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千万的书阁,书香混着荷花薰香充斥在厅内。
容夫人憔悴地牵着重新梳洗过的年幼爱女容宫主,对着厅内地位崇高诸位行礼。
坐在和王身旁的爱妻,温柔慈祥地应声:「别客气,容夫人您曾经是後宫的掌权容妃。」她豪不介意对方是自己丈夫的粉红知己,让容夫人感激不尽。
容如恩别扭地摆出容夫人所交代的礼仪规矩,浑身不自在地向几位请安,以前换做是爸爸,讲两声解决掉规矩,起先也是对着母亲撒娇闹别扭,但她太熟悉自己的母亲,不知不觉地也顺从了,要问为什麽自己也做得到复杂的礼仪规矩,说不上来,反正老师说什麽,自己也会照做。
稚嫩的幼颜摆满了不甘愿,明明在穿着这套寸步难行的多层次款式衣服,心中下定决心顺从礼仪,但是实际上操作起来,难度相当高,不甘愿的原因并不是这些东西让人感到挫折,而是大家的神情显得心情气和,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比较之下,反而是自己的拙劣表现,更让自己感到不甘愿。
「容儿,要先向谢王请安,接下来才是自己父亲。」容夫人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其规矩先後有了错误。
倏地,稚嫩容如恩脸上挂满不知所云,心底埋怨着,刚刚没进门前妈的确是这样教,但现在能怎麽样呢?太令人慌张,眼前所有的人正经八百到不行,所有的人开始担忧,眼前一袭黑袍绣着青云银玄武的小男孩,傲慢的姿态让人看得不爽。
「都是自己人,不用麻烦了。」男童声音回荡在厅内,这句话一说出口,和王、云后,连容夫人都松了口气,脸上堆满喜色。
怪了,这个小男孩为什麽摆臭脸还能让大家高兴?
「容夫人,由於救出容宫主的时候,火势已平,照理说,你的女儿已经成为焦屍。」和王面色凝重的说出事实,鹰眼般神情直视着容夫人,慎重地说着:「如今她毫发无伤,这件事情违反常理,你们两个暂居此地数年,以爱女灼伤严重,在云后医术精湛之下,数年後毫发无伤地重回自个府上。」
「失火?」容如恩迟疑了一会。
「是的。」谢王垂下眼眸。
「不过,当时到底是谁引起火势,其目的为何?」容夫人关切地询问。
「不是你吗?」谢王黑眸一闪。此话一出,容夫人浑身颤抖。
「妈妈,才不是会杀人放火的人。」容如恩气急败坏地怒吼。
轻盈的身子瞬间起身,众人眼睛睁不一瞬间,雪白身影消失在眼前,容如恩又踩到裙摆,整个人倒在地上。
「女儿?」和王担忧地询问。
「真没家教。」谢王含唇带笑,外加带刺。
「对不起,是我教得不好,爱女在皇上面前失态。」容夫人赶紧背罪求刑。
皇上?
容如恩睁开眼睛,直看着眼前的男孩,以小正太来讲,细皮嫩肉跟五官有型,的确不错看,只可惜,脸色跟大便一样臭,外加他的身高比自己矮。
容如恩鄙视神情,换来了谢王轻蔑笑声。
「我对你们的戏没兴趣。」谢王黑眸带着微怒,不悦地说着:「连我都受困火场,还是拜你的爱女所赐。」容如恩的眼眸充满着疑惑。
这男孩是话题中身陷火场的孩童吗?真可怜,就算没死,也会有烧伤,被火烧伤的小孩很可怜的,不过,他一脸没事的模样加上傲慢姿态,看样子根本不用同情他是否受到惊吓要不要介绍几间神坛收惊。
「也就是说,这场火灾是确定谢王受困在戏棚内,才开始放火的。这麽一想,就可以知道为什麽戏棚会起火。」云后细心推敲,双手捧心直视着容夫人,关心地询问着:「容夫人,这该不会是有人唆使容宫主引诱谢王,困入戏棚内,才开始放火?」
「不,我没有理由谋害皇上。」容夫人惊慌地跪地,娇艳面容逐渐化为雪白。
「不会有父母舍儿女的性命。」云后低语,她忧愁地看着容夫人,细指遮自己的唇,烦恼着自己的话语被容夫人给扭曲,便加以解释。
「後宫女人为了夺权,却是甘愿杀死自己的女儿。」谢王回应着,年幼的自己已经顺着容夫人的思绪,故意指为夫人争宠夺权,开唇慎重地说着:「况且,当时将我拉入戏棚底下的容宫主,还不客气地帮我宽衣解带,打算伺候──本王。」谢王顿了一下,将杯中物慢慢品尝。
和王眉毛一挑,心中暗自赞叹侄儿年纪小,说起话来还真不留口德,说到男女之事反应迟钝许多,看样子还没有人胆敢教导。
「爱女年幼,初潮未至,这男女之事是女子成婚日,才能教导。」容夫人惊慌地回应。
「当时容宫主还说,容夫人交代过,她可是未来的谢王之后。」容夫人脸色惨白,颤抖的双手,透露出内心的野望。
「妈?我年纪还小,你就决定好我要嫁给谁了?」容如恩听出话中含意。看着无邪天真的容宫主狼狈模样,还有连续遭受许多打击的容夫人,这让云后起了怜悯之心。
「容宫主或许是被人算计,还请和王跟谢王查出真相。」云后担忧地诉说,心底无论如何都坚持着善意。
「是的,我的确盘算过,当年生下爱女,我恨过自己肚子不争气,想到和王天性风流喜爱自由与美人,总有一天,和王会弃王位不顾。」容夫人坚毅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朝云后一笑,「而你是我的失算。」容夫人将容如恩小心翼翼地捧在心头,低声温柔地说:「这孩子是我打算将来许配给皇上的,如今谢王也不会满意,即便如此,她还是我的爱女。」容夫人彷佛老了几十岁,珍惜地拥抱容如恩。
「是哪个人当皇上,就嫁给哪个人,不是吗?」谢王嘲笑着,邪恶神情毫无遮掩地表露出来。在亲叔退位的几年之间,有许多兄长与叔叔可以继任其位置,数年之间,战乱与天灾病害,死了不少位继任者,而自己是侥幸活下来,提到皇位之痛,紧闭上薄唇,赶紧将温茶捧起缓慢地品尝,这是皇叔交代的平心诀窍之一。
云后深受感动,用手紧紧握住和王,恳切和王能够帮助他们,但是手中那张厚实掌心只有冷汗,面色严肃和王,一反以往灿烂光彩。
谢王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见着和王难堪脸色,想起两人先前的私下讨论,无论自己提出多少的质疑跟疑惑,亲叔就是能在最短时间否定掉,反而担忧着未来的皇上会成为疑神疑鬼的昏君,但这份忧虑并没有持续太久,自己很懂得适当地停止过多疑虑,和王能够有强大的丰功伟业,背後肯定是人手众多,要能够善用人力到极致且能将成绩览在自己身上,要得到那一群才干之人,就得要跟亲叔学习。
但想远一点,能够藉着年幼无知而欺负亲叔的时光短暂,好歹要找点机会刺激一下和王的气量狭小一面。
「那麽昭王呢?」谢王的童颜嗓音却充满着尖锐用语,此话一出,让容夫人肩膀抽动,他依然故我地说:「说不定,你的爱女是跟昭王所生。」稚嫩嗓音带着恶魔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大叔。
「不,爱女真的是我跟和王所生。」容夫人坚决地控诉。
「不过,容宫主的确是看着容夫人与昭王共寝,学会伺候男人。」谢王冷漠地看着眼前美貌艳丽,态度坚毅的容夫人。
谢王很确定自己的耐心有限,轮廓纯真的黑眸看一眼身边霸气凌人,隐含为怒的皇叔,层层厚重的松墨绿外袍,无法掩饰其内在传出的闷气,绣工精致的黑玄武图腾随着起伏,缓缓地扭动,彷佛真有其生命,相当确定和王的耐心见底,谢王垂下眼帘,乖乖地当着好侄子。
云后长叹一口气,长袖飘移玉手摸索着桌上摆好的医箱,优雅地漫步到容如恩的面前,提起她的小手扎出数滴血。
「我替两位验明血统。」云后冷着脸,便自行忙碌起来,其余等人只能乾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