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一旦不断逃避,那就会变成习惯,而这习惯,是会害到自己的,我也曾认真的思考我会逃避的原因,突然明白,逃避是因为我感到不安,好似只要紧握住什麽,反而会失去另一项重要的东西,因为如此,促使我养成这滥个性。
夏天的暖风,此时竟也让我感到一丝冰凉,逸宇开口说了想见我,我只有以沉默作为回答,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逸宇的表情凝重,使我开不了口。
「我以为……」他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却流露出一股沉重,「只要这样默默喜欢你就够了,但最近我突然发现,不够,一切都不够了……」
对於他坦率的表达出自己的感受,有种说不出口的哀伤,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我认为,你不必对我表达你对我的感受,就让我这样喜欢你也就够了,可是……当我打电话给你时,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我就觉得,真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灰色的眸子,渗入更多他感情压抑不住的痛苦。
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表白,不自觉的,我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可是我却不能哭,我不想再给他更多的罪恶。
月亮悄悄的高挂天际,今天,是满月……
「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他吗?」他扬起笑容,逞强似的。
他的眼神充分透露,我的答案绝对不容许是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我对他的感情,他安安静静的闯入我的世界,让我太措手不及了……」
「他要我别再逃避,可是我……不知道该怎麽回应你们两个所需要的答案,当我回覆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会受伤!」我倔强的忍住眼泪,一字一句的说清楚,这是我一直以来,最痛苦的事情。
「抱歉。」他缓缓的拉我入怀,嗓音轻柔,「我不知道你也陷入两难,没关系的,你可以告诉我,你对我是不是有感觉,不要紧的,如果真的不喜欢我,我也会祝福你们。」
眼泪在他这句话之後的下一秒,掉落了。
「我……」我哽咽的说不出话,紧抓住他的衣襟,他稳重的拍着我的背,拥抱的力道没有加重,心意却加重了。
「别哭,我会难过。」他苦涩的笑了,用手拭去我的眼泪,温柔的举动,在我心里掀起一圈圈涟漪。
他一直以来,从未隐藏他对我的任何感情,可是我却犹豫了,我不愿意说谎,却也真的不了解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迷惘。
「算了,不用急着回答我没关系。」他柔柔的抚摸我的脸颊,态度成熟,「等你愿意告诉我你的想法,我会等。」
风徐徐吹过,将他的嗓音吹入我的心中,每一句话,都深深的烙印在心里。
他送我回到家里,笑的一脸灿烂,仍是姊姊长姊姊短的叫,彷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我只能回以他微笑,挥手,目送着他直到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我并没有走进家里,而是走到咖啡厅,「璇音!」
旭一看到我,便走上前来,「罕见喔,不是早上才会来篷场。」
「我将时间颠倒了。」我乾笑几声,坐到靠窗的位置。
「心情不好?」他也坐了下来,对於我的情绪,他了若指掌。
我点点头,望着窗外,他也默默的起身。
「拿去吧。」他腼腆的笑笑,搔头递了一杯拿铁给我。
「谢啦。」我笑了出来,接过拿铁,稍微举了一下,「别这麽恶心,谢什麽。」
他故意一副起鸡皮疙瘩的模样,逗笑了我。
自从事情都解决之後,旭成为了我的知心之一了,他从不过问任何事情,而是以他的风格泡了一杯拿铁给我,脸上那抹笑容,给了我勇气。
「还有没有在写词?」他突然的说,笑的一脸诡异。
「啊,有、有!」我愣了一下。
「太好了,明天带给我看看吧!」对於他突如其来的要求,我感到疑惑,却也答应。
「我等你喔!」他恶心的抛了媚眼给我,「恶心啊你!」
我笑着说,他还一副很自恋的说这叫帅。我很高兴,我认识了这麽一个好男孩。
「欸,怎麽突然不说话了?」他在我眼前挥手,我顿了下,微笑。「你该不会病了?」
「最好啦。」我失笑,他只是笑嘻嘻的,「开心就好。」
他嘿嘿笑了几声,开心就好,是啊,开心就好。
「谢谢。」我发自内心的,谢谢,谢谢他总是为我赶走坏心情。
「不会啦,这麽正经我会怕。」他的脸颊顿时泛红,可是不忘在吐槽我一下。
我没有回嘴,静静的看着他的笑脸。
※
李诗函一早就跑来找我,还说曲就快谱好了,一脸神秘,我只有等待。
「璇音,你的灵感都从哪里来啊?」诗函捧着饭团吃着,含糊不清的说。
「这个嘛……亲身经历,或感受。」我思考了老半天,只有这个答案,老实说我没什麽灵感可言,是看到什麽写什麽的人,随便的很。
「哇,好厉害,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哪一篇词吗?」诗函笑笑,问了我。
「嗯……不知道。」我笑着摇头,好奇诗函对於我的词最喜欢的是哪个。
「灰眸。」诗函的答案,足足让我怔着好久。「璇音写的灰眸,是最有感情的,比起其他,你放了很多很多感情,当我在看时,很惊讶。」
我放了……很多感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嗯。」我故作镇静的回答,其实我的思绪早就乱成一团了。
「璇音,希望你能秉持着这样的感觉,继续创作唷。」诗函淘气的笑了笑,我只有点头。
秉持着,这样的感觉,心里开始产生微妙的感受。
天空灰蒙蒙一片,随时都会下雨,我很想淋雨,突然的,想让雨冲刷掉所有不安,四周安静的不像话,诗函只是默默的吃着饭团,不再说话。
淡淡的哀愁,蔓延在心里,倏地,我可以理解逸宇笑容之所以如此苦涩的原因,而我也顿时明白,我早就,伤害到他了──因为我这逃避的态度。
灰色的眸子,是否里头蕴含更多我不懂的黯然?只能让臆测填补记忆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