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紫沛宫,郁紫诺哼哼唧唧地使唤着丫头们,倒水的倒水,拿消毒水的拿消毒水,拿纱布的拿纱布,捶背的捶背,四个丫鬟忙得不亦乐乎。
「主子,你这是怎麽了?怎麽成这副样子了?和别人打架了?」流云在後面捶着背,看到郁紫诺的左腿膝盖处血迹斑斑,还有坑坑洼洼的石子印,忍不住问道。
「这孩子,说的什麽话?本宫这麽大个人了,能和谁打架?」郁紫诺翻翻白眼,很不屑地催促,「快点干活,操的什麽心啊?」
「咯咯。」给伤口消毒的芯如忽然忍俊不禁,冲着郁紫诺撇了撇嘴,「主子,您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这时候凶巴巴的,流云前天被开水烫着了,主子还不是比谁都心疼地给她吹气吗?」
拿着纱布等着包紮的月如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上次奴婢拉肚子,还是主子帮忙给找的药呢。」
「对,对,这个流霜可以作证。」提着水壶准备续水的流霜也急忙插嘴。
郁紫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气得直冒泡:「呵呵,翅膀都硬了啊,会顶嘴了,赶紧好好干活,不然拉出去喀嚓掉。」
几个丫头吐了吐舌头,继续忙活。
忽然外面有人禀报:「倾妃娘娘,有人送了擦伤药给娘娘。」
「擦伤药?」几个丫鬟异口同声地抬头问道。
郁紫诺更纳闷了,心里忽然怦怦直跳,难道那个坏脾气的恶魔良心发现了,要补偿一下之前的冷血无情?转念又一想,肯定不对,应该是嫣红,再不然就是皇甫佑,那个人才没那麽好心呢。
犹豫间,流云已经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了擦伤药,并好奇地问:「谁送的啊?」
「这,他们没说。」小太监老实地回答。
叹了叹气,郁紫诺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监一走,丫鬟们争先恐後地把药打开,顿时都呆了:金疮药!
「主子,谁对你这麽好啊,一点擦伤就送来了金疮药,啧啧。」芯如不怀好意地笑着称赞。
「切,一点擦伤?要不你来试试这一点擦伤有多疼?!」郁紫诺反唇相讥,虽然捉摸不透是谁送的,但是心里却舒服了很多,毕竟在後宫里,还有人惦记着自己。
「别动,主子,看,这麽好的金疮药都浪费了呢。」上药的月如急忙摁住了郁紫诺的腿,指着地上的药粉数落道。
「敢情这药比我的腿还重要啊!」郁紫诺痛得直咧嘴,含糊不清地抗议。
「那当然,在主子的心里这药啊就是重要,没看是谁送的?!」
伶牙俐齿的月如简直要把郁紫诺气坏了,气呼呼地问:「本宫都不知道是谁送的,你知道?!」
「不知道是谁送的?那为什麽一听到有人送药,脸色立即多云转晴啦!」
有吗?郁紫诺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叹气道:「在这个後宫里,没人疼,没人爱的,有人好心送药,当然心情就好多啦。只是不知道是谁?」
「主子,应该是皇上吧?」流云忽然眼睛亮亮地插嘴,声音有些怪异,表情也僵硬了不少。
「切,他恨不得我摔死才高兴呢,还送药?毒药还有点靠谱!」郁紫诺鼻子都皱成一坨了,一点都没发现流云的异样。
「啊?主子,除了皇上谁还会这麽关心你啊?!」芯如说着不停地冲郁紫诺使眼色,眼睛都快挤变形了。
「切,关心本宫的人多了,隆澈王就很关心啊,这药啊,一定是他送的,那个臭脾气的皇上才没有那麽好的心呢。」郁紫诺义愤填膺地说着,忽然眉头一皱,指着一群脸色极其尴尬的丫鬟,不解地问:「我说你们怎麽了,怎麽突然都这副怪模样了,连声音都好奇怪,不会好好说话啊?今天那个恶魔皇上已经惹得本宫不开心了,你们要小心了啊!」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四个丫头齐刷刷地跪下了,每个人都浑身颤抖不已。
嗯?郁紫诺这才发现情况似乎不妙,急切地扭头一看,顿时双眼一闭,心中暗道:完了!完了,这次是彻底死定了!
「怎麽,见了朕连招呼都不打,爱妃这种见面方式真是与众不同啊!」皇甫类熟悉的声音响起了,却冷得犹如万年冰窟!
郁紫诺这才忽然醒悟自己的姿态实在是让人无语:人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不说,左腿还翘在桌子上晃悠,裤脚挽到膝盖上,露出白嫩嫩的肌肤。
又想到自己和皇甫类根本就,就不熟悉,郁紫诺脸色陀红,急忙放下腿,然後起身面向皇上跪拜:「臣……」
「免啦!」皇甫类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後似笑非笑地说:「朕都成恶魔了,还跪拜什麽!」
「谢谢皇上的药!」郁紫诺赌气地继续说道。
「药?别自作多情了,朕怎麽会给你送药呢,哼!」皇甫类脸色极其难看,口气当然也噎人得要命!
「?那皇上来做什麽,是来看臣妾有没有摔断腿呢,还是伤口有没有感染溃烂啊?!」比说话噎人,你是太低估对手了,郁紫诺不服气地顶嘴。
地上跪的四个丫鬟,冷不防个个瘫软在地。
皇甫类估计恨不得想把自己的腿锯掉,没事跑这里来受挖苦干什麽?!
皇甫类负气地走了,为什麽郁紫诺的心也随之变得空落落的呢,疏离的裂痕越拉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