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更織情緣 — 三、遇見淚天使

白云说:所以你一到了多明尼加就认识了痴情奇男子罗?

慕风说:你怎麽这样说他,不好听啦!

白云说:你之前的形容让我这样感觉嘛!不然到底是怎样,快说给我听啦!

慕风说:嗯!这要从我飞到多明尼加的那天开始说起。

………。

1994年,八月,多明尼加首都--圣多明哥市。

我从小到大没有坐过飞机,更甭谈出国的经验了。却由於家中遭逢变故,父亲和弟弟於车祸中丧生,让我和妈妈顿失依靠,刚好亲近的阿姨要随姨丈举家出国,就劝妈妈一起出国住一段时间,以免留在家里触景伤情;因此母女两个就飞了半个地球,透过在美国纽约的转机,来到了这个位於中美洲的岛国---多明尼加共和国。

从纽约到多明尼加的这一段航程,约有三个多小时,我静静的坐在靠窗的位置,感受着自己离台湾已经好远了,人世间的变化无常,带给我很深刻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整个心都被掏空了,变得不太会思考,只有很浓厚的哀伤和无助的情绪围绕着我。

记得那时听到机长用英文广播飞机即将降落;我就把椅背竖直,深深的吸了口气,泪水不知怎麽的就淌了下来……。

直到走出机场,我的眼睛都哭红了。阿姨一家人,包括表姊、表弟,大概在这段时期已经看惯了我们母女哭的样子,也没再安慰或问我什麽。

在检查行李时,海关的工作人员对东方来的人都当成中国人,把排在前面的姨丈家的行李整个翻了出来,看来他们并不喜欢中国人。姨丈气急败坏的要我带着妈妈去排别排检查,说是出了行李房外面就有人来接他们,到那里再会合。

结果我和妈妈在另一排时,速度是快了一些,但行李都还有一件没检查完,就被当地一羣肤色黑黑的工人,抢着要把行李拉上手推车,其中一个抢赢了,竟然往外就跑。

妈妈看了紧张的叫道:「你叫他们等一下啊!这里这一件还没检查好啊!」

我也有点急的回答:「妈!他刚用英文叫我跟他出去,好像是看我们有两个人,故意要分两车推,可能想要多拿小费吧!」

无可奈何之下,妈妈只好跟我说:「不然你先跟出去,我马上就来,你有钱吗?」

我也决定先跟出去了,我可不想一到国外就把行李弄丢,边跑边喊:「我等你来再一起给好了,你赶快出来。」

外面等候接机的人很多,天气也很热。我看很多人都把行李下在一个像安全岛的平台上,也跟那个工人比了一个可以放下行李、待会好搭车的位置;那平台是要经过一个停计程车的二线道,人行道的边边和马路有个四、五寸的高度差,也有设计一个窄窄的小斜坡让推车下去,但那个工人懒得排队,就从没有小斜坡的地方冲下去,竟然把手推车弄倒了,几件行李掉了一地。

这时有个高高、黑黑的青年,应该是来接机的,也过来帮那个工人重新把行李拉上车,又下在不远处的平台上。

我觉得很烦,鼻子里还有刚哭过留下来的鼻水,糗到不行的红着眼睛、抽着鼻水,就站在吵杂混乱的平台上往回看,等着姨丈和妈妈出来,连看都没看工人和那个帮忙的人一眼;我是认为,反正我也不会讲当地话,看他们反而多事。

结果那个青年竟然会说英文,开口跟我说:「对不起!你怎麽在哭呢?别介意这个工人的粗心吧!她还等着要小费呢!」

我看了他一眼,用手背遮了一下鼻子,也用英文跟他说:「我很好!请你替我跟他说,等我妈妈出来会一起给他。」

但他好像不满意这个答案,竟然就自己拿了张棕色的钞票给了那个工人。

「不好意思!你给他多少钱?待会我拿美金给你!」我跟他说。

「不用了!刚才我还以为你迷路在哭,还好不是这样,谢谢上帝!大部份的人下飞机都是高高兴兴的,很少有人伤心的哭泣,你不喜欢这里吗?其实这里很好的……。」他滔滔不绝的讲着,我却没想到要跟他说什麽。

不多久妈妈和姨丈一家都出来了,在远处大喊:「安琪儿!」妈妈叫我都有浓厚的鼻音和尾音,这时因为在远处发喊,声音就和英文的ANGLE差不多。

我向她们挥了挥手。

那个青年又问我:「你的名字是安琪儿?天使的意思?」

我本来就用这个英文名,所以就跟他点点头。

「哈哈!好名字,不过以後来这里,你就要叫安嘿菈了,西班牙文男生叫安嘿,女生叫安嘿菈,都是天使的意思……。」他详细解释着,看得出来他是热情且多话的。

「非常谢谢您!我要走了!」不过我已经没时间和他聊天了。

姨丈已经找到接机的朋友了,全家和妈妈一起走过来。

我跟妈妈拿了几张一元的美钞要给他,他却硬是不肯要,我也不能勉强他,只好谢过再三、准备道别。

在我转身要走的同时,他竟又用英文向我说:「我叫巴布罗,很高兴认识你,再见了!流泪天使!希望你会喜欢这个国家。」

我没说什麽,只是心里在想:「想不到我许安琪来到多明尼加,竟然变成流泪天使,唉!真是悲惨啊!」

………。

姨丈的工作团体介绍他在首都一个不错的区,租了一间房子。那一区的房子占地都很大,连前、後院总有一千平方公尺左右。附近每家的建筑物都不一样,最多好像只盖到二楼。姨丈租的这一间是一楼平房,那个房子不新也不旧,我和妈妈共用一个房间,屋里四间房间刚好够用。

在我们搬进去以後,才发现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前、後院树木很多,整理起来很累,问别人的结果,发现这里很时兴请佣人,屋後有间小小的佣人房连着浴厕,原来就是这个用途。

姨丈正在想着如何去找个可靠的佣人,就有人毛遂自荐来了;来的竟是叫我流泪天使的那个青年---巴布罗。

说来也真巧,巴布罗是斜对面邻居的佣人,他也会开车,那天正好去机场接他的老板--强尼。强尼带巴布罗一起过来,说是邻居互相关心,巴布罗已经跟他很久了,主动想过来帮佣,问我的姨丈要不要?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结果巴布罗就成了我们家的第一个佣人。

初到异国,一切都是让人感到无助的,尤其语言上的障碍。虽然我会英文,但要遇到刚好也讲英文的多明尼加人才有用,机会比例,大概只有十之一、二而已。刚好我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人,那是巴布罗。

一开始,我知道自己的生活圈子太小,需要朋友,否则真的生活得很不快乐,但要朋友,却不知道谁可以是朋友。姨丈工作上有来自台湾的夥伴,也认识大使馆的一些人,可是介绍给我和妈妈认识以後,总不忘事後叮咛我们:「台湾人圈子小,别乱说话,免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到後来,变成只不过多了些点头之交。也许我的妈妈就很高兴着看得到台湾人,但我总觉得孤寂。

若说要认识当地人,虽然巴布罗可以沟通,但他只能算是佣人吧!如果把佣人当成朋友,别人知道了一定会嘲笑我。不过我还是不太会用高姿态去使唤佣人,我觉得那样像个坏女人;跟我比起来,表姊的颐指气使的态度可真像是天生大小姐的命,她唤佣人的口气和对待巴布罗的脸色,可真是超级的神气兮兮;来到国外後朝夕相处,我和表姊间反而不像之前在台湾那样,偶尔见面或约出去逛街那麽亲了,可能是个性上本来就不同吧!若非住在一起,也还不容易发现这一层。

我虽然觉得黑人很可怕,却依然会很亲切的和巴布罗打招呼。

有一天,我问巴布罗,我都用英文和他沟通:「巴布罗!什麽方式可以帮我学好西班牙文呢?我还要念大学,但西班牙文不好是念不了的,我问过教育局了,要重念一年高四才能上大学,我想先学好西班牙文,同时边上高四,这样才不会太浪费时间。」

他也很认真的用英文回覆我的问题说:「我想你可以念双语学校啊!至少有一半课程你听得懂,听不懂也可以用英文发问,老师会体谅你的……。」

我想问些问题,却发现张开口了,巴布罗还在讲。

「……双语学校是很贵的,我以前都是念不用钱的公立学校,强尼的儿女就是念双语学校……。」

我觉得不打断他好像不行,他讲话好像都不用呼吸一样。

「对不起!打断你的话……。」我觉的自己很没礼貌,但别无他法。

巴布罗终於停下来,而且表情自然的比个“请讲”的手势,让我觉得好笑的问他:「……你讲话很厉害,我不打断你,你会停下来吗?」

「哈哈!我不知道,但你随时可以打断我啊!别介意!如果你不讲,当然我会讲啊!如果讲太多,你有什麽事,要出去就出去,下次再讲也一样啊!有什麽不一样吗?……。」他讲话一直都是这样子。

我心想:「真是活宝,好像美国影集里的幽默人物。」

最後我再次打断巴布罗的话:「好!我知道了!我随时可以讲我想讲的话,否则你也会讲个不停,是不是这样?」

「对啊!别介意,说你想讲的,在任何时候……。」他扬着眉,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很滑稽。

「那你说双语是指英文和西班牙文吗?」我有点发笑的问他。

「对啊!……」他还是要继续讲的样子。

我用手势止住他的话,抢先问他我想讲的话:「你说很贵是贵到什麽程度?」

「我听以前的老板强尼说的,年费差不多要五万披索,他的儿女读一年,我可能工作两年还存不到那麽多……。」他不改滔滔不绝的说。

我想了一下,一元披索大概是两元台币,不禁皱眉问他说:「那是有点贵,总不会每间双语的学校都那麽贵吧?这里只有一间双语学校吗?」

「应该很多间吧!我可以带你去问,我以前念的都是不用钱的公立学校,而且我只读到高中毕业而已……。」他神情认真的回答着,但明显离题了。

「巴布罗!你真有趣,我没有问的,你先别讲,改天有机会再说,抱歉喔!我想到的事要先问你,不然等你讲完,我可能忘记我要说什麽了。」我笑着说。

他也爽朗的笑着回答说:「别介意,我说过了,只要需要我做的,尽量跟我说,我会设法做好的……。」

「巴布罗!你会开车吗?」这是我正想问的。

「会啊!我十五岁就会开车了,我待过修车厂,还拥有过我的第一辆车,不过开没两年就送给别人了……。」他回答话时会马上又讲到其他地方去。

不过他偏离主题的时候,我可不能再跟他客气了;听明白他会开车後,我马上又打断他的话:「嗯!我想叫我妈买车,你可以送我上、下学,好不好?」

「好啊!没问题!这没什麽……。」巴布罗高兴的回答,像是还要顺便夸耀他的开车技术的样子。

我可不愿让他说,马上又问了想问的事:「我是听说这边都要坐拥挤的街车,两块钱披索挤六个人,加司机七个人是不是?真不敢相信!」

「那是真的,你不喜欢坐吗?那是很方便的交通工具,叫做直走车,就是在一条大马路上直直走的意思,你要在哪里下车都可以,但如果坐太远就要加收另一程的收费,如果要换方向不直走了,就下车再坐另一条大马路的另一台直走车就行了,当然,我们这里也有公共巴士,但只有二月二十七号街有车子,很旧了,常抛锚而且更挤……。」他是我问什麽马上回答什麽,而且讲得眉飞色舞,刚好遇到我完全没概念的东西,就只好让他描述清楚。

「谢谢你解释那麽清楚,我懂了,那条最大的马路叫二月二十七号街吗?为什麽取这名字?」我问他说。

「对啊!二月二十七号是我们的国庆日,所以最重要的街道就取这个名字,在多明尼加,许多大城市都有二月二十七号街,你直接说二十七街大家就懂了……。」巴布罗解说着,但又偏离我的正题很远了。

「好了,其实我是不想坐直走车,我又不会开车,却想叫我妈买车,叫你当司机好吗?」我真正的想法是这样。

「没问题,你也可以学开车啊!你高中毕业了吗?有没有满十六岁?这里要十六岁以上才能学开车……。」我知道巴布罗在试探性的问着我的年纪。

「我已经快要十九岁了!」那时我想我的年纪还不到要守秘的程度。

「有十八岁,那更可以开车了,刚我说十六岁,是要具有驾照者的陪同,才能开车的……。」他显然又离题了。

「我根本没想学开车,那是以後的事,现在想出门就有问题了。」我有点懊恼的说。

「你叫你妈妈买车,我送你没问题,这里买车不一定要买新车,我们这里中古车很多,买太新不好,被撞到很可惜,买五、六年的中古车就很好了,路上的直走车很多,都是二十年以上的旧车了,还有没玻璃,甚至没门的呢!哈哈哈……。」他高兴的解说着,不改容易离题的特性。

我可以感染他的一派乐天气息,也知道打断他的话不是什麽不礼貌的事,在我开口的刹那他会自动停下来听我说:「呵呵!买旧车也好,不用花太多钱,你待过修车厂应该会选车吧!」

「会啊!交给我,我帮你找一辆又漂亮、性能又好、又便宜的车……。」他看来满有把握的。

「我问我妈妈看看好了。」我微笑着说。

………。

我大概适应和巴布罗说话的方式了。反正他重点一说完,马上打断他,如果他离题了,也别让他讲,大概是这样吧!虽然有违我所了解的国民生活须知,但也许对中美洲人,不管他吧!或者巴布罗原本就是如此,他对我总是兴高采烈的说话,虽然怪怪的,但我觉得他是好人,至少是难得的说英文的多明尼加人。巴布罗变成我来到多明尼加後,讲最多话的人,虽然他和我的对话方式真的很特殊:一个滔滔不绝,另一个总是打断对方,但竟尔成了我们日後习以为常的对话模式。

………。

我的母亲让巴布罗带我去买了辆九十年份的中古车,很快就成交了,花费折合台币将近二十五万,差不多再加个五、六万,在台湾就可以买辆同型的新车了。这让姨丈大大的怀疑起巴布罗存心讹钱,故意买贵了,可以抽取佣金。

妈妈把这个怀疑询问我,我回想巴布罗和车行老板的讲价经过,我还约略听得懂价钱,感觉巴布罗是很护主的,还告诉妈妈巴布罗不应该会这样。

事後姨丈特地去暗察其他间车商的底价,假装是另一个客人要买同款同年份的旧车,也问不出更便宜的价钱,我们才知道多明尼加的车子价钱,比起台湾确实高了些。但姨丈还是不承认自己错怪了巴布罗,还是重覆说着怀疑巴布罗的话。

没想到一个买车的事件,却让姨丈他们家埋下了不喜欢巴布罗的因;我却不知道该为他关说些什麽。

姨丈一家人管黑黑的当地人叫老番,说是台商们都这麽叫,意思是化外番族,习惯、思想都不开通的意思。反正他们对老番很凶,让我更觉得自己把巴布罗当成可以聊天的朋友,是件羞於让人知道的事,尽管巴布罗在买车事件中显得委屈,我却也不能替他辩解什麽。

………。

後来巴布罗帮我找到了双语学校,而且在多数的白天空档,他还会用心的多教我懂更多的西班牙文,并和我练习对话,让我的西班牙进步得很快。但我们是没办法在晚上或白天有人在家时多所交谈的,因为那样只会让他多遭一些白眼和不友善的对待。

後来巴布罗又替我报名了美国新闻处在多明尼加设立的语言学校,好让我的西班牙文很快得到进步。那是每晚七点到九点的课,巴布罗会载我去上课,然後就停在美新处外等候我下课。我曾问他这样是不是很浪费时间,如果他同时段可以去上英文的话,英文会更进步,可惜巴布罗却说他没有太多钱;我觉得过意不去,就向母亲提议给巴布罗加薪。

结果在妈妈和姨丈商量後,却得到反对。姨丈说:「这种人在多明尼加这边多得是,给太多钱只会宠坏他们,让他们更贪心。」

我为了无法替他加薪而难过,我打心里知道巴布罗是个善良的人,因为我有好几次想省下自己的零用钱,拿一些给他当小费塞给他,他竟然都不愿意接受;这在拿小费极为普遍的多明尼加是很罕见的。

後来我想替他报名念英文,他也不要。

有个晚上,在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用英文问他:「巴布罗!我很感谢你这麽辛苦,如果我想表示谢谢你,你都不要,我真不知道要和你怎麽说!」

巴布罗却突然对我表白:「安嘿菈!我很喜欢你,虽然我没有钱,但我有很强烈的爱,不知道你可以接受我吗?也许你还很年轻,没想过这些,我只是想跟你说实话,我每天陪你上下课,我都很高兴,那是我生命中的美丽时光,我不须要额外的酬劳,只希望能维持这样……。」

这次我没有打断他了,我着实吓了一大跳,只是让他说着他的爱意。我内心七上八下的乱成一团,我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喜欢他,我可没浪漫到脑细胞病变,没头没脑的去喜欢上一个佣人,那会笑掉人家大牙吧!至少表姊就很有可能。

虽然我知道巴布罗是好人,最後还是冷冷的对他说:「巴布罗!你想太多了,我希望你以後别跟我说这种话,我不喜欢听这些。」

我回到家,左思右想的犹豫後还是告诉了母亲,母亲又紧张兮兮的告诉阿姨一家人,结果他们都问我:「他除了说这些疯话,还有没有做什麽?」

我据实回答说:「没有啊!」

但对原本就不喜欢巴布罗的姨丈来说,这个事件已构成让巴布罗离开的理由,他说不能让他和我单独在一起,那样很危险。

就这麽着请巴布罗即刻走路。

我对这个决定感到难过,我知道巴布罗不是坏人,他只是单纯的说出他的感受,竟然以辞退他来回答他。他一定很伤心,但我却碍於不能让姨丈一家人说闲话的心理,没办法做出挽留的事,只好让他离开。

巴布罗走的时候,我关在房里,连再见都去没跟巴布罗说。

我认识巴布罗前後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

邻居的强尼知道了巴布罗被辞退这件事,找一天单独问了走路回家刚好经过他门前的我,关於巴布罗被辞退的原因。强尼也会一些英文,他说巴布罗绝对是个好孩子,他自己一直把他当家人看待,栽培他念书,是巴布罗坚持要去我家帮佣才让他离开的……。

我只好跟他说了经过,强尼听了噗哧的笑了,直说巴布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一类的话。

我觉得不好意思,就用学了一阵子的生涩西班牙文问他:「强尼!你怎麽不留巴布罗继续工作?」

强尼还是一直笑,一边回答着:「他有来问我了,可是我现在不缺人,而且你姨丈不喜欢他,我也要问清楚才会再请他呀!」

「那他现在住哪里呢?」我问他。

「他没来我家前,是住在河边的贫民区,可能会回去那边吧!」强尼思考後猜测着回答我

「那他生活会有问题吗?」我还是表达了应有的关心。

「放心好了,他是我见过最年轻的万事通,他饿不死的。」强尼很有把握的说。

「喔!那我就放心了,谢谢你!如果你见到他,跟我替他说,请他离开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希望他能代替我解释。

「好啊!没问题!」强尼答应了,却还是一直噗哧哧的直笑,边笑还边说着:「哎呀呀!」原来这句话是中西通用啊!在强尼的意思是很好笑,笑到肚子痛的样子,他好像有些意见没跟我讲。

我也不好意思多问,就没再说什麽的道别了。

………。

白云说:那你和巴布罗从此没再见面了吗?

慕风说:如果从此不见面我不就会愧疚一辈子。

白云说:还有下文啊!那真好。

慕风说:不过还是要从他离开那时候继续说起,你才知道他怎麽又回到我的生活中的。

白云说:嗯!告诉我整个经过,那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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