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贤刚下了早朝回家,习惯地来到书房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想想自己现在的势力,心中暗喜。不会太久了,那个皇位,这片天下,不会太久就会是自己的了,哈哈…
「老爷,老爷…」还略沉浸在臆想中的王贤忽被这声音惊醒,手中的茶杯一抖,略烫的茶水都泼到了衣服上。急急拍着身上的水渍,王贤沉下脸,看着狂奔而来还在气喘的管家,「怎的如此慌张,连管家都是这样府中还成何体统?」
见王贤沉下脸,管家慌忙跪在了地上,喘着气禀报,「老爷恕罪,出事了。」
「何事?说吧。」
「老爷,四小姐出事了。」
「哼,那丫头能出什麽事,平日里只会闯祸,不过也就由着她吧,等过了这阵子,就把她嫁给户部尚书家的公子。」王贤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地重新倒茶品着。
「不是的,老爷。是四小姐被打成重伤,整张脸都毁了!」
「什麽?」摔下茶杯,王贤一下站了起来,吓得管家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挪,怕被祸及。「到底怎麽回事?她是不是不想嫁过去又来耍什麽花招,人呢?」
「老爷,四小姐这回是真的受了重伤,刚刚抬回房间,已经派人去请大医师了。」
「还愣着做什麽,快走,带我去看看。」
「是,是…」
来到四女儿的床前,只一眼,就打破了王贤所有的侥幸。床上的人此刻整张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嘴唇被削掉都无法合起,鼻子只剩两个孔,眼皮也没有了,勉强得无法闭上,一对眼球却还完好,只是如此一来更显骇人,令人作呕。
抚着心口惊骇地连退两步,怪不得刚刚自己看着这旁边的人都不太敢靠近。颤抖地手指指着床上还痛苦呻吟的人,王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这是谁?」
「老爷。」管家急急上前扶住已经站不稳的王贤,硬是挤出几滴泪来,「老爷,那是四小姐啊,是可怜的四小姐啊。」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是,她不是我女儿。」甩开管家,王贤踉跄後退。
「老爷,老爷…」旁边打扮妖娆的妇人哭号着扑了上来,正是王贤的十八姨太,「这是心儿啊,是咱们的女儿啊。老爷,快救救咱们的女儿啊,呜呜…」
「她…」扯住十八姨娘,王贤已经开始镇定下来,却还是不敢靠前,至於那哭得天昏地暗的十八姨娘也好不到哪儿去,即便哭得头都晕了,还一直把握得很好,没有靠近。
「那是心儿?」妇人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点头。
「管家,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爷,四小姐是张都尉送回来的,说是今天有人送来一个面目全毁的女人,她冒充左相四小姐在帝都行凶还亵渎皇室尊严企图谋害公主,离间左相与皇上,败坏左相名声,故而已予以严惩。不过那些被一同丢下的随同的受伤侍卫却说这确确实实是左相四小姐,只是一时大意被人偷了信物。都尉听後也不敢妄断就先简单治疗了下送了来,…」
「然後回来家中人发现真的是心儿?」
「是,是的,老爷,这里有都尉交过来的详细情况。」说着,管家从旁边的小厮手上接过一叠档双手捧给了王贤。正好这时大医师匆匆赶来,所有人便先暂时退出了房间。一时间不少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看完手中的档,王贤脸色铁青,浑身发抖,而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十八姨娘已经稍稍缓了过来,「老爷,老爷,你要给心儿报仇啊。老爷,我们可怜的心儿…」
「滚。」王贤一把甩开了十八姨娘,顺手就把那一叠状纸摔在了妇人的脸上,「你自己看看,都是你平时死命纵容,现在怎样了,啊?拿不出信物,冒充左相四女,扰乱帝都,纠缠海国皇子,袭击乐岚公主亵渎皇室尊严。无论哪一条拉出去都是灭九族的死罪,我可真是该庆幸她当时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挑拨君臣,扰乱民心…你自己看看。」
「不,不会的…」十八姨娘吓得瘫在地上,旋即又更加凄厉地哭号起来,「这是陷害,老爷,这一定是谁陷害心儿…呜呜…」
「哼,陷害?」甩开二夫人揪住自己衣袖的手,「我何尝不知别人是故意陷害。可是白纸黑字写在这里,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证据确凿,你要我怎样?那是墨依公主!你可知墨依公主是谁?那是皇上甯王甚至太后都捧在心尖上的宝贝,你养好女儿。哼,我见了那墨依公主都要礼让三分,她居然要当街向墨依公主动手,明日上朝我还要好好想想要如何解释呢!废物,尽会添乱。」
发了一通火,看着十八姨娘凄惨而楚楚可怜的模样,王贤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呀,现在只要我一动王家要迎来的就是灭顶之灾啊。」而现在我王家还差一点,还不曾准备妥当,一旦挑破,那我王氏一族绝无生路,为什麽会在这种时候出事,只要再有一段时间就好啊。
「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十八姨娘还坐在地上哭,那边大医师已经走了出来。几人急忙奔过去。见到王贤,大医师摇摇头,「老朽不才,无法还原小姐本貌。」
「什麽?」王贤心下大惊。
「怎麽会这样?」十八姨娘闻言也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哭都忘了。
大医师摇摇头,满脸遗憾,「老朽无能,小姐脸上的伤基本都已经癒合定型,老朽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救治不及时。而且可能又是先前已有过简单的救治的缘故,再加上小姐脸上的一些血肉是被生生削去,以老朽的功力实在是无法再生。」
「那,那这麽说,心儿的脸就这麽彻底毁了?」
「老朽惭愧。」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心儿。」二夫人突然疯了一般,甩开丫鬟就奔进了房间。
不多时,房间里传来一阵尖叫,和镜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啊…不!不!我的脸…我的脸…」
众人冲进房中,正是四小姐捂住脸尖声哭泣,「我的脸,娘,娘…。」王心疯了般揪住母亲的衣服希望她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是她却分明感到母亲看到自己的脸,彷似被吓着一般下意识地想甩开自己,继而周围的所有人都或有或无地回避自己的脸。
看着这般景像,王贤也颇为懊恼,长叹一声,甩袖离去。
「心儿,心儿,娘会为你找更好的大医师的,不怕。放心,娘一定帮你报仇。」
宁王府。
「依儿,听说今天外出遇到了些不好的事。」坐在棋盘的一边,甯王捻子笑问。
「也没什麽大事。」淡笑地看着棋盘,墨依轻描淡写地放下一子,轻点指尖,「父王,该你了。」
「嗯。」甯王也不多纠缠於这个话题,「依儿,那海国九皇子如何?」
「嗯,修为才智品行都堪称上等,不过好在他是海国,与我乐岚永世无法相犯。」
甯王忍不住黑线,要一般的女孩提到这个应该都是含羞带怯,支支吾吾说英俊优秀之类的吧,为毛自己的女儿却这麽冷静得让他觉得好像面对的是一个与他同等的政客。啊,算了,自己的女儿…「据本王所知,这海国九皇子是海国众皇子中实力最强悍的一个,功力已然超过了现代海皇,与我人族那些修真强者也有一拼之力,不过不知为何却放弃了海皇之位。」
「呵呵,人各有志吧,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个顶峰的位子,父王不就以前想着怎麽远离皇位,现在想着怎麽摆脱王爷束缚麽。」
「哈哈,也是啊。是父王落入俗套了啊。不过…」甯王终究还是颇有深意地看看墨依,「这九皇子对本王家的依儿可不一般呐。」
「嗯?」墨依对对感情有些自我强制性迟钝,但这不代表她笨,听懂了甯王的话,可是墨依还是颇为不解,「有什麽不一般了?据依儿所知这九皇子是出名的优雅好脾气,对谁都一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样子。」仔细想了想,「嗯,今天儿臣也确实见识过了,那样的情况,那个王心几乎可以算是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男,他居然还能保持微笑,这样的人,不为王者却是可惜了。」
「啊,哈哈,是吗…」强,强抢民男?
甯王无奈地摇摇头,「他就是对谁都一副样子,却惟独对你不同啊,依儿感觉不到麽?」
「感觉到了!但那又如何?」墨依又是一派古井无波的样子,很是淡定,「嗯,父王,儿臣赢了。」
「嗯,嗯?」惊讶地瞪着棋盘,甯王简直无话可说,自己的这个女儿简直就不像一个平常少女!啊…,自己知道她不寻常,可是这也太不正常了不是,女人不都把爱情看得甚至比生命还重要麽,怎麽她就这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抓住自己分心的机会嬴棋?怎麽可以这样?再说了,那海国九皇子真的条件很不错了,迷翻了帝都那麽多女生,连自己的四女都为了他整天学琴,烦得要死,怎麽这个女儿就这麽不在乎呢。
看着爹爹纠结的模样,墨依既无奈又好笑,白皙纤指夹起一枚黑子轻点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爹爹,别那麽思想不健康,把别人都想歪了!」
啊!几乎忍不住要无辜地指着自己,我思想不健康?我想歪别人?到现在为止没想歪的就只有你一个了好不?呜呜,我也好想像二小子一样哭,可是好丢脸。
正走神着,忽然外面传来一些动静,「怎麽了?」墨依不语,打开门,外面单膝跪着一个黑衣女人,「主人,是另一批新的的死士。」
「唔,你退下吧。」女人的身影诡异地渐渐淡去,转眼就消失了踪影,正是高等杀手拿手的影术。
踱回房间,甯王敲着棋子,「今天的事遭人报复了?」
「正是。也无妨,不过爹爹平日里还是注意一下,就要开始了吧。」说着蓦地对上甯王的眼「有些事父王真的不会怪我麽?」
「唉,依儿自己看着办吧,你心结不去对你的修炼也十分不利啊,而且,就是你不杀她她也逃不掉的,有些事爹爹不说不代表爹爹不知道。依儿,父王知道你自有分寸,父王也不会多说什麽,你随心就好。」
不紧不慢地整理棋子,幽幽的夜色里,父女两人都再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