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心里正苦思对策时,皇上发话了:「继国师,你来说说昨夜之事,倘若有半句谎言,朕定不轻饶。」
「是,皇上。」继晓费力的翻身起来跪下,气如游丝的说道:「昨夜是月圆之夜,臣正在家中作法邀众仙庇佑我大明江山,谁知靖王爷带人突然翻墙而入,二话不说就要杀臣,後来臣才闹明白原是臣府中一家奴与靖王府的丫鬟通奸,按说这种事人家你情我愿的,本也是好事,臣实在想不通王爷为何要杀光臣府上家奴,连臣也不肯放过,这一切天上众神都已看见,我大明的王爷都如此险恶,只怕天神要降罪於我大明了,臣还请皇上明鉴,给臣一个说法,平息众神之怒。」说完还硬挤出了两滴眼泪。
文武百官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皇上,这妖僧一派胡言,全是颠倒是非黑白。」朱佑坤没料到他竟能编出这样一套谎言,一时气结。
「你说他胡说,那就是你有证人啦?」朱见深语气不善的问道。
「回皇上,清王爷昨夜也在,他可替儿臣作证。」说着看了百官中的清王一眼,可清王却不知在想什麽,愣是不看他。
「清儿,你来说说是怎麽回事?」朱见深叫道。
这回再装聋作哑也不行了,清王跪下说道:「回皇上,儿臣昨晚收到线报,说是靖王爷硬闯国师府,等儿臣带人赶到时只看见靖王爷提剑指着国师,而国师府屍横遍地,血流成河,国师浑身是伤,如是儿臣晚到一步,只怕国师就……」
「够了,靖王还有什麽可说的,你的证人都证明你滥杀无辜。」
「清弟,你怎麽这样说?」朱佑坤看向清王。
「四哥,不然我要怎麽说?昨晚我到时看到的明明就是这样,我也和你说过今日上朝一定照实禀报,难不成你要我说假话吗?」清王一脸纯真。
「你……那些女子你又……」
够了,朱见深打断道:「你还想狡辩吗?」
「皇上,儿臣有话要说。」朱佑樘跪下说道。
梁芳、万安、尤尚书等为首的那些人在心里笑开了,小子,就等你出来了。
「太子,要是这件事里没你,你就给朕滚一边去。」朱见深怒道。
「皇兄,这事你别管。」朱佑坤悄声说。
朱佑樘瞪了他一眼道:「父皇,四弟年少气盛,纵然有错,也是错在鲁莽,还请皇上看在四弟领兵平乱有功的分上,从轻发落,就让他回家闭门思过去吧。」
朱见深沉默片刻说道:「嗯,好,既是太子求情,朕就罚你闭门思过,还不快滚下去。」本来朱见深也只是想骂骂他,并不是真想治他的罪,就着太子求情,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皇上,儿臣没有错,凭什麽受罚,而真正有罪之人却逍遥法外,儿臣不服,百姓有冤,你是非不分,不顾民愤,昏君,儿臣拼了一死,也要争这个理。」朱佑坤可不这麽想,皇上是非不分,他快气疯了。
朱佑樘刚站起一半的身子,在听到这番话後立马又苍白着脸直直的跪了回去。
「四弟,住口。」朱佑樘叫道:「父皇,四弟糊涂了,恳请父……」一个大砚台向朱佑樘迎面飞来,幸好他头一歪闪得快,不然非被砸出个半身不遂不可。
「逆子。」朱见深指着朱佑坤气得半倒在龙椅上。
「皇上息怒。」梁芳端了碗茶水趁机上前说道:「靖王爷如此犯上作乱,皇上不从重治罪,恐百官不服啊。」
「哼。」朱见深将茶碗往地上一摔,怒道:「靖王朱佑坤公报私仇,擅入民宅,打伤国师、滥杀无辜,押入刑部听候发落。」
朝上一时议论纷纷,同情者有之,窃喜者亦有之,但是有一个人,他心里说不上是什麽滋味,该是痛快的,却也有些苦涩,这个人便是一直冷眼旁观的贺兰剑,他痛快是他巴不得朱佑坤死,而苦涩却是他看到的是一个昏暗无边的朝政。
其实这本就是尤尚书与万贵妃梁芳共同策划的一场戏罢了,只不过连继晓都蒙在鼓里,那日他在街上看到了霜儿与风之扬,就知道机会来了,他做的不过是告诉继晓这个色鬼那有个美人儿,至於後续部分,他们不用想也知道会怎麽发展。朱佑坤,跟我抢女人,我要你死得很难看,贺兰剑唇角带笑恨恨的看着他。
「皇上,不可以……」朱佑樘绝望的叫道。
「谁敢再为他求情,杀无赦。」朱见深冷冷的抛下一句。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