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的频率是心跳相互呼应的节奏,每呼吸一次,心跳的震荡就加深一层。
愈来愈深。
那是想念着你的无声呐喊。
呐喊一次疼痛就愈深入骨髓,渐渐麻痹应有的知觉。
亲爱的,你是否像我一样,曾用这样的撼动感应着我?
若有,那我的思念便不会被那无情的霜雪覆盖了仍在悸动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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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为什麽还要如此执着?
明明被人背叛的是我。
束紧了脚上的绑腿绳,把多余的裤管塞进温热的鞋子里。这双灰棕色的皮正革无言的诉说着它苍老的岁月,粗糙的表皮再也折射不了冬日的太阳。
或许是一个了断吧。
把过去的自己做一个了断。
早晨,镇上的人大多起来干活了。小小的街道上,小贩们正尽责的叫卖着。这是个活力充沛的小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温和柔顺的笑容。
传说,古代的青龙是一位祥和且讨厌战争的生物,没想到它的念波也能影响到土地上的人民们。
原来伍符区位於沁湖旁的森林里,那儿再过去便是垲城,另一个较大的中心都市。
我吃着老板娘给的橡皮馒头,走过这条与我此刻心境着实不搭的温暖巷道。
「臭小子!下次别再让我碰到,不然我就杀了你!」路旁的餐馆里,传来生气的男人声音。
一个毛躁的小伙子半跌着跑出来,外套里头篡着鼓胀的东西。
他紧张的望着四周,正好和我的视线对上。
我收好地图,也以正眼回对着他。
心虚的,他逃避着我的眼神,一溜烟的往另一边的巷子跑开。
原本以为温馨的城镇能感化恶化的人心,没想到恶化的不是根源,而是人们的信念。
反正不关我的事。
经过了一幢幢的平房,走了一个多小时,我终於来到了要找的地方。“伍符区”淡金色的标示牌亮丽如新,像是刚从烤漆师傅手上完成。
这里的气氛,与我刚刚经过的那个地区截然不同。
在这边没有温暖的气氛,只有极尽奢华的建筑与闪亮的街道。巷道两旁的商店橱窗,摆设的是高等的服饰及用品。
人们的眼神也是。
他们望着我,像是看着刚从下水沟出来的老鼠,露出嫌恶的目光。
我终於找到这栋小巧可爱的绿色房子,由如镜面般的不锈钢大门上,我看到了狼狈的自己,蓄满胡须的颓废男人。
也许,我该整理一下仪容,然後再来。
正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屋内却在此时传来了轻脆、甜美的呼唤。
「亲爱的,你忘了东西吗?」接着,这扇镜面门被打了开来。门後是位系着小碎花围裙的女人,她露出了亲昵的笑容。
见到来人是我,她的笑容顿时凝结。
「是你...」她嘴边笑纹僵硬的定格。
我下意识的抿着笑:「是我。」
该来的还是会来,不论这样的场景在我午夜的梦里出现多少次。
她把房子整理的很好。
客厅的桌椅底下舖着的是米黄色的长毛地毯,衬托着窗边淡金色的窗帘。沙发则是丢了两三个有着深棕色纹路的小抱枕,正好与粉黄色的沙发搭配,看起来温暖又令人心宁。
我的妻子,哦...不!应该是说我的前妻。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婗湘。
她端着高贵的杯子在我眼前的桌子上放下,里面是透着光的香茶。
「你怎麽会来?」她半是尴尬的别过头。
拿起杯子,我的嘴唇在杯缘轻触了下:「只是想见你。」
「见我?!」她扬高了尾音:「我已经在信上写的一清二楚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不该再来找我。」
「你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墙上摆的相片,是幸福的三人家庭。
她搂着身旁的男主人,深情的望着他,而男主人则伸出空着的右手环抱着不到十岁的小女生。
「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她嘶哑的强调着,细白的手指抚着胸口:「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来扰乱我的生活。」
我紧抓着脱下的帽子,藉以控制茫然混乱的情绪。
「我来,只是想看你过的好不好。」
闻言,她先是讶异的张大眼,然後慢慢的垂下头。
外头有小孩子们跑过的嬉戏声,稚嫩的童音吸引着跟随的小狗吠叫。
「放了我吧。」她轻声的说,近乎恳求的语气。
迟疑好一会儿,我缓慢地从大衣里拿出一只小木箱:「这个给你。」
「那是什麽?」她问。
我掀开了盒盖,一叠洁白的信封静静的躺着。
「我的思念。」我把它推到她面前,极力忽视着冀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