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聲聲漫 — 第二十七章 對峙

荷衣在黑暗中,洞查到于子期的认真。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于子期选择抗衡的方式是直接的,危险的。而荷衣,等着君钦涯痛不欲生的那天。

荷衣转开脸,没好气地道:「我说过,你离我远一点,自己逃命。」

得罪君钦涯的人,还没有逃得过他追杀的。于子期这以後不仅断了自己的财路,更要从此昏天暗地的躲着天网周密的追杀。

这坟场下山就是蜀都城城南尾街。山上,大片都是坟,要走下去真有些毛骨悚然。荷衣只顾加速往下走。坟场的路看不太清,只得磕磕碰碰摸索前进。她每走一步,于子期都紧跟。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要一走到街上就会随时遇到君钦涯的眼线,他们铁定会被把荷衣抓回去。第一次带不走荷衣,再想带走,就难上加难了。

于子期越到荷衣前面,挡住她的路,「我知道你恨我,以後我会慢慢再给你解释。我们先逃离君钦涯的追杀,再算这些恩怨好吗?」

荷衣停在于子期面前,试问,「他是要追杀你,还是要追杀我?我有自己的办法逃脱他的折磨,用不着仇人帮忙。」

于子期无奈道:「你就决心要去火海吗?」

荷衣坚决道:「我走我自己的路,你别挡我。」

天底下,于子期最了解的人,莫过於荷衣。他收集了荷衣所有的消息,包括荷衣两岁时会说的第一句话,荷衣铁定要嫁君钦的决心……荷衣决定的事,只有坚持用自己的方式做下去,从没有因为谁而改变过。此时,荷衣不跟他走,抵过十个君钦涯的阻挡。

荷衣见于子期不准备让道,淡淡地问:「你自己惹了他,能活着就不错了。你要是能彻底摆脱他的追杀,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答应听你解释。」说完,荷衣饶道,从斜斜的坟坡离开。

蜀都城内,君钦涯的暗线已经在城内铺了一张盖天的网。他刚从阮娇楼出来,就发下命令,遇于子期者,杀无赦。并且要把荷衣活着抓回去,丝毫不许伤。

于子期是头一回拿人没办法,他都跟着荷衣走到半山腰了,再走到山下,恐怕他们脚一踏进街尾的石阶就会被天网的人逮住。

荷衣被于子期带走的那刻,兰香见到出高价的人是于子期,放了心。她不认识于子期,更谈不上熟悉,但她相信于子期不会伤害荷衣。兰香去阮娇娘引她去的荒野祭拜岳家父子时,见过于子期去上坟。她还藏在野草丛里听于子期说,这辈子我会给荷衣幸福,你们安心上路吧。荷衣的倾慕者众多,兰香清楚,像于子期这样对荷衣的人不足为奇。

阮娇楼,阮娇娘的厢房,君钦涯冷冰冰地坐在椅子上,「你不是因为那十万两白银放走她的。」

阮娇娘背对君钦涯,安闲自得地沏着茉莉花茶。

茉莉花茶乃蜀都城的的名茶,分上品、中品、下品,蜀都城人好用盖碗沏茶。而阮娇娘摆着精致的茶具,把茉莉花当作工夫茶来沏。她烫好杯,将沏好的茶娴熟地倒进杯里。茶一滴不剩刚好与杯口并齐,茉莉花茶的清香飘逸四溢。

阮娇娘端起茶,「喝茶。」说话时,她并不看君钦涯的脸。

君钦涯摔了她的杯,「你休想转移话题。」

阮娇娘重新翻起一只杯,重复地烫杯,沏茶,「我确实是为了那十万两白银。我有多爱钱,你不知道吗?正是因为钱,我才愿意屈身坐拥无数美人的颢琰王身下。这一点,你还不清楚吗?」说这话时,阮娇娘才抬头有神地看着君钦涯。

阮娇娘的确拿了不少君钦涯的钱。这家天下第一青楼,便是她从君钦涯手里拿来的钱所开。不过,那是用她的初夜和日後对他的服侍换来的。

君钦涯喝了阮娇娘沏的茶,娇娘满意地笑了,「那你只是单纯地为了要报复岳荷衣才丢她进青楼的吗?」

君钦反问:「那你为什麽要放了她?她跟你毫无关系。」

阮娇娘大声笑,她做这麽多,他却一直不知道是为什麽。他杀人,她帮他安抚被杀者的家属;他拆桥,她就抬着古木在後面修桥;他灭了岳家父子五人,她就深夜悄悄埋人。他做了坏事,她就用他的名义四处行善。她做这麽多,只是为减轻他的罪孽。

「她是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看在那十万两白银的份上放的人。我可不想放着白白的钱不赚。」她本想说,你要害她,我偏要救她。後来,又换了句话,这样,同君钦涯的冲突也不会那麽明显。与君钦涯抗衡,阮娇娘有这个能力。

「颢琰王爷今天到娇娘小院来,还有他事吗?」

君钦涯从椅子上快速站起身,大步迈到阮娇娘身边,一把捏住她的手臂,「我既然决心丢她进青楼,就有办法再抓她回来,也有办法让她乖乖地接该接的客人!」

「你是想让她接待今晚那个有意为难她的年轻公子哥吧?」娇娘挥开君钦涯的爪子,故意道。

阮娇娘的情报网不比君钦涯差,年轻公子哥的身份,她暗里查得一清二楚。她除了在君钦涯的背後帮他处理後事,她没办法阻止他复仇的疯狂,也没能阻止得了。即便是明知他听不进她的劝解,她仍旧要说:「颢琰王觉得古域国不够太平,不够繁荣吗?百姓的日子过得不够清闲自乐?还是你看不惯这天下太平,或者你还想让它更天下太平?」

「你什麽意思?」君钦涯硬着声音问。

「我没什麽意思。如果你觉得这天下够太平,就放过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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