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Aria — Aria 020.

「如果你放弃学音乐,我们的投资就完全没有收获回报了!」

「你以为放弃很简单吗?你只是累了,想清楚、你只要仔细思考就会了解,现在的你是无理取闹!」

「都已经成年人了,没有想清楚孰轻孰重吗?按照情绪走的人是傻瓜,你以为你只活在音符的世界里吗?」

「虽然我们尊重你!但也不可能让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以为是非常温暖的家庭,就在自己说出那句话之後碎裂了,歇斯底里的母亲、愤怒的父亲,虽然非常明白两个人是希望自己在考虑清楚,但有种非常疲倦、疲倦到想要消失的感觉。

谁会一面无理取闹的放弃很重要的东西呢?就像放弃生命,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一跳,或者割上一两刀这麽简单,自己无法做到那样鲁莽的事情,但更不想要回头面对自以为和平的世界崩坏。

当你觉得你活得理所当然的世界,理所当然的人们,变成你不认识的样子,更悲伤的,是无论怎麽努力都无法传达,诉诸语言也无效的,只能被赤裸裸伤害。

「我只是,想要放过自己,不想要待在同一个笼子里打转。」

很努力的想要将自己想的传达,并让人谅解,但语言在这种时候完全无效化,几次失败的沟通後,连血缘都放弃了。

抛下一切并不是说说而已,必须要很断然的、什麽都无法带走。

在坐上离开熟悉都市的火车,一面预想着自己抛下的慌乱,心中的情绪却也这样一滴滴的流失。

不用再去思考了。

「最近好像──」一直在做梦?

大概是因为回忆起过去吧?所以又想起当时的事情。

张开眼睛,很难得没有看到会对自己唠叨的罗斯伯,抓抓头发觉得睡得非常累,双眼看着前方,直到觉得喉咙有点乾,才缓慢坐起身让脑袋清醒,想到今天要上台演出,并又想到昨天晚上的一团乱。

今天应该会比较步上常轨。

然後音乐节就会非常快的结束,自己也会恢复平时的生活作息,然後继续在这里、生存、活着。

很清楚自己会做梦,会回忆,就是对曾经留恋着。

就算是五年的时光,也没有办法消磨在自己体内,承载了五分之三的音乐养分,本来是断然的想连练习也放弃,却发现像强迫症和毒品禁断症般,如果不碰触那把乐器,无法入睡、无法生活。

到後来还是被制约着。

将床头放整齐的衣服穿在身上,看了已经挂在墙上的晚礼服,自己什麽都没带,所以连正是衣服都是罗斯伯赞助的,那家伙也是,如果进来房间安妥好一切,干嘛不把自己叫起来做最後练习。

「罗斯伯?」换好衣服稍微梳理之後走到楼下的店里,时间还没开业,但却完全没有开业前的吵杂气氛,异样的安静让库尔特稍微愣了愣,走到吧台後面自己倒了杯水,看到一张贴在柜子上的纸条。

「───」对於内容感到一愣,很快的喝下杯中的水,匆匆忙忙的打开门冲出去。

***

罗斯伯拿着惯用的猎枪,在树林中来回走着,偶尔会碰到帮忙寻找的人,但互相指有交换焦虑的神色,树林内并没有人走的路,只有短小的兽径,还有勉强可以踏踩的岩石和裸露在阳光下的土地。

一大早起床就先将友人的一切打点好,很快的就到礼堂做开幕准备。

乐团的演出是接近天黑的晚上开始,在炒热气氛的当下,天空会放出烟火,并有着热闹的营火和烤肉等看似园游会的活动。

虽然是艺文活动还是要有让人觉得欢乐热闹,平常一点的安排。

「罗斯伯,准备好了吗?」村里帮忙将不连挂上的人来到礼堂内,所有被拆下来,贵重的绒布木制椅子都排回原位,平时磕牙玩闹的礼堂恢复原来的庄严,「唉呀,今天早上就有客人进来呢,真让人期待。」

「是啊,我也请小姐们一早就到接待处去准备,毕竟活动很小,很多事情我们要自己做好才行。」今年的预售票在教授们的帮忙下已经卖完了,算一算这个礼拜大概会有一两万的人来到这里,虽然之中应该不乏来看热闹和度假的。

「我可是最期待今天这场呢!那个小妮子她可是非常有信心,还要我们这些人赞助她分数!」因为伊莎来这里一阵子,也会跟大家扯东扯西的关系,对村里很多人来说就像自己的小孩,「啊啊,真希望时间快晚上。」

「啊啊,是呢。」话说昨天晚上一阵忙碌的关系好像漏接的伊莎的电话,想到这点,罗斯伯耸耸肩打算要做最後确认,那小鬼等一下大概会对自己大小声吧?或者说什麽本小姐的电话竟然没接。

「罗斯伯先生!」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因为熟悉声音主人的关系,回过头招招手。

「海蒂,你有睡饱吗?这麽匆忙?」

「您有看到伊莉莎白吗?」批着披肩,海蒂有些喘气,一大早被德佛札克教授挖起来,说要和独奏者做最後讨论,两个人到她的住处却没看到人,教授表示看不出昨天有人回到住所,猜测大概是留在罗斯伯这里。

「我没看到啊?小朋友大概还在睡觉吧?」口气很轻松,看对方一副居家的模样,大概是已经习惯在村内的生活吧?

「她住的地方没有人,我还以为──」

当下其实不觉得怎样,只觉得海蒂有些大惊小怪,到伊莎的住所後,注意到的确没有人,而房间里也没有乐器、也感觉不出前一晚有人住的样子。

被吵醒的团员陆续到小木屋周围询问并寻找,直到不知道哪个学生说了句昨晚有狼的叫声,那样的不安还有不确定一下子感染所有人的情绪,直到教授要大家先去集合之後,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我觉得你应该去森林找找。」非常轻的说着,不让他人听到,「我并不觉得昨晚那个声音是狼叫声,在我的故乡所听到的叫声和昨晚的声音有很大的不同。」教授脸上是有些生气的表情,看着已经走远的团员们。

「那个声音非常像『狼音』,就是弦乐器特有的,在高音上发出的某些特出颤动产生的音效。」听到有人刻意提起这件事情反而觉得有些古怪,但因为当下并没有想太多反而没办法抓到第一个说的人,「我想说出有狼的那个家伙,大概知道什麽吧?还有,为什麽要花力气去弄出那个声音。」

「我负责带着乐团练习做最後准备,你负责先找到我们重要的演出者。」

──明明是个是和音乐节的天气啊。

罗斯伯抓着手中的枪枝,虽然这是因为自己召集村人时谎称有狼,要大家去看看所以佩戴在身上的,但教授那样说,让自己想到那个时候,五年前那个时候。

「罗斯伯!找到了吗?」库尔特跑进树临时遇到几位村人,在大家指引下很快就找到在树林里缓步搜找的友人。

「我请人放的纸条你果然有看到啊?」看样子自己真的没猜错,那家伙一定会在吧台拿水来喝,「现在还没找到,其实我想不出任何丢到树林的可能性,毕竟昨天晚上这麽暗,那些孩子应该也没胆大成这样。」

「那你还──」

「我只是想要稍微找一下,然後按照我的想法去做。」挥挥手,非常严肃的看着友人,「我打算以搜索狼会不会躲在小木屋的名义,一间间慢慢找。」

其实非常不想这样。

想要双手合十祈祷并不会得到那样的结果。

看着库尔特眼神中闪过的不安,罗斯伯伸手拉住对方的手,往森林外走去。

「我们就看看,是谁给我们这样的惊喜吧。」

这一次,希望援手伸的够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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