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风之扬被点穴後,过得半个时辰方才被追马车空手而回的张常解穴,自他闯荡江湖以来实未吃过此等败仗,无奈技不如人,此番倒是挫了挫他那狂妄的性子。众侍卫集聚後仍无王妃半点消息,霜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怨自己只顾着谈情说爱,没有紧跟小姐,风之扬也意识到事关重大,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也不管皇家围场如何戒备深严,遂打马前去报信。
这里是京郊围场外的一间房,房内炉火烧得正旺,两个身影围炉各坐一边,不时低声交谈几句。
「小坤啊,看来你的棋艺长进不大啊,那个风之扬不是棋中高手吗?怎麽你们天天在一起也不让他教教你?」
「皇兄说笑了,朝中谁不知太子棋艺高超,小弟怎麽练也不是你的对手的。」
「哈哈,你倒是会说,不过你的箭法是越来越好了,今日射猎又让你拿了第一,父皇笑得真开心啊,近段时间都很少看他笑了。」
「多谢皇兄夸奖。」
「报……奴才参见太子殿下、靖王爷。」
「何事喧哗?没看我与王爷在下棋吗?」朱佑樘头也不抬,一只手捏着白子说道。
「回太子殿下,靖王府上有一名叫风之扬的在外求见。」
「噢,小坤,怎麽样,说什麽什麽就到来着,哈哈,快请他进来,正好我跟他杀上两盘。」
朱佑坤却一惊,风之扬不是该在府里留守的吗?这麽晚跑来找他,难道……府里出事了?
「快宣。」
风之扬一脸焦急神色的进得门来,见太子也在,不禁一愣,只得先向朱佑樘行礼,朱佑坤看他一身狼狈,心下已然明白几分,低声喝到:「是不是府里出什麽事了?」朱佑坤只盼不是心中想到的那个最坏的消息。
风之扬略微踌躇,瞟了朱佑樘一眼,不知当不当讲。
「说。」
「是,王爷。」风之扬上前与二人低声说道:「今日属下等跟着王妃去庙会,没想到刚逛不久,王妃就被人劫走了。」
「什麽?」朱佑坤险些站立不稳,原心想再怎麽样糟糕也是紫怡走丢了或是在府里见了什麽人了,却一万个想不到居然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这不是太离奇了吗?究竟是谁敢来挑战他的权威,难道真不把他当成王爷了。
不禁心中大怒,一手把桌子掀翻,棋子滚落一地。
朱佑坤狂吼道:「简直是岂有此理,你们不是都应该在王妃身边的吗?啊?她怎麽还会被人劫走?你们都干什麽去了,你的一身功夫呢,是不是最近都太闲了。」
风之扬脸上红白交替,作声不得,确实也是他疏忽了,只顾着儿女情长。朱佑坤心中一团火直烧,让他没办法冷静下来。
「小坤,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我们应该听之扬说清楚的。」太子劝道:「之扬你慢慢说,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我们好好分析是什麽人干的。」
「是,太子。我与霜儿和众侍卫一直跟着王妃的,怎知今日庙会杂人太多,突然一夥人从胡同口涌出,几下就把我们挤散了,属下意识到情况不对,看到王妃被人拖去了胡同里,我等跟着冲过去,又被人群拦住,侍卫也全都被冲散,等属下展开轻功追进去,却遇到一个武功奇高的怪人,属下武功不济,竟不是他的对手。」风之扬低下头接着说:「突然一辆黑布马车从胡同里冲出来,属下招呼张常去追,谁知道又冲出三四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属下不知道王妃在哪辆车里,我们人手也不多,各自分头去追,可最後发现,都是空的。」风之扬当然不会说出他被人点了穴在风雪里站了半个时辰的丢人事。
风之扬一口气说完,却不敢去看朱佑坤脸色。所谓旁观者清,此刻还只有朱佑樘脑中清明些。
「小坤、之扬,看来他们是有预谋的,你们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之扬你可看清来人的面目?」风之扬摇摇头:「突然发生的事,人太多了,属下只顾在人群中找王妃,确实没看清,只模糊看去是一男子。」
「贺兰剑……」朱佑坤咬牙挤出了三个字。二人闻言都大惊,朱佑樘虽知一些紫怡与贺兰剑的过去,但却不相信贺兰剑会有这麽大胆,竟敢抢人,而且他还是驸马,不会这麽没脑子吧。
「我看不会是他。」朱佑樘微微摇头。「王妃今天可有什麽反常?」朱佑坤问。风之扬想想又摇摇头:「没什麽啊,就是穿了一套男装,我们还笑话了很久呢。」
朱佑坤闻言又怒又痛心,脸都白了,心想怎麽会这样,不是已经明明都清楚了的吗?不是已经心里都有彼此了吗?为何还要走,到底要自己怎麽做她才满意,为何给了他希望又要这麽残忍的对他。
「王爷,是属下该死,属下一定尽全力把王妃找回来。」风之扬跟随朱佑坤多年,上战场闯江湖,却从未见他如此绝望过,一时之间也六神无主起来。
「小坤怀疑是驸马?驸马今日并没来狩猎,据说是要留守宫内,按理不可能出宫的,等我们明日一早赶回去,一查便知,这件事还得包着,父皇那不可透露半分,以免惊了圣驾。」太子低声说道。朱佑坤撑额点头,心中早已痛得发麻,他已经下意识的认为这不是被劫,而是……那二人早有预谋的私奔了。
风之扬眉心一皱,似想起一件事来,刚要开口,不料外边又是一阵大嚷。
「太子,太子……」伴随着一声尖尖的嗓音,满身是汗的小桂子脚步踉跄的奔了进来。
「见过太子殿下……」朱佑樘喝道:「小桂子,不要行这些虚礼了,怎麽如此慌乱,是不是又出什麽事了?」
「太子殿下。」小桂子跪着哭道:「婉娘娘她……」
「婉清怎麽了?」朱佑樘脸唰的惨白起来。
「婉娘娘血崩了。」小桂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朱佑坤与风之扬闻言都大惊失色,今日是怎麽了,为何他们二人的妻子都会出事?朱佑樘身形一晃就要倒下,风之扬眼疾手快马上出手相扶。
眼看朱佑樘一口气缓不过来,风之扬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塞进朱佑樘嘴里,缓缓揉着他的胸口说道:「太子只是怒急攻心,我已给他服用了武当派的独门护体丹药,不会有事的。」
朱佑坤才稍放心的轻呼一声,随即眉头又紧皱起来。
好一会儿,朱佑樘才悠悠醒转,虚弱的说:「小桂子去回禀皇上,四弟,先送为兄回宫吧,弟妹那……」朱佑坤抓紧朱佑樘的手接口道:「紫怡的事我会另行安排,我们先送你回宫,我也要看看这到底是怎麽了?」朱佑坤一脸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