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蒼雲晴風 — 第三章

月亮缓缓上升,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森林,满天的星辰点缀了漆黑的天空。

蓝晴风昏昏欲睡的半眯着眼,前线紧张的气氛让她就算睡也睡不好,就算再累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好不容易终於结束了这次的任务,放松的心情加上宁静环境,让她忍不住睡意。

可是好不容易能和心上人独处,怎麽可以就这样睡去!蓝晴风努力的张大眼,不甘心就这样去找周公那个老头子。

「睡吧!」看到蓝晴风明明很想睡,却又硬撑的倔强模样,沈苍云笑了笑,伸手将蓝晴风摇晃的头靠上他的肩。

「你是不是怕我吵?」蓝晴风揉了揉眼,沙哑的声音透露出疲惫。虽然眼皮已经快合上,还是提出了问题,只是声音小的可以。

「你快睡吧!」沈苍云轻声一笑,拍了拍靠在肩上的头,不打算和蓝晴风争辩些什麽。

「你肩膀很硬,很难睡,我要睡这边。」蓝晴风坐直身子,对於要躺的位置发出抱怨,并且马上找到了新位置。

「还説自己不是小娃儿,这行为明明就跟小娃儿差不多。」沈苍云看着把自己大腿当成枕头,并且用极快速度入眠的的蓝晴风,嘴角不禁露出无奈的笑容。

沈苍云看着火光照耀下熟睡的脸庞,脑中不禁回忆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景象……

在一个飘着细雨的清晨,正准备上山去采些野菜时,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看到了她。全身湿淋淋的倒在树下,背上伤口不停冒出鲜红的血,要不是胸口还有起伏,他说不定就将奄奄一息的她就地埋了。

说也奇怪,平时就算有人受伤倒在路边,他最多也是将伤口处理一下,不会将人带回去。偏偏那一天心肠特别软,就将她带了回去,还被师父笑了半天,说他终於开了窍,终於对小姑娘有了兴趣。

沈苍云伸手捏了捏熟睡中的脸庞,不意外的看到她皱起了眉,还伸手挥了挥,八成以为是什麽蚊虫在干扰她的安眠。看到她皱眉的模样,沈苍云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偶尔他也会想戏弄一下这个小ㄚ头。

本以为师娘会帮忙照顾,没想到师娘和师父一个鼻孔出气,不愿意帮忙照顾昏迷不醒的她。他也只能咬牙接下照顾她的任务,谁叫他一时心软,将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只是当她醒过来之後,才是麻烦的开始。因为背上有伤,她总是趴着,一双凤眼老是看着外头的风景,只是当他问她无不无聊时,她也只是摇头。她在换药时从不喊疼,但那一双凤眼里总是充满了泪水,她却倔强的不愿意让它流下。

那神情像极了跌倒受伤却倔强不肯哭出来的小娃儿,叫人怎麽狠心扔下她不管。所以每次换完药後,他总是会留下来与她聊聊天,有时候是她吱吱喳喳说个不停,他负责听就好。他从她的吱吱喳喳里,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她家族世世代代是猎户,从爷爷那一代则成了专为皇宫贵族抓些珍禽异兽,原本苦哈哈的小猎户,一夕间成了当地望族。

他那样的举动又让两个老人有了新话题,说什麽他看上了这个小姑娘,师娘还趁着帮她净身时,问她愿不愿以身相许报恩。师父更是趁他上山采药时,收她为徒,说什麽近水楼台先得月。

蓝晴风翻了个身,似乎是感觉到了寒冷的夜风,整个身子缩了一团,本能的想更温暖一些。

「出门在外也不知道照顾自己。」沈苍云脱下外衣,盖住熟睡中的蓝晴风,无奈的叹了口气。

经过他的照顾,她的伤也好了,只是背上还是留下了伤疤。他劝她回去家人的身边,只是没想到她的答案是她喜欢上他了,所以要留在他身边,直到他爱上她或是别人为止。

面对这样的答案,他不知道该有什麽反应,反而是两个老人家高兴的不得了。

「唉,你怎麽那麽傻呢?女子青春有限,何必这样等待一个飘渺的希望?」沈苍云解开蓝晴风绑发的绳,温柔的用手指梳理着那凌乱纠结的发,轻声的低喃着。「我本想让你跟着我上战场,你会受不了战场的残酷而离去,回到你那温暖的家庭。我怎麽也想不到你会咬紧牙关,跟着我四处奔波,是我太忽略你的顽固了吗?」

沈苍云的问题当然没有获得回答,四周一片漆黑宁静,唯一的声响来自燃烧中的火堆。

蓝晴风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燃烧的火焰,盖在身上的衣服一摸就知道不属於她,她顿时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她正躺在沈苍云的腿上,享受战场上片刻宁静。

蓝晴风小心翼翼的转动着头,就怕被沈苍云发现她已经醒了,被迫结束这宁静的时刻。

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她清楚的看到沈苍云冒出点点胡渣的下巴,还有那一头正随风飞扬的长发。她当然也注意到沈苍云身上少了一件外衣,她伸手摸了摸盖在身上的衣服,嘴角不禁扬起甜蜜的笑。

蓝晴风看着沈苍云沉思的脸孔,不禁回忆起第一眼看到他时,要不是他开口问伤口疼不疼,她差点以为自己到了什麽仙境,见到了仙人。人长的俊就算了,偏偏他那优雅中带着冷漠的神情像极了不问世事的仙人,再加上那修长的身躯和一头飘逸的黑发,都让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她以为真见到了仙人。

在那段养伤的时间里,他虽然沉默,但是却愿意花时间来陪伴她,以免她在养伤的时间里因为没有人陪,影响了她的心情,让伤好得更慢。每一次换药,他也总是小心翼翼,只要她皱一下眉头,他立刻停下了动作,用眼神询问是否他动作太过粗鲁。

蓝晴风轻叹了一口气,那样的照顾怎麽可能叫人不爱上他?偏偏本人一点自觉都没有,甚至还觉得她会爱上他是件很怪的事情,真不知道该说他迟钝还是说他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其实他的照顾只是一个引线,若不是日夜相处後发现他冷漠下的温柔与体贴,又怎麽会倾心於他。一个人的外貌虽然吸引人,但是那也只是一时的,一个人空有姣好的外貌,有什麽用?

蓝晴风一想起受伤的那段时间,沈苍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沉默的陪伴,嘴角就忍不住向上扬起,完全忘记她正在装睡。

「你既然都醒了,就起来吧!别再躺着了。」沈苍云将手上的树枝扔进火堆,从蓝晴风转头开始他就知道她醒了,只是不想说出来。不理会她的结果,是她就这样躺着,完全没有打算起身,一个小小的脑袋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下叹气一下笑的。

「我不能多躺一会儿吗?」一听到沈苍云的话,蓝晴风没有立刻坐起身,只是不满的看着脸上满是笑意的沈苍云。只是在沈苍云的注视之下,她还是坐起身,但是脸上的表情显示出她的不甘心。

一阵夜风轻轻吹过,勾起两人的发丝,在夜空中纠缠。

「你都醒了,没有理由继续躺着,再说我的腿又不是枕头,怎麽可能让你爱躺多久就躺多久。」沈苍云轻声一笑,伸出手把蓝晴风凌乱的发丝塞到耳後,眼神中闪烁着些许无奈。

蓝晴风完全没有联想到这般亲密的举动,背後有什麽意义,更没有去想沈苍云为什麽会这样做。

沈苍云更是没有去细想自己为什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完全只是出於他的自然反应。

两人之间隐隐约约有着暧昧的气息,只是一个人拒绝承认,另外一个则是神经太粗,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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