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回头看一眼,迦洛甩袖出了大殿,留下一众人还笼在这与情衣节极不相称的气氛中。一声轻轻的叹息随着那人的离去幽幽传来,轻轻的,却那麽沉重,那麽无奈而忧伤,没有人说得清。
「先将圣女带下去吧!」许久,海皇打破了这沉闷,吩咐侍卫将肖紫玉带下去。毕竟肖紫玉居然使用血符迫害别人,更何况这人还是已经铁板钉钉的未来九皇子妃,还是人间的乐岚公主!这随便一个身份,都让这件事更加得让人头疼啊!
「陛下!」浮凝再次站了出来,「肖紫玉已是神殿圣女,这次的事情,我们希望还是您能将肖紫玉交予我们处理!」
闻言海皇眉头一皱,今天本应是喜庆的情衣节,却最後竟闹出了这麽多麻烦事,一个儿媳妇现在还不知到底是如何了,这边一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又使用了阴损的法术害人。所以,现在,海皇很不高兴,「肖紫玉是神殿圣女不假,可她首先还是我海国的子民,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自然是要留在这边调查审判。」
「可是,陛下…」浮凝还想争取,可是海皇却已不耐烦地拉下了脸,「浮凝圣女,注意你的身份!且不谈你是否有这个资格与朕在这里提要求,便是处理这样的案件,神殿是专心侍奉海神的,什麽时候有了参与外事的权力?」
「我…是。」浮凝本想据理力争,却最终迫於海皇强硬的气势,不再多说。
「好了,都散了吧。」看着肖紫玉死气沉沉地被带离,海皇冲众人摆了摆手。当殿中只剩海皇和海后两人,海皇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月儿怎麽样了?」
「是啊!」海后此刻满心复杂,担忧地摇摇头,「还有玉儿。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啊,她母亲才走不久,临去前请求我照顾她,我却怎麽也没想到玉儿会做出这样的事啊!现在…」
「唉!」海皇也摇摇头,「儿孙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毕竟他们也大了,很多事,已经不是我们能替他们做的啦!」挽住海皇,海后看着那张俊雅却多了份沧桑的脸,心中忽然多了一分感慨。彷佛还在昨日,好动的她畅游在海中,而也是少年的他却总如沉稳的兄长一般,伴护在她的左右,微笑着看着她,在海中「飞翔」!
一路飞驰着回到了婆娑谷,迦洛此刻异常得烦躁,脑中反覆不停的,不是肖紫玉绝望的的模样,便是那个可爱纯真的小女孩跟在自己身後的景像,挥之不去。
为何会变成这样,真的是他害了她麽?紫玉。可是爱不该是美好无私的麽,为何即使她哭着说爱他,一边还在做着让他伤心地事,他在她的眼中也只能看到难过?
是不是,如果早些对她这般决绝,今天就不会这麽不堪?
可是,从来没有如果,这世间有的,永远只是结果!曾经天真烂漫的笑容一眨眼破碎成了今日风中的芍药,那脆弱与艳丽撒了一地,被绝望湮没,那麽沉,压得迦洛的心微微轻颤,想说什麽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对不起,我只爱她,只愿爱她,也只能爱上她!
一闪身,迦洛再次出现在了水落潭边,潭边不知何时已守在那里的银狐抬了抬头,见事迦洛,才又伏下身去,继续静静地守着。
「云倾师父,如何?」看着水中的人,迦洛第一次说话没有直视着云倾,彷佛就怕看见最後的希望也摇头。
但是…摇摇头,云倾也颇为无奈,「血符若如此易解,何以能被列为禁术不得流传於世?这术法太阴毒,不说施术者,中血符之人基本都是立即毙命,这女孩现在这般已实属少见。她的灵魂异常强大,而且紫府中不止一种的能量在保护着她。可是,血符之术太过难缠,甚至先前她居然还能逼出一丝来简直就是奇迹了!现在各种力量都在僵持中,她暂时是没有性命之忧了,但能不能醒来,什麽时候醒来,还要看天命啊。」
云倾此说其实与事实相差不远了。月修两世为人,灵魂便甚是强大,加上功法等的原因,修出了双元婴。但是即便如此,这回能保住命却仍是实属侥幸了。
此刻,月修的上丹田中,那小小的元婴端正盘坐,双目紧闭,双手结印,周身笼罩在一股蓝色的保护光罩中,显然是因为血符的袭击而处於自我保护的休眠中。旁边,三道光束彼此交缠,其中两束,一显深蓝,一显银白,似乎是同一阵营,而另一边一束血红带黑的光束,虽是一支,却与另外两束势均力敌,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我可以再加入一道力量助她消去那血符之力麽?」
云倾立即摇摇头,一把拦住,「她现在紫府中的力量都非常平和中正,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迦洛一愣,忽然想起海皇打入月修体内的海皇之力,又听云倾继续道,「而且,毕竟不是自己的力量,能保持平衡已是不易,又是在脆弱敏感的紫府,贸然打入其他力量太危险,可能更加剧了她的危险。还不如等她现在体内的力量两厢消耗,最後我们再看情况。」
皱了皱眉,迦洛重新看向了月修。那水中静仰的人儿让他的心渐渐安静,重回以往的安宁。这就是让他一生执着的女孩啊,守着她,就守住了整个世界!
看着水中宛若熟睡的少女,仿若担心惊着了梦中的佳人,迦洛悄悄坐在了潭边,执起那只如玉的素手,轻轻抵上自己的唇。我的女孩啊,是你的琴牵着我找到了你。第一次见你,我们便已经联系在了一起,只是到十年後第二次见面,我才真正确定什麽是天定!你可知,当师父告诉我,那漫天的星斗中,我们的星彼此相伴,我,是怎样心情?从来桀骜的我,直愿跪在地上,向诸神献上我最虔诚的信仰。我那麽想好好地珍惜你,可是现在,你却晕倒在我面前,我的女孩,我该怎样保护你?我的女孩,你要怎样才会醒来?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银狐焦躁地抬头又重新趴下,云倾来了又离开了。可是却月修一直都这般昏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而迦洛则彷佛化作一尊雕像,痴痴地望着水中的少女。
修,你怎麽还不醒来?
修,可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弹奏的琴,我还想听!
修,玉龙山返海的鱼儿说,玉龙山我们的房子缠上了好多花草,变得更美了,大家还是常到那里去,好想念我们的演奏。
修,你怎麽还在睡,情衣节都过去了,我等了那麽多年,才能和你一起过。
…
修,我送你的伴生珠!忽然想起怀中那天还未来得及为月修戴上的伴生珠抹额,这麽多天,若石雕般的迦洛终於动了。
伸手入怀取出那颗,迦洛弯下身,动作轻柔地将伴生珠放到月修额前,一道灵力打入,那蓝发编织的链子便彷佛活了起来,缓缓地自己调整长度,伸进月修的发间。蓝色精致的链子,中间悬着的伴生珠正好挂在了少女额间的那紫莲上,仿若这绝世的珍珠是从那紫莲中孕出,深深的紫色,含着柔和的乳白,绽放在那绝色的脸上,愈加灵动诱人。
忽而心中一动,华丽的珊瑚笛横於唇前,修,这次,你来听我单独为你吹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