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鬼魅紅顏 — 第三十一章 宮闈繚亂

宫离绽睁眸看着身旁的娇躯,眸中闪过一丝凉意而後微微蹙起眉,垂眸拿过散落一旁的衣衫,却是静默不语。慕容颜脸颊微红,静默地看着他穿好最後一件衣衫,看着他面无情绪地一语不发。方想起口说话,宫离绽已然起身,以一抹出尘背影对着她,淡然吐出三个字:「随便你。」

慕容颜神情一瞬间的僵硬下来,冷意由全身袭入心间。他说随便她,是随便她把这件事告诉全天下,还是随便她告诉端木浅。她的指尖渐渐握成拳,对於她,他从来那般不屑那般无所谓。或者在他心里她是不堪的一个人。

数日之後,宫离绽率精军独破镇阳侯大军,镇阳侯背水一战终究难抵宫离绽。战场是人间的炼狱,当镇阳侯的头颅高高悬挂在缘州城城门口时,没有人觉得血腥,满腔皆是胜利的快意,赤龙与兰武一战以此落下了帷幕。

宫离绽凯旋那日,昭帝亲自迎接。端木浅躲在某处宫殿的墙角,偷偷看着他的意气风发。他一向淡漠的神情掩藏在风之中,端木浅微眯起眼,她想这样以後他们是不是又一次卷入了纷杂的宫廷战乱之中。

蓦地一双手在她眼前晃动,端木浅一惊,回过神来,才看见寂影在她不知觉情况下已经站在她跟前。「你干什麽!」

「端木小姐,人都走了。」寂影喟叹一声。

「我看这里的壮丽静谧不行吗!」端木浅嘴硬道。

寂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壮丽或许,但静谧就未必了。」神情间夹杂了一分高深莫测,「永不平静的便是宫闱。」

端木浅疑问地看向寂影,「你看出什麽了?」

他轻声一笑,抓起她的手腕,神秘莫测地把她一路拉到御花园的某处假山之後。阳光迷离了端木浅的眼眸,她方想说话,寂影就作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後听到觥筹交错的声音夹杂着爽朗的笑声。

端木浅偷偷探头去看,只见昭帝坐在上座举杯,左下边坐着笑面如靥的慕容颜,她的身旁豪爽地坐着一个男人,与她眉宇间很是相似,该是那个反了兰武的礼阴侯。他们对面坐的便是一身白衣的宫离绽。

「缘州之战幸得礼阴侯相助。」昭帝的声音出听不出什麽情绪。

「多亏了老夫女儿提醒要拥明者。」礼阴侯眸光一亮,饱含深意地说道。

昭帝轻笑一声,抬眼把礼阴侯的每一个神情看在眼中,「礼阴侯此举虽明但却是没有退路了。」礼阴侯反了兰武恐怕便是兰武的罪人,他甘愿做罪人也要反恐怕不止止是因为拥所谓的明者。他反得越轻易自身目的也就越明显。

礼阴侯一抱拳,「兰武之帝宠信谗臣,置国家安危於不顾,置万千民心於不顾。老夫身为兰武子民,空有一颗救国图志的心。」

听到此端木浅很想轻哼一声,说得这麽好听,不过是想得到赤龙的援助,侵夺兰武的政权。理由便是所谓的清君侧。这礼阴侯当真是野心勃勃。

静默一阵,昭帝了然一笑,这一笑算是默许礼阴侯的请求。礼阴侯大喜,举杯相敬昭帝。放任礼阴侯,那麽昭帝的目的是什麽,借礼阴侯之手除去兰武,届时再除去礼阴侯,从而把兰武收入囊中?或许寂影说的对,永不平静的便是宫闱。

礼阴侯捻了捻胡须,侧目看了眼慕容颜,叹口气道:「小女不遇如意郎君,今年却已十有八岁,希望皇上——」

昭帝暗暗冷笑一声,慕容颜如若进了後宫,那麽慕容世家便与赤龙有斩不断的联系,这礼阴侯还是在担心。

事实证明不用昭帝棘手这件事,慕容颜竟自己站出来,娇声叫了声「爹」,示意他不要插嘴。然後自己缓步走到中央,微微行了个礼,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宫离绽,而後开口:「此来小女子早已心有所属,我早已暗发誓非他不嫁,望陛下成全。」

「哦?」昭帝眉开眼笑,恨不得现在上去给她一个拥抱,说得来的太及时了,心有所属,好啊!非他不嫁!天下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慕容小姐情深一片,朕必为你做主,不知慕容小姐心属何人?」

慕容颜微微一笑,无顾宫离绽越来越清冷的眸光,缓缓而道:「宫将军。」

昭帝险些一口喷出口中之酒,愣怔地看向宫离绽,他说怎麽礼阴侯反的那麽轻易,看来原因还不止是他的野心。

端木浅心猛地就一沉,一个惊慌就想冲出去。寂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制止她的行动,暗瞪了她一眼。端木浅这才想到自己冲出去可能会越搅越乱,但是此时此刻她非常想把慕容颜扑倒在地然後猛扁一顿。

宫离绽起身,淡然道:「如若慕容小姐甘愿以妾相嫁。」

此话言简意赅,分明在说他已有妻,让自己女儿做妾,礼阴侯自然是不同意。

「我愿——」

「胡闹!」礼阴侯呵斥住慕容颜,慕容颜一脸不甘,却不知说些什麽。

昭帝摆了摆手,「此事容後再议,儿女婚嫁乃大事也不急於一时。」

「陛下言之有理。」宫离绽摆明了拒绝这门亲事,他礼阴侯的面子挂不住。人家给了台阶,他自然乐呵呵地下了。

虽然宫离绽直接拒绝,但端木浅心里还是异常烦闷,再也没有心情听下去。转身就走,谁料一脚踩过矮植树干,发出清脆的一声,打破了一片静谧。端木浅脸色倏地白了下来。

「谁!」礼阴侯面色一凛,冲他们的方向大声喊道。

寂影倒吸一口气,拉起端木浅就跑。

昭帝微微皱了下眉,睇向宫离绽幽深一片的眸光,了然一笑,「礼阴侯莫慌,许是某个粗心的丫鬟,一会罚了便是。」看他四弟这神情,这粗心的丫鬟便是端木浅了。

宫离绽的目光幽幽地看向端木浅消失的方向,心中情感复杂异常。她该是听到了吧。那麽他们的距离是不是又拉远了一步?疑问化为嘴边的苦笑,宫离绽眼波流转,宛若一汪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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