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深海 — 2-1

<palign=center>【第二章】</p>

耳边忽然听见阵阵海浪声。

没有人的海滩,一望无际的大海,一切都是那麽熟悉。

尽管头上烈日照得我几乎睁不开眼,脚下却是冻结般的冰冷,我感到难受,没多久整个人忽然被剧烈摇晃,然後重重被摔在地上!

睁开眼,一张面孔晃啊晃,一会儿才变得清晰。

「大姐头,你醒了吗?」眼前这人眨眨眼。

我看他一会儿,接着巴他的头,「你这臭小鬼干嘛突然冒出来,想吓死我啊?」

「我没有啊。」他一脸委屈。

「刚是你摇我的对不对?」

「大姐头听我解释,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刚看你脸色难看而且还在冒汗所以才这样的,不然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叫醒你啊!」大猪学弟急忙解释。我冷冷看着他,又推他的头:「白痴喔,躲那麽远干嘛?我是会吃了你吗?」

「所以你没生气?」

「没有啦!」我笑骂,站起来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云云,我们走罗!」

「好,学姐等我一下!」坐在角落的学妹匆忙收起吉他。大猪纳闷问:「奇怪,大姐头跟云云怎麽会一起走?课一样吗?」

「不是,是我们系上有演讲,一到四年级都要去听。」我背起包包懒懒道:「演讲结束後我再过来,大猪你别再偷懒了,快把曲子练好,等等回来我要验收喔!」

「蛤?不要吧?」他大惊失色。

「就是要,快点去练习!」我对所有人喊:「其他人也是,快点把曲子练好别想偷跑回去,每个人我都会验收喔!」

教室里瞬间哀号声四起。

「学姐,真的这麽快就要验收吗?」云云问。

「对啊,不然大家都趁我不在时偷懒。」

「那、那怎麽办?我都还没练好!」她慌张。

「你才刚开始学没多久,我不会那麽不人道马上就要你弹一首歌给我啦。」我笑说,「我也只在该严的时候严,毕竟很多新生都是第一次学吉他,若基础没打好後面也不可能弹得好的。」

「学姐,那你吉他学多久了?」

「从国一到现在……快九年了吧。」

「哇,好厉害!」她惊讶,「怪不得弹得这麽好!」

「只是勉强还能听啦!」我失笑,「快走吧,迟到的话系主任又要开骂了。」

炙热的阳光,和刚才在梦里的一样。

已经离开那片海那麽久,也没有再回去过,可能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才会突然又梦到那个地方了吧?

转眼间,我已经是个大三学生。都在吉他、课业和打工中度过。

高中毕业後,以前同学没有半个连络得到我,除了因为手机号码换了外,我也不会主动去联系和从前有关的人事物。

除了吉他。

只有吉他至始至终一直陪着我。在快乐的时候,悲伤的时候,甚至什麽都没想的时候,在我身边的永远是它,甚至比从前更加依赖,上瘾,只因为很多时候,需要藉由它忘掉一些事。

是从以前到现在,怎麽切也切不断的牵绊……

一天中午,我拿着午餐要到教室享用时忽然接到社长雷公的电话,在电话那头他用轰天雷的音量大吼:「丁凯岑,你现在在哪?快点来社办!」

「干嘛?」幸好我及时将手机拿远,才没伤了耳朵。

「你快来就对了啦!」说完他就切掉通话。当下我以为是那些小鬼闯什麽大祸,立刻冲去社团,却发现他们都挤在门口,大猪看到我马上冲来兴奋喊:「大姐头,恭喜你出运啦!」

「什麽?」我喘道。

「有人从台北来找你,还是个超级大帅哥,现在在里面跟社长讲话!」云云也一脸兴奋。

「台北……」我蹙眉,这时雷公也跑出来不耐问:「你怎麽这麽慢啊?」

「拜托,还不到一分钟欸。」我白他一眼。

「算了算了,快进来!」他把我拉进去,「有个人说要找你!」

「又不是总统来了干嘛这麽紧张——」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男生背对我坐在椅子上,然後起身回头对我微笑。

我看着眼前这戴着眼镜一脸白白净净的男生,看起来跟我年纪差不多,却有异於一般大学生的特殊气质。我仔细看他,却怎样都没有见过他的印象。

「你认识他吗?」雷公悄声。

「完全不认识。」

「他是专程从台北来找你的,说有重要事要找你谈。」他说:「那我先出去了。」

雷公离开後,我走到那男生面前,问:「请问……你找我吗?」

「对。我叫白修棋,政大三年级,叫我小白就可以了。」他眼睛因微笑而眯成一直线,「很高兴终於见到你了,丁凯岑。」

「那个……我认识你吗?」我一头雾水。「听说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嗯。」

「为什麽?有什麽事?」

他没有立刻回答,看到我手上的便当又笑:「不好意思,害你没时间吃午餐,你可以边吃边听,我已经跟你的社长讲好,请他给我一点时间。」

「听起来……好像很复杂。」

「嗯,因为我必须尽力说服你。」

我困惑,他依旧笑笑的,看似和蔼可亲,我却觉得这家伙……似乎不简单!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我不禁有些警戒。

「嗯……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他看着我,「今年的垦丁海洋音乐祭,你有出场表演对不对?」

「你怎麽知道?」我一惊,我从没告诉任何人过。

「我朋友当时也有表演,他是其中一个乐团的鼓手,他告诉我彩排时有注意到一个女电吉他手,无论是技巧还是程度水准都非常高,却从没看过那个人,後来他去打听,才知道那女生只是暂时代替临时不能来的吉他手,不是乐团里的人。我听了之後也很好奇,也看到你表演的影片,找到最後才知道是你。」

「……」

「请问一下,你电吉他已经学多久了?」

「上大学才开始学,之前只弹吉他。」

「有想过将来走音乐这条路吗?」

「没有。」

他忽然敛起笑容,没有再说话。我轻轻一叹,不想再拐弯抹角乾脆直接问:「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有什麽事?不可能只是来看丁凯岑是谁吧?」

他从包包里抽出一张纸到我面前,上头印着一栋装潢典雅气氛佳的屋子,看起来像是一家酒吧,可是又不太像,因为实在很大。

「这是我的店。」他说。「前年新开张的。」

「你的店?」我吃惊。

「对,在台北。除了私人乐团外,也有人在里头驻唱……」

闻言,我不禁抬眸望他,只见他再次淡淡一笑。

「我想请你,成为我店里的驻唱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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