杀敌,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秋若尘又吸了一口血吐掉:「我没事的!」直到那血有些微微的红色,秋若尘才住了口,感觉脑中一点眩晕几乎站立不稳,李叔急忙扶住他,让秋若尘漱了口,往秋若尘嘴里喂了一枚药丸扶到一边休息,另外几个军医帮大将军清洗,敷药。
秋若尘试图站起来却有些头晕,只得坐着继续休息。他叫来一个士兵,交代士兵务必让摩柯卡布族人交出解药,这才舒了一口气,坐下来看军医们忙碌。又喝了些茶下肚,秋若尘这才感觉好点,可是大将军还是昏迷着,几个军医忙得满头大汗也没能让他醒过来!
军医们给大将军喂药後出了帐篷,只留下李叔一人照看,外面的伤者还有很多。秋若尘静静地看着那个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的男人,一阵阵的心痛!
他走过去,在床前单腿跪下,握住大将军的手,眼中有泪:「大将军,大将军你一定支撑住,你一定要醒过来啊!大将军!马上,马上就可以从摩柯卡布族人那里拿到解药了,你一定要撑住啊……」声音哽咽,到最後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他正哭的时候,一个人掀开门帘看了下,随後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而去。秋若尘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到来人脸!秋若尘知道他和大将军这副样子被人看到,肯定又会被某些人说三道四了。
可是,他还怕什麽呢,这些年来,大将军这样照顾他引领他,教他武艺,授他行军之道。秋若尘有世袭的官位,但若没有大将军,秋若尘也许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不能为秋家光耀门楣。也许没有大将,秋若尘早在历次征战中负伤甚至死亡,不会像今日这样毫发无伤!
每一次,都是大将军替他挡下致命的一刀,每一次都是大将军替他解围。他与大将军之间生死与共的情谊别人又怎会了解!
虽然如此,秋若尘还是强忍情绪擦乾了泪水,怎麽说他也是帝国的一将,不能再让人看到他这样哭泣。
秋若尘低声对大将军道:「大将军,你一定要等我,等若尘拿到解药马上就回来!」说罢,掀开门帘头也不回地出去。
出了营帐没有几步,秋若尘就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多年的军旅生涯,秋若尘养成了警觉的习惯,耳边有微弱的呼痛声传来。秋若尘朝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脸色变得沉重,一抬手,一名士兵带过一匹马来,秋若尘飞身上马,朝传来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越靠近那些呼痛的声音就越近,还有怒骂的声音,女人哭喊哭泣的声音,皮鞭棍棒抽打的声音!
秋若尘远远地看到,空旷处,几千个摩柯卡布族人被捆在一起,围城一个半圆,半圆前面也是数十个摩柯卡布族人,但他们的衣服似乎和另外的摩柯卡布族人有些不同。这样看来,这些人应该是摩柯卡布族人中头领人物。几十名士兵正在抽打那数十个头领,那些头领虽然满是血污却是不屈不挠的汉子,任由那些士兵抽打哼都不哼一声,痛极了也只是紧咬嘴唇。另外那些摩柯卡布族人则满脸是泪,低了头,不忍看自己的头领被敌人抽打侮辱。
秋若尘见状,气冲脑门大叫道:「住手,住手!统统给我住手!谁让你们这麽做的!」那些士兵见状愣了一下,看看秋若尘停下手来,又转向另外一边露出迷惑的神情。秋若尘这才注意到,斜前方凌傲寒斜靠在椅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左手玩弄着一柄匕首,右手端了个酒杯,身後的小兵抬了一个酒壶,不断地给他到酒。
秋若尘怒气冲冲地看着凌傲寒:「凌将军,你这唱哪一出?你整天莫名其妙搞些什麽?」
凌傲寒对秋若尘的怒气视而不见,纤长的手指转动着盛酒的杯子,凝视着杯中的酒,道:「本将军在享受胜利的喜悦,你没眼睛?不过,大概你也没空看吧!不知道是谁拉着大将军的手哭哭啼啼,活像是死了相公的小寡妇,怎麽,这会儿神气活现了?」
凌傲寒继续对那些俘虏道:「听说你们的毒药做的不错,本将军今天有了兴致,把你们的毒药、解药全交上来让本将军瞧瞧,万一本将军玩高兴了就不杀你们!」说罢,语气一冷,道:「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