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回归校园
不希望你看见,尽管过去那些都是美好的。
躺在你身边,我总是会想。
要是我是女人,事情会好办很多吧?我可以光明正大,可以义无反顾。
但我是男人。
不能给你幸福的男人。
受过的伤害,不希望你再承受一次。
总有些人不能接受的。
“伤口还疼吗?”
“不去弄它就不疼。”
我拿起床头的棉花和消毒药酒将谢尔的伤口再护理了一番。
“我希望它永远都不要好。”
“嗯,但我不可能一辈子在你身边。”
谢尔的嘴唇微启,转为颤抖。
“算了。”
他扯开棉花,伤口再次裂开。
“你在干什麽!”
我捉着他的手。
“疼不疼?”
“你还在意吗?”
“当然了!”
我慌忙,将伤口弄得更糟。
“该死的!”我用棉花不停的染着谢尔的血。
谢尔突然捉着我的手。
“学长,不要慌张。”
“叫我怎麽不慌张,你的血!”
谢尔一下子将我拥入怀中。
“学长…”
“你要迟到了。”
对我的话语置若罔闻。
血沾在我的背部。
“不想去学校。”
“嗯。”
我没有说教,厌倦了说,也没有什麽好说的。
反正无聊的反驳只会让谢尔的小孩子气越增厉害。
隔日,谢尔带着个女人回家了。
“木栖!”
“乔德!过得好吗?”
木栖是在日本美术大学实习时,最亲近的老师。
感觉就像亲昵的姐姐一般。
但看谢尔的目光,铁定认为我又跟这个女人做过了。
并不是每个女人我都会上的。
没有去到那一种禽兽的级别。
跟女人上床也是为了填补跟你以後的空洞,你不懂的,都成为了我的痛苦。
“去到你们学校不见你,还以为找错学校了,不过谢尔说他跟你住在一起,就带我过来了。”
我向谢尔点了点头。
木栖坐在我的旁边,“怎麽,为什麽不上学?”
我将所有事都跟她说了,除了我跟谢尔的关系。
不是很想让她知道。
自己做了有违德伦的事情,不会想要给家人知道。
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麽多年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过得不错吧?”
谢尔坐在桌子上,喝了很多水,不停倒,数不清。
“不要开玩笑了,木栖姐。”
“没有啦,你那时候脸上总写着『不要靠近我』,不过我知道你是很寂寞的,因为我还看到了『欲求不满』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满脸红臊。
“不要说啦!”我推了木栖姐一下。
“什麽嘛,又不是纯真少女!”木栖姐作为反击,将我的拖鞋弄到我身上。
“什麽?这是什麽幼稚的招数?”
跟木栖姐就是那样轻松。
临走的时候,她站在门外,故意压低了声音。
“那个就是你的学弟?”
我点了点头,同时回头瞥了瞥谢尔。
“就是你这个小心肝儿里日想夜想的?”
我没有说话。
“看得出是个好人。”
这句话似乎是准许了,就像是母亲准许孩子拿着手中仅余的零钱买下那条小金鱼。
我点了点头,木栖的背影沿着楼梯蔓延。
谢尔单手关上了门。
“又生气了?”
谢尔的眼睛扫视着我的手。
“你们刚才在门边商量什麽来着?”
“没有什麽。”
我将门锁扭转,然後拿起了谢尔没喝完的水一饮而尽。
“不见得光的事儿?”
怒气直冲脑门。
“为什麽我的每件事,你都要想去那一方面?”
“谁叫你那麽放荡!”
我一巴掌盖了过去。
事後我才发现。
手掌心火辣辣的。
不过一点儿道歉的意愿都没有。
因为他侮辱了木栖姐。
木栖姐在我被他狠狠地抛下以後,一直守护着我脆弱的心灵,以致今天没有完全堕落。
放荡吗?
我也想被冠上那样的名号,但是我不配。
谢尔的嘴角没有像连续剧中渗血。
但是双手抱着头,摊坐在沙发上。
“这是什麽回事!”
我抱着谢尔的肩膀。
救护车的声音此起彼落。
护士见了我,笑容一刻就没停过。
“估计从你病那时候就没睡过吧?上回是你,这回倒是到他了。”
苍白的脸上勉强挂上一个憔悴的笑容。
“你也要休息,要不你们俩轮着上我可是受不了。”
这句话还真有意味,从各个意义上来说。
我没有说话,注视着谢尔的脸。
没有了平常的迫人。
余下的也没有什麽令人摄心的味道。
希望他竖起所有他的防卫。
就让我一次,一次…作出你对我做的。
我亲了他深陷的眼窝。
护士窃笑了起来。
我随手写了几只字塞在护士手中。
“明天才给他。”
护士点了点头。
也许是看到我脸上的沉重,护士的笑容消失了。
“你要走?”
这句话狠狠的敲了我的心房一下,我的笑容无法展示,僵住了在半空。
“嗯。”扭头以後,头也不回。
一回头我的眼泪就会倾斜而出。
不要再一次承受,明明这样宣誓了。
但是为什麽自己要离开呢?
因为保护他。
藉口!
没有错。
在街角我遇到了木栖姐。
喝了很多酒。
摇摇晃晃的撞进了木栖姐的怀抱中,放声大哭了出来。
谢尔会怎麽样呢?
越是作出设想,心就疼得无法言语。
木栖姐带我去了北海道。
移居到了日本。
“婶婶。”
老女人的背影连忙转过来,手中捧着无数根白萝卜。
“唉,你看看这孩子,又憔悴了?”她布满皱纹的手抚着我的脸。
“没,婶婶,身体还好吗?”
“好好好…”
她看了看手中的萝卜,“拿几根回家吃吧?”
“不了,糟糕!车到了,婶婶,再见。”
我连忙奔着脚步,希望能赶上头班车。
幸好赶上了,我喘着气。
老婆婆坐在椅子上,伯伯替她捶了捶肩膀。
“乔德那孩子,来了那麽久,一天比一天瘦,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长得好眉好貌的,可惜了可惜了。”
伯伯也挪了张椅子坐。
“年轻时你不是也喜欢我好眉好貌?”
婆婆拍了拍伯伯的脸,“现在可是喜欢你的温柔。”
两人笑了出来。
我坐在电车上。
看着沿途的风景。
不知不觉,已经三年了。
谢尔过得怎麽样呢?
一想到这里,眼泪就不禁要涌出来。
艾曼也在两年前搬来了北海道。
对谢尔一字不提。
我知道她不想掀起我的旧伤疤,但那温柔让我的心更疼。
艾曼做了我的助教。
我在大学里做教授。
木栖姐依旧在她的中学做教师。
偶尔我们三个人会相约一起。
谁也没有提起谢尔,彷佛想要将谢尔从我生活中淡化出去。
突然在电车上微笑了起来。
对面的上班族诡异的看着我。
我马上将笑容收起,继续看着外面的风景。
沿途的风景没有改变。
要是改变了我才会觉得惊奇。
不,也许改变了,我也不会感到惊奇。
木栖姐喝醉了。
“你说我们三个…怎麽都是…为人师表…呵呵呵呵呵…”
艾曼拍着木栖的肩膀,“好了,姐姐,上楼了。”
“你,你,你就是个得不到你爱的男人的女人,哈哈哈…”
艾曼一下子僵住了。
“我,我是什麽?我是个连自己儿子都保不住的母亲,哈…”
木栖的心在淌血。
“你呢?就是你。”她的指尖指着我。
“你的谢尔…”
我的灵魂似被抽空了。
“姐姐!你喝醉了。”
“醉什麽?我是最清醒的。你的谢尔…差点死了,你就在日本逍遥快乐的。”
我的步伐一个不稳。
我的腿划出了个三尺长的伤口。
“老师!”
木栖姐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纸包不住火,还真是对了。
我无力的笑了,眼泪早已崩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