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不活啦,上个茅房都不可以,这日子没法混了,郁紫诺就像焉了的咸菜一样,耷拉着脑袋,在那里没精打采地无聊着,心里暗暗诅咒宴会快点结束。
这时候,吕寅轻轻地走了过来,俯身在皇甫类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皇甫类顿时浑身一激灵,眼中的栗色浓厚得看不出层次。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静地盯着皇甫类的反应,似乎有什麽意外的事情就要发生。
果然,皇甫类缓缓地站起,用一种俯视苍生的悲悯眼神横扫了一下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皇甫类苍白倾世的面容就好像一朵侵染在冰雪风霜中的白莲,孑然萧萧,绝世而独立。
「朕要宣布一件大快人心的事。」皇甫类缓缓地开口,声音却冰冷地让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郁紫诺的心纠结得快要呼吸不出来了,女人的第六感觉告诉她,也许接下来的事情会与自己有关。
「三天前,朕的倾妃娘娘出宫被绑一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朕现在再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意外逃脱的古玩店老板,现在已经被抓到了。」
哇,郁紫诺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兴奋地看着皇甫类,就差没有喊出来:老公,我好崇拜你啊!
全场一阵骚动,哲王爷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竟然将口里的酒全喷了,郁紫诺心里更嫌恶这个糟老头了。
说话间,一行卫队已经压着一个矮小精明的小老头走到了全厂中央,郁紫诺顿时恨的牙根发痒,指着他大叫:「就是他,竟然卖给本宫一堆赝品,还联合一群恶人要杀本宫!皇上,你太厉害了,从哪里把他抓住的啊?」
皇甫类看了看吕寅,吕寅随即会意,朗声说道:「就在皇宫。」
什麽?一个皇上满城通缉的犯人,竟然躲在了皇宫,这意味着什麽呢?所有人都都抽了一口冷气,气氛从刚刚的高潮迭起,直接降到了冰点以下。
「鹿可发,你老实交代,谁是你的幕後主人?」吕寅冷冷地问道。
全场一片寂静,好好的一个皇上寿筵竟然成了公开的审讯场,实在让人大跌眼镜啊!
郁紫诺一动不动地看着鹿可发,可是越看越不对劲,他好像从一跪到场地中央,就没有再抬过头,就是吓也不至於吓成这样啊?
吕寅似乎也感觉到了什麽不对劲,直接走过去,用脚踢了踢鹿可发。
「咕咚」一声,鹿可发竟然顺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嘴角处有一些发黑了的血迹流出!显然是提前吃了什麽毒药。
「啊?!」全场一片惊恐,这种惊恐是结结实实地来自对身边的恐惧。
皇甫类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似乎他想要的不过就是鹿可发露个面而已,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抱什麽希望要从他嘴里掏出什麽有价值的资讯来。
「拉下去,厚葬。」皇甫类不冷不热地吩咐,然後朗声说道。「一个意外的小插曲,大家继续。」
靠,都整出人命来了,还怎麽继续啊,谁能像他一样,居然还有兴致啊!
可是没办法,皇上金口玉言,大家装也要装出兴致来。
战战兢兢地坐了半天,郁紫诺终於被一阵咯咯的笑声给来回了现实,嫣红和夕蕾竟然还有兴致窃窃私语?不过,她们看似有悖常理的举动,却轻易地将轻松的氛围传染给了大家,然而郁紫诺却不禁担心起来。
尤其是看到嫣红笑吟吟地站了起来,郁紫诺就紧张地不行了,几次起身欲言又止,最後又都犹豫着坐下,引得大家都很纳闷,甚至是不屑。
终於,皇甫类发出了不耐烦地警告:「爱妃能不能不要这麽哗众取宠!」
天,哗众取宠?郁紫诺气呼呼地叹了一口气,索性坐在那里,背对他。
嫣红款款而至,眼力好的宫女又搬了一把椅子放到了皇上的身边,皇甫类微微一笑,温柔地伸手牵住嫣红的玉手,语气温存有加:「爱妃来啦,朕的身边都轻盈了不少呢。」
「皇上取笑了,臣妾有一件事想和皇上商量。」嫣红浅笑着,淡淡的惊艳都不经意地掩藏在其中。
「哦?这个时候商量?」皇甫类有些诧异。
「对,是关於夕蕾的事情。」嫣红的眼睛柔波荡漾,让人心驰神往。
皇甫类微微一皱眉,并不太感兴趣地说:「爱妃该不是要和夕蕾提亲吧?」
郁紫诺立刻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说:「不可以。」
声音之大,不但皇甫类和嫣红惊讶不已,就连旁边皇后下侧的观众都很意外。
许多人眼睛里都是看热闹的兴奋之色。
皇甫类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看都不看她,直接赶人:「爱妃是不是先下去坐坐。」
郁紫诺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身子晃了几晃,不得不站了起来,不过却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大刺刺地反问:「为什麽?不是皇上让臣妾过来坐的吗?」
皇甫类好笑地摇了摇头:「爱妃真是可爱啊,朕现在不欢迎你坐在身边,好了吧?」
有这麽损人,打击人的吗?郁紫诺要哭了,却又不得不可怜兮兮地往下面走,唉,撞豆腐的心都有了,待遇怎麽可以差别这麽大呢。
不用看,下面的人都幸灾乐祸地看着两位最风云的妃子,当众吃起醋来了,不过还没开始呢,郁紫诺就预料到了自己惨败收场的结局。
「皇上,夕蕾看上了一位骊国的使者,皇上何不趁这个机会,来一次联姻,也好一缓边关之紧张局面啊!」嫣红的声音像雾像雨又像风,总能让人心旷神怡。
郁紫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生怕错过了皇甫类的话语。
「哦?又是骊国?哪个人?」皇甫类的声音有些异样。
郁紫诺鼓足勇气,蓦然回头:「皇上,臣妾觉得不可以。」
嗯?嫣红顿住了,皇甫类呆住了,其他人则大开眼界,呵呵,这气氛,这场景,两个最红妃子之间的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爱妃在说什麽?!」皇甫类提高了嗓门,不悦地看着郁紫诺,示意她最好闭口。
旁边的嫣红,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惊讶悄悄隐藏,然後笑吟吟地看着郁紫诺,就像风吹落叶一样静美优雅。
一个嫺静如雪,一个神经大条,鲜明的对比,尴尬的局面,所有人都看着皇甫类接下来怎麽处理,不过,种种苗头表明,似乎没有人会把一碗水端平的。
「郁紫诺,朕再说一遍,回到你的位子上去。」皇甫类提高了嗓门,下了最後的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