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
在提笔写这封信前,我踟躅了半晌,好吧、是很久。
我在犹豫该如何下笔,毕竟千言万语不是几句话就能交代清楚的。
无从下笔、无从说起之际,我还要想着要如何开头才不会让你看到这封信就想撕掉。
欸,不准撕,我会生气、真的。
别以为你撕了我会不知道,你忘了我有很多眼线吗?
好、回正题。不晓得这样的开头你接不接受?老实说我也没有把握你会不会收到这封信。
收不到的情书我绝对没有写的必要。
不过既然写了,我绝对会做的彻底。
还记得你的信念:「任何事都一样,要做就要做的完美,否则别做!」你看我做到了,我不晓得我有多少信念和坚持可以做完,不过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九封情书,纪念我们相识的九年。
没写完的人是猪头。
说实在的,到现在我还是没摸清写这封信的意义。
可能是怕我失忆吧,我想将我们的回忆一点一滴的纪录下来,等到你老了後去回味,是你老了喔,我永远只会停留在二十二岁。
还有我二十二岁了不是小鬼头,所以你回信时不准叫我小鬼头。
这是第一封信,未来还有好多封等着我去写,你要很有耐心的把它看完。
说到第一次,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那天的场景,彷佛还历历在目,每当想起忍不住会心一笑。
第一次,你对我笑了,那天阳光很大,不过因为你晨曦只能沦为陪衬。
不是阿谀谄媚,也非个人观点,这是大家公认的,还记得吗?你可是颗闪亮之星,无论走到哪绝对少不了注目礼。
谁叫你长这样,即使放荡不羁仍遮掩不了你天生的质感。
打死我也不承认你长的有点好看,不过跟校草比起你自然是逊色多了,你现在一定在偷骂我对不对,先听我解释,你不一定是最好,但一定是最特别的。
独一无二谁也无法取代。
第一次我走过去跟你打招呼:「嗨。」
事後你说这种搭讪方式很老套,还是回应我个礼貌的笑容,和一个「嗨。」
感觉像一笔交易,我送你一个嗨,你回我个微笑加嗨,显然我的投资报酬率比较高。
我在心中窃喜了一般,擅自在你前面的座位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你聊着。
「公子贵姓?」不自觉的变成文言文了。
「无可奉告。」你笑着,怪神秘的。
「哦?」
「姑娘贵姓?」你淡笑,学起我的语调。
「无可奉告。」有样学样,现学现卖。
僵滞了很久,我们大眼瞪小眼,彷佛是什麽比赛的心理战术──谁先心烦谁先输了。
换句话说,谁先心烦先说话谁先输。
Theonewhofeelsboredfirstistheloser.
就是欺负你英文不好,咬我啊!
你彷佛猜透了我的心,张大了嘴看向我放在桌上的手,作势要咬下。
很好,我忍住拍桌的冲动,一双眸子死盯着你不放。
你也盯着我不放,不过别以为一个镜片可以阻挡我的杀气。
「姑娘息怒……」你先开口了,似乎在斟酌用词。「若姑娘如此美的眸子染上了金鱼的风采可不好了……」
什麽!你这分明是在呛我金鱼眼,你、死、定、了!
「汝辈书生读书只会用来骂人!」讲完时我脸已经羞红成一片。
这是什麽语言,文白夹杂?又不是三国演义!
当初我们还太年幼,只学些皮毛竟天真的想角逐古人。
文言文毕竟不是我们的专长,十三岁的年纪无法操纵自如。
第一次的见面我们仇视,但是我见识到你的笑容,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好看,不过似乎比阳光还黯淡了一点,不为什麽,只为了金鱼眼三个字,你在我心中被扣了二十分。
七十九分,第一次见面时我给你打的分数。
想当初我们的单纯天真,一切是如此的纯朴自然,有点像两小无猜。
我随便说说,毕竟那时我们可是小仇人啊,一见面就斗嘴,一斗就没完没了,大人们都拿我们没辄。
「金鱼眼!」你叫着我,脸上诡谲的笑容越发明显。
「死秀才!」我也嚷着,死不肯让步。
事後我才发现我当初有多蠢,秀才分明是用来称赞你的,改口叫白丁时你早已得意忘形笑的倒地。
你这个邪恶的白丁!
这一局你似乎略胜一筹。
不过我似乎缠上你了,三不五时就往你那跑,死白丁死白丁的喊,你听了也金鱼眼金鱼眼的反驳。
「凸眼鱼!」从此你叫我的昵称绝对跟鱼有关系。
「臭文盲!」我叫你的昵称也绝对跟文字有关系。
那时我们天天都在吵,互相赌气、发飙,对天发誓不再理对方然後又在隔天继续吵架。
谁都不会承认我们有理对方。
「凸眼鱼是笨蛋!我在自言自语。」
「臭文盲是白痴!别自做多情我没在理你。」
当时大家都以为我们是青梅竹马,当然全部都在我们的怒瞪下怏怏的闭嘴了,不过现在想起来我还是会偷笑,想着他们的误会感到莫名的幸福,想到以前的斗嘴感到莫名的温馨,至少比我们现在的冷战好吧。
是啊,我们冷战了好久好久,你说什麽也不肯跟我说话,所以我只好写信了,是我在对一张白纸说话,要不要回信随你了……
可是,我还是要注明,我绝对不会跟你道歉,但是有句话我要说,记得吗?那是部电影名称,里面的男主角也是在做这样的事,很浪漫吧?
P.S.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