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衍,你竟然让宝蓝喝下毒汤。」他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眼前的妖孽男子当献给宝蓝送葬的祭品。
一口气拾起地上断掉的刀柄,直接往碍眼的风衍面前冲去,却被宝蓝故意以身相挡给妨碍住,隔着宝蓝的小个子,两个人互瞪。
「宝蓝,我的女儿,有没有不舒服,撑到我找大夫来。」妇人强撑起虚弱而颤抖的身体,冰冷双手捧着宝蓝脸蛋,不停地抚慰她。
「我很好啊,只是你们不一起用膳吗?」他们真奇怪,吃个饭也要大呼小叫。
风衍直接将有毒的汤碗单手抛出窗外,挑眉笑道,「你们也中计了是吧,我刚才第一次舀汤的确是有毒的,不过,那位丑女没有将要药粉搅散,我故意舀最底下的汤料给宝蓝喝。」
这句话让众人开始平息怒火,连妇人惊慌神色也逐渐消失。
风衍满意大夥的态度,镇定地解说着,「接着第二舀开始,我都是舀自己端来的这碗汤,自然地,宝蓝应当不会被毒死,不过,还事先请大夫来看看。」
「也对,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妇人焦虑地双手合十,紧张地离开书房。
迦兰眯眼质疑着他,「你当真没有毒死宝蓝的意愿。」
「我稍微理解为何你不愿意听从其他派系的原因,我可受不了其他下流无品之人的指使,宁可当白痴宝蓝的下人,至少还能顾全我的清白身躯。」一想到刚才姚彩千金的跋扈姿态,还有明目张胆的动用私刑,他想像得到未来没能离开此地,恐怕会沦落到万人躺的下场。
都是赵皇妃的错,害他长得让女人讨厌,让男人心乱神迷,过着不寒而栗,风吹草惊的生活。
当下唯一能保身之道,就是对他美艳外貌毫无妒忌与恨意的宝蓝,对自己相当警戒的迦兰,就这两个人能保护他的清白。
谁都不愿意被人随时质疑,他可是特例,迦兰对他疑心越多,便不会对他起色慾,鲜少有男人对他无慾念,这点可是求之不得的罕见夥伴。
「就为了清白?」迦兰依然不相信,故意曲解风衍的意思,「你真的在乎清白与名声,那麽你根本就不会臣服於东方军阀,该不会你想藉着宝蓝军师身分接近东方獟,这点我不会如你的意,等会是由我跟她一起随行,你就留在紫院内。」
「风衍要乖乖留着紫院内喔。」宝蓝用力的点头。
风衍笑颜荡漾开来,他相当满意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迦兰眼皮一跳,自言自语地走出书房,「疯了,果然是异子,连被人质疑都能会开心。」他刻意避开乱人心智的妖艳脸孔。
宝蓝羞涩地追问着,「风衍可以喂饱我好吗?」她可是主子,没吃饱的话等会浑身不对劲。
「好的,小姐。」他回以灿烂笑容。
她挺可爱的,明明是个小姐却还请求他,其实她可以对自己更加跋扈的,毕竟他是被抓来当奴隶的阶下囚,不过,要是宝蓝跟刚刚的姚彩一样,摆出主子跋扈嚣张的模样,或许他会想念皇朝的几位皇子,进而直接藉着姚彩的毒手,顺势杀掉宝蓝也说不定。
宝蓝怎麽看都像个孩子,她那双又大又无辜眼眸,闪亮地看着汤匙上的菜肴,彷佛是只等待母鸟喂食的雏鸟,昨晚的宝蓝也是如此,像个孩子般往自个身上缩着睡觉,当他是个母亲般往他身上挪动撒娇。
他从没有如此亲密地与女人相处,是她主动制造机会让他接触,甚至是惊世骇俗的异常亲昵,没有成婚便先共枕,甚至有画眉闺房之趣的梳发情趣,现在彼此互望的近距离凝视用膳。
果然宝蓝是异子,天生的单纯无邪,要不是她足智多谋,根本就是个智障白痴的麻烦。
要不是国运衰亡,兽神力量衰微,也不会诞生灭世亡国迹象的异子。
也许是孽缘,他竟然从怜悯宝蓝,进而忧国忧民,这可不是好现象,他向来恨极了让他拥有绝貌的世间,恨极了前生与衰亡迹象的神只。
风衍举止温柔又优雅的喂食雏鸟,眼眸闪烁许多复杂神色,却依然将喂食工作完美的达成任务。
「风衍不一起吃吗?你看起来很受伤。」他还没梳发,也没有更换掉睡一整晚都弄皱衣服,连外袍都没挂,就帮忙她用膳,她好担心他。
宝蓝栖身向前,小指探向他的面容,大胆地触摸他冷白面颊,仔细地盯着那双充满憎恨与怨叹黑眸,美丽凤眼却拥有人世间最悲哀的情感,她看得好心疼。
风衍苦涩地轻笑,「原来你也会看人脸色,刚刚怎麽会看不出来姚彩明显的讨厌你。」没想到连被人光明正大的讨厌,无法察觉汤碗上明显的毒药粉,这几个迹象连笨蛋都看得出来,宝蓝却无法理解,如今却一眼看出他眼底的伤疼,已经让他无法明白了。
「她有讨厌我吗?没有吧?」宝蓝侧言思索。
在她的眼底下,姚彩几乎对自己饥渴到不行,急着要求她按照自己的早膳剧本演出,这算是讨厌吗?算了,这与自个的兴趣无关。
「你的脸蛋都被人给弄伤了。」唉,我的小雏鸟下额几处红晕,脸颊上都有细微的红痕。
风衍直接捧起她的小脸蛋,手中的白致肌肤细微地颤栗,逃不过他锐利双眸,她出乎意料的敏感,让他惊愕的是,那双真诚无邪双眸盯着他,期待得到更多的温暖怜惜。
他眼底闪过一丝慾望,炙热难骚的悸动,换来更多得是懊恼与罪恶感,他对雏鸟般的幼子灵魂,竟然起了慾望,不,这是赵皇妃的母性本能。
「风衍,你要去哪里?」他刚刚不是想贴近她,连她的面颊都能感触到一股热流,怎麽又跑开了?唉,桌上好吃的炖肉被我吃光了,该死,风衍一脸想要吃早膳的炖肉,却又没几会吃,难怪会一脸受伤模样。
「我还没梳洗,就先伺候你,有点失礼,你自己吃吧。」他粗哑回应。
风衍正打算离开之际,宝蓝无辜地摸摸脸颊,这份举止让他感到挫败。
即使她没办法察觉别人的恶意,但是身体上所残留的伤痛,她也会感受到。
他却没注意到这点。
风衍正打算离去时,外头的来者先比他更早开门。
「娘,还有白大夫。」宝蓝高兴地叫道。
「宝蓝,我带白大夫过来了。」她的气色比离开前更有朝气。
一袭素白粗衣,眉目间有着仁慈怜悯的忧郁,白皙肌肤带着成熟气韵,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踏入书房。
「鹊夫人的女儿,并无中毒迹象,气色也很好。」看样子是没事。
「娘,我刚吃饱当然气色好。」坐在椅子上的宝蓝缩了肩膀,撒娇地吐舌,两脚悬在空中晃啊晃着。
鹊夫人依然不放心,单手轻放在白大夫的手心上,请求道,「再多看看,或许当时喝下一两口毒,晚点才会发作。」
风衍也赶紧补上两句,「小姐脸上让姚彩抓了几痕,稍微上点药,免得留下疤痕。」已经是嫁不出去的怪胎,又加上毁容,恐怕更没人要。
白大夫见着惊为天人的绝世美男子,整个人愣了一下,好一会都没有反应。
鹊夫人赶紧替他们两个做介绍,「白大夫,这位是宝蓝的下人,叫黑风衍。而白大夫是白虎国出生的天医,白云匀。」
风衍礼貌性的点头,对於白大夫失礼的错愕脸色,已经是见怪不怪。
白云匀直接扬起一抹淡笑,欣慰地望着他,「你就是玄武国黑丞相的儿子,黑风衍,你已经长大了。」
这句话让风衍浑身不自在,板起脸色,「我们有见过面吗?」众人都说他是玄武国赵皇妃转生,鲜少有人得知,他是玄武国丞相之子,连他本身都忘记这份生疏的显贵身分,因为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只有青龙皇子对於此人有点印象。
「在你五岁左右,当赵皇妃醒世的夜晚,我们有见过面,而说服黑丞相将你送往青龙国,我也有份。」白云匀扬起脸庞盯着他震惊神色,「当时的黑丞相心痛不已,不过,他如今知道自己的儿子能保有神智,或许会感到欣慰。虽然他已经年老衰退,膝下无子女,孤老地努力为衰亡的玄武国奋斗,但是在国运衰微之时,外头有个神智清醒不受前生影响的儿子活着,也会有一丝欣慰。」
风衍错愕地望着白大夫,他从没想过的事情,她一五一十地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