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白雨霏一行人在花祭大典刚开始没多久终於赶至北国最大仿天坛的广场上目睹着新皇协同着皇后做在上位,其右下方正坐着天都的三皇子以及各国的使者。
也因为这一个月的相处,白雨霏还是软化了态度,途中对杜风清的言行处处透露出关怀,但让杜风清注意的是白雨霏每到一个落脚定点都先把自己关进房内两三个时辰才愿意出来用餐,令他联想到那天在玄飞堡发病的模样。
就在杜风清看着白雨霏的侧脸思考着该要怎麽医治白雨霏身上的蛊毒之症时,前方传来飘渺仙乐,天空缓缓降落下花雨,面对这奇幻之境杜风清一行人也跟着旁人啧啧称奇。
「真没想到这一届的花祭大典花了这麽大的巧思。」紫微微伸手接下她面前掉落的花瓣。
几乎很少出门的白雨霏也忘怀地拉着杜风清的手臂,问:「风清师兄,你说这是怎麽做到的?」这一个月来杜风清常在马车上说些他对世界的见解与他游历中所看到的人文风情,所以她相信见识多广的杜风清能为她解答。
看着白雨霏兴奋地像个孩子,杜风清大掌轻拍她的小脑袋说:「今日吹的是西风,那些花瓣必是有人在至高处所洒落的。」
「这样啊!」白雨霏点着头继续看着台上的表演,望着高台上的舞者她不禁向往着这种不被拘束的感觉。
高台上三两成群的舞姬都穿得一身明亮的粉淡色长裙,手执各种花样并在两腕处绑着同色系的长绸缎翩然起舞着。
搭配着飞舞的花瓣以及那彷佛从世外演奏的乐曲,再一次让白雨霏拍着双手直直叫好。
被白雨霏与紫的高昂情绪一同影响的杜风清不禁眼露温柔看着眼前这两位女孩露出应属於她们年纪的笑容,他也欣慰地一笑。
待乐曲一停,舞者纷纷从高台两侧撤下,只见新皇牵起皇后的手,朗声吟道:「今日君民同乐,还望众位别太过拘束。」
简单的话语,真情的流露,新上任的北国新皇露出和善的笑容,就连站在一旁的皇后也是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身边的男人也是她的天。
当众人沉浸这美好的一刻,站在最高处的新皇突然脸色一僵直盯着广场前方的一个地方,嘴上似乎还念着什麽,这一念就连天都三皇子不免也勾起兴味盎然的邪气笑容。
虽然这段插曲仅仅只有转瞬一间,新皇迅速恢复王者气度,再度牵起笑得如花的皇后,而紫却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紫见状直觉地拉起白雨霏的手,用着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快跟我走!」
「怎麽了?」
察觉到紫与白雨霏有异的杜风清也出声问:「发生了什麽事了吗?」
紫脸色凝重地说:「刚才北国新皇所说的话是,绦儿!」受过杀手训练的她自然看得懂一些唇语,不过当她看清北辰曦所说的话,更是让她震惊不已,绦儿这是多亲密的叫法啊!
「所以主子一定在这群人之中,我们得赶快赶至主子身边!」话一解释完,紫便拉着白雨霏来到北辰曦所注视的地方,果真找到一身白色绸缎并穿着同色薄沙外衫的绦华!
从没看过绦华穿得如此朴素,紫努力的眨着眼睛看着那道酷似绦华背影的少女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当紫距离少女不到三步时她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何事找我?」
一听到那清冷又不失好听的女音,紫下意识地想双膝一跪,可却被杜风清一手制止,他道:「你这样做会为大家带来困扰。」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对绦华下跪的话,会让一些有心人士对绦华的身分起了疑心,以他这几年短短与绦华的交手下,这一跪必定会让许多人丧命!
知晓杜风清的顾虑,紫依旧保持着与绦华三步之外的距离,道:「主子…」
紫很清楚绦华是特意站在这边的,要不以绦华的能耐早就她跨出第一步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才是。
「我知道你们在寻我,何事?」仍旧背对着杜风清三人,绦华的脸上虽满是笑花可笑意却从未达到她的眼。
这时白雨霏自己走上前,压低声音在绦华耳边道:「求宫主医治雨霏这残破的身躯。」
「喔?」感到一丝玩味的绦华,把脸侧向一边斜睨着白雨霏,脸上依旧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绦华仍戴着面纱,可白雨霏还是从那後头感受到绦华凌厉的视线,她不禁握紧藏在袖中的手,心跳渐渐加速,余光瞄向杜风清,她只希望绦华别牵扯到杜风清就好了。
喧闹的广场在白雨霏一行人的眼中宛若停止一般,他们见绦华轻挪步伐一退竟以走至百步之外!
还没看清绦华动作的杜风清瞠大双眼,要不是他捕捉到那一瞬间,他还真以为绦华从头到尾都没站在他们面前。
意识到绦华深不可测的武力修为,杜风清正想低头叫白雨霏小心时更惊见绦华身边所站之人就是白雨霏!
顺着杜风清的视线,紫知道杜风清的顾虑,她便笑笑地解释道:「你刚所瞧见的只是残留的影像,既然绦华愿意带楼主离去,表明主子多少会愿意医治楼主。」
当杜风清担忧地望着白雨霏与绦华正低头不知说些什麽的时候,後方一道爽朗的少年嗓音吵闹的喊叫着。
「仙女姐姐,你在哪啊?」
杜风清转过身看见一位年约二十左右的少年一身俐落劲装凸显了他修长与清瘦的体型,身高虽然不高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说出此人童心未泯,见他张着一口整齐白牙满街的大喊:「仙女姐姐,快出来啊!」
没多久杜风清便注意到绦华眼中闪过一丝怪异并低啐了一声就拉着白雨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就在杜风清想要跟上去却被紫一手拦住。
「别跟过去。」
看紫的表情一如两年前在相见时的神情,杜风清知道紫不会轻易放行。
「如果你硬要跟上前,我很难保你性命。」绦华的个性阴晴不定,她绝不能让杜风清有任何闪失。
紫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担心楼主,可楼主之病普天之下恐只有主子能医,请风清暂且宽心。」
拍了拍杜风清僵硬的肩膀,紫拉着杜风清往茶楼走去,吩咐了小二送上酒菜,紫便选择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还在担心?」看杜风清的模样,紫漾着柔美的笑容。
这一路上虽然杜风清与白雨霏之间的隔阂看似消散了不少,可她心底很清楚只要白雨霏的病情稳定下来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消失在杜风清的面前。
为消除杜风清忧虑,紫拿着茶杯低声说道:「别再看了,以利益来说主子定会医治楼主,至於会不会根治倒是全凭主子的考量了。」
点了点头表示明了,杜风清随後把注意力放在楼梯上的两位拿着长弯刀的人,一见那有点熟悉的打扮,杜风清抿紧唇角脸色泛白地侧耳细听这两人之间的对话。
感受到杜风清怪异的变化,紫不动声色地也把内力暗暗压至耳朵注意起外域打扮的两个人,照理说北国春祭大典各式各样的人车水马龙地走动也实属正常,但看杜风清如此在乎那两人也不免让紫也好奇了起来。
杜风清食指沾水在桌面上写着,小心!
赶紧把字擦掉,他又写食毒二字,便让紫顿时明白。
从白雨霏的以及琪烽的口中紫大约知道当年便是食毒魔教贪图白苓无的医术与丹药,胁迫不从便在一怒之下杀光了白家山庄上百条人命!
而白雨霏也因此染上了不治之症随後便被绦华所救,只不过沉寂十多年的食毒魔教如今却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不免让紫脸上染上一抹忧色。
见那两人匆匆吃了一些饭菜,便又拿起弯刀神色鬼鬼祟祟地又冲到楼下结帐玩又快速掩藏在人海中。
确定那两人已经远去,紫微微拉低面纱蹙起了柳眉,不忌讳男女有别越过桌面握着杜风清的手臂,「别妄动!」
待在红楼的这几年,紫很清楚食毒魔教过往的作为,可现下只有她与风清二人,要是尾随跟去不幸遇到他们同夥,很有可能会重蹈当年白雨霏的後路!
杜风清在隐忍着,当他看见跟当年差不多打扮的男子,他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位便是当年追杀他的人之一!
天知道他光要维持表面上的冷静就耗费了他多大的心神,要不是顾虑霏儿的伤势、紫还有玄飞堡的众人…
扳开紫的手,杜风清回以一笑表明自己没事,他拿起茶杯嗅着茶香想藉此动作压下内心翻腾的杀意!
紧闭闪烁的双眸,杜风清长长吐出一口气後用力地在睁开双眼,声音低沉又带点诱人的沙音,说:「真没想到在这会遇到他们。」
看杜风清话说得平静,可从他暗哑的嗓音,紫知道他现在正处在极度压抑的状态下。
「别太冲动,眼下我们的正事是雨霏姐姐的伤势。」
「是啊!」放开茶杯,杜风清思绪又回到当年在画舫上白雨霏那颤抖着身躯哭泣的模样,他怎麽会到现在才会知道原来白雨霏对他多年来的冷漠全是出自於保护的心态。
这是多麽笨拙的手法,可却也是只有白雨霏她那小小的脑袋所能想到的方法,自小白雨霏只要认定某件事便会执拗的不肯改变,现在的她依旧坚持只要离开他,他便能安全地活下去,只不过人生在世谁又能顺遂一生呢?
想起那日在玄飞堡白雨霏失常前所说的一段话,食毒魔教正准备报仇血恨,一洗当年武林人士对他们的审判。
一想到当年食毒魔教窜逃的模样,杜风清的脸色一冷,轻哼出声。
既然在这遇到食毒魔教的人,就能知道他们已经把触角给伸进了北国,想当然就连西国也是如此。
「看样子霏儿所说的是对的。」眼睛一眯,那一日白雨霏口口声声一直说着食毒魔教要回来抓她,他那时还以为是白雨霏神智不清才会这样说,现在看来白雨霏待在红楼反倒是最好的保护了。
「幸好现在雨霏姐姐身边所在的是主子。」待在绦华身边可说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除非是绦华下杀手……
见识过绦华的能力,杜风清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只希望绦华别太为难她……」
曾经两次的接触,杜风清大约猜得出来绦华喜欢践踏他人的自尊心,特别是有求於她之人,更是得拿出自身最大的条件,至於白雨霏可能就是终身不离红楼甚至得拿出跟命等同价值的物品。
只要杜风清一想到白雨霏身边的人正是那个绦华,他内心深处总是有道声音警告他千万不能放松,一定要让白雨霏彻底脱离红楼!
白雾围绕在刚落幕的春祭大典上的街道,一条拖着虚弱身体的人影缓缓自远处走来,凌乱的发丝紧贴着脸庞,不平的面纱下则是那人用着紧咬嘴唇的方式来换回自己的意识,直至鲜血自唇边流下也不自知。
大清早的街道上已经有些零散的摊贩出来摆摊,他们看见那条脚不踉跄的人无不把目光放在那人身上停留一会,她也在那些摊贩的目光下又隐没在浓厚的晨雾中。
她望向城镇中某间的客栈,其中一间二楼的靠街道的客房内正传出她熟悉不已的薰香味,而那薰香正是她跟同伴联络的讯号之一。
单手翻转,五根银针赫然出现在那人的指尖,她往自己身上的腰际、手臂以及腿部一扎,不久後体内聚起了少许的内力,她把握那一瞬奋力地提气跃上窗边规律的敲着。
随後,里头出现稀疏的声响,一道急步的步伐走至窗边猛然开门,映入眼帘的人却是大大出乎女子的意料!
「风清师兄…」虽然眼前的人不是紫,但是一看见杜风清焦急的神情,白雨霏全身顿时一松自窗外跌落至杜风清的怀抱。
「霏儿!」接住白雨霏摇摇欲坠的身子,从衣衫底下杜风清明显地感受到白雨霏瘦弱的身躯,惊觉白雨霏这三天的身体竟虚弱到这种地步,他脚步一跨轻松把白雨霏安置在床上。
「霏儿?!」撩开因为汗水紧贴在白雨霏脸上与颈部的发丝,再拆除白色面纱,一张苍白不已的清秀脸庞显现出来,颤抖的长睫毛上还沾染着汗珠,本应红润的唇此刻乾燥龟裂,这让杜风清看得一把火上来,单手握拳打向内墙。
不是跟着绦华去医治蛊毒之症吗?
怎会拖着这样的身子回来?
当杜风清还要检视白雨霏身上是否还有受外伤时,稍稍回复神智的白雨霏无力地抓着杜风清的袖袍说:「别…看…」
那双黑暗无光的眸子,看得杜风清满是心疼。
「怎麽会这样?」单手拉起白雨霏的手腕域把脉却见一道触目的鲜红刺入杜风清的眼!
黏稠、温热的血水自白雨霏重重的衣袖下滑落,连带杜风清把脉的手指也一并染红,几道让杜风清心惊的细微声响缓慢地自白雨霏皮肤下冒出!
啪!
数道剑气窜出!
惊得杜风清提气往後一跃,闪过隐藏在白雨霏体内的剑气。
还没意会白雨霏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麽事情,鲜红的血雾又再一次自白雨霏身上爆发!
「霏儿!」闪身躲过血柱,杜风清单指封住白雨霏各大动脉,阻止血再次冒出。
染着鲜血的小手抖着握住杜风清,感受到杜风清反握住她的手,她露出一抹无奈笑容,安抚道:「我…不会有事的…千万别找…绦华…」
「都已经这样了,为何还要帮绦华说话?」杜风清激动地握着白雨霏,温热地手心温暖着白雨霏冰冷的小手,他不管身上是否会沾染血渍,他一把紧紧地握着,深怕下一刻她会消失。
「因为…伤我的人是…食毒魔教啊!」吞咽着不顺畅的气息,她用尽全力才说出来。
「什麽!」错愕地瞠大双眼,食毒魔教擅长使毒,很少有人能把剑气藏在皮肤底层而使不其爆发,这等境界怎样都无法让他联想到会是食毒魔教所做的。
「帮我把紫…叫来…接下来…请风清师兄退至一旁…男女授受不亲…」把头埋进发丝里,她不想让杜风清检视他的伤势,更不想让他见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好!」松开握住白雨霏的手,因为白雨霏身染鲜红让他一时忘记他这小师妹对这方面很重视。
「我马上唤她,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别睡着!」
「嗯…」喘着气看着杜风清火速冲出,她吐出黑红的血,呆望着床罩。
她又再一次地为杜风清带来危险了…
从城镇百里外的竹林小屋走出经过一片黑暗的树林时,她巧遇食毒魔教一行人,虽然躲过他们的毒物攻击,可却躲不过那藏在暗处的剑气。
她的医术也不是学假的,当场便用银针封脉,使剑气滞留在体内并依靠她的蛊毒之毒消化了大半剑气。
白雨霏软弱的手撑起上半身依靠着内墙而坐,她闭眸顺着自己体内繁乱的气息,不久门扇被人打开,一抹紫色身影扑至她的床边神色比她还难看地为她把脉。
「这是怎麽回事?」拉过椅凳,紫站在水盆前沾湿帕巾递给白雨霏并协助她把血衣退去,看着白皙的皮肤上有许多的细小剑痕还冒着颗颗血珠,紫索性从包袱里抽出一白单撕开弄湿擦拭着白雨霏的身体。
调完气的白雨霏脸上恢复少许的红润,她指着茶水示意紫喂她喝水。
紫放下床罩出门唤住路过的小二吩咐他准备热水,这时紫又回房快速地把染血的床褥全换了一遍铺上白素的床单。
听到门上的敲响声,紫请小二们把热水放置在房中待他们确定都走远後她反锁门扇牵起全裸的白雨霏沐浴。
虽然白雨霏身上遍布长短不一的细微割痕,实在不宜此时沐浴,可既然是食毒魔教所下的毒手,为了安全起见白雨霏还是指示紫在热水里倒些药粉这才下水清洗这满身的血渍。
忍着下水带来的刺痛感,本来因为失血而昏沉沉的脑袋因为这一刺激顿时清醒了过来。
「楼主,还疼吗?」看着白雨霏因为疼痛而握紧浴桶边缘而泛白的手指,紫的眼上染上一层水气。
「他们下手怎麽能这麽狠。」白雨霏不同他们受过武艺的训练,所有的只不过是简单的拳脚跟平平的轻功,想白雨霏是如何逃脱那些人的魔爪,就让紫为白雨霏心疼不已。
「都过去了…」拍了拍紫握着白娟的手,白雨霏吐出长长的气。
「你怎会遇到食毒魔教之人?」刚才杜风清那情急的模样还让紫心悸犹存,一听是白雨霏被食毒魔教的人给袭击她只披上外衣随意的用发簪绑了一个随性的发型便直奔白雨霏所在的客房。
「该来的总会来…只不过早跟晚罢了。」早就意识到自己总有一天还会跟食毒魔教的人碰面,只不过她没想到会是在今天…
「那主子有答应要医治楼主的病吗?」想起白雨霏此次出门的主因,紫好奇地问。
「宫主要我先收集百味药草,里头不乏金缕红叶、七彩雪芝、千年雪蛤等珍贵药材,需在三个月内完成。」
「这些东西不是一时都能找齐的。」一听绦华所开的条件,饶是在外闯荡多年的紫也不禁面有难色,就算是贵为皇室也很难把这些珍贵药材收进药库。
一头长发全数没入热水中,白雨霏苦笑说:「这还只是前提。」不过这三天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起码她的病情最少一年多後才会病发。
一双苍白的手捞起热水往单薄的肩膀抹去,原本透明的热水在白雨霏重复搓着伤口的动作下逐渐变成乳白色。
缓慢地自浴桶爬起,紫也拿出一件新的白色单衣披在白雨霏的身上,白雨霏随意地打了几个衣结把一头长发自衣领内拉出,小脸侧向紫问道:「风清师兄还好吧?」刚才在一片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杜风清满脸焦急。
恍然地拍着手,紫说:「我这就去告诉风清你已无大碍,等会我再来找你。」
卖力地爬回床褥上,白雨霏抱元守一急急安抚体内杂乱的气息,虽然刚才透过药水强制让伤口结痂可相对也给她的身体带来了一些副作用。
「唉…」
食毒魔教,近日从各大国旧时据点纷纷聚集,试图寻找当年那些门派复仇,而他们潜伏的这几年已经炼制出魔教毒人。
回想着绦华所说的话,白雨霏很清楚经过早上这一战,那些人想必都猜出她就是当年自他们手下逃脱的白苓无之女。
也许,现在就是脱离杜风清的最好时机。
匆忙穿上衣物,白雨霏溜去她原本的客房收拾好行装後,便绕过人群像掌柜的付清房钱,临走前她瞅了一眼隐蔽在角落的杜风清,心情复杂地走出了客栈。
今日一别,希望再也不要再遇见你们了……
一滴晶莹泪水自白雨霏的眼角滑落,毅然的身影没入了早晨的曦光之中。
烽烟剧起,刀光剑影划过,今日情境竟与十多年前武林各大人士联合出兵铲除食毒魔教门派的情形相同,只不过这一次主动出击的却是食毒魔教!
听闻各大门派不敌食毒魔教所放出的毒人,白雨霏暗地里坐了好几瓶解百毒的药丸便赶赴最新的战场,他们一听闻她是白家山庄後人便开心地接纳她并安置在内为众人解毒,无奈的是毒人所散发出来的毒太过复杂就连白雨霏所研制的解毒丹也只能压一时之患。
当白雨霏为病人包紮伤口时,外头又响起兵戎交接的声响,她紧张地对着入室的人问:「这是怎麽回事?」
眼看着陆续退进来的人无不脸色带煞,手拿各式武器,白雨霏的心跟着那些人越来越凉与不安。
「毒人,已经攻向咱们这边了,大夥快退!」
众人抬起伤患纷纷往後门退去,前方频传的声响一次又一次地打在白雨霏的心头上,每一下都让白雨霏把那些倒落的人在内心里替换成白家山庄的脸孔。
心在抽痛着、脑袋也开始混顿,她知道自己也许永远都走不出伤痛,可为了弥补当年自不量力的自己,她毅然地投入这场战役,想藉着自己的手救出那些被毒人所伤的武林侠士,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好过些。
但她更没想到身为白苓无之女的她,依旧向当年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她面前痛苦的毒发身亡。
为什麽?!
为什麽她就要经历这些?!
为什麽食毒魔教的这些恶人还可以存活在这世上?!
还有就是她为什麽这麽弱,只能一次又一次看着他们死……
意识到自己的脆弱,白雨霏双膝依软跪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逃窜的人。
「白大夫,你还好吧?」
一张稚气的脸庞窜入眼帘,那是最近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少年帮忙包紮的药店学徒之一,因为他的师父便毒人所害,他愤而也投入战场。
怜惜地揉了揉少年的发顶,她回神地笑说:「我没事,东西都拿齐了吗?」
「嗯!」少年用力地点了点头,仍是一脸担忧地看着白雨霏。
「白大夫,毒人距这还有三十多余里,咱们也快撤吧!」
收拾完手中的药品,白雨霏紧皱双眉,她没想到这回竟会是那毒人占了上风,要是这儿有如药楼那般资源就好了!
突然白雨霏感到手臂一紧,猛然抬头便看到一位男子面色难看地扯着她。
「跟我走!」不容让对方反驳的强势,男子硬拉起白雨霏。
「你要对白大夫做什麽?」面对突然发生的事情,小卢用力扳着男子禁锢在白雨霏手臂上的手。
「挡路!」男子手臂一挥,轻松地把小卢扫到一旁。
看见小卢挨着脑袋,痛苦的把小脸都皱在一块,白雨霏也跟着火气上来,直拍着男子的手,「放手!你快给我放手!」
自从加入抵抗毒人的行动後还没有人如此待她,白雨霏睁大杏眼,冷声又说:「请公子自重。」
男子脸上一黑,要不是现在这里只有这位白大夫,他可宁愿去寻一个男的也不要找女的,婆婆妈妈、规矩一堆,听了就让他厌烦。
「放手!」
他拂额没好气地说:「请随我来医治伤患!」
男子只给白雨霏约莫两秒钟的时间,他又拉起白雨霏往後院走去,因为担心同伴的安危更使得他脸部线条紧绷了起来。
被他拖行的白雨霏回过神地拉扯着自己的手臂,「放手!既是医治伤患,我定然二话不说,可否先请壮士松手!」
见男子终於松手,白雨霏的心中也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大掌竟抚上她的腰际往上一带便转眼间已在屋檐上方飞奔着,惊讶於男子的轻功之时他带着她落在一片青翠竹林里。
前方一抹白色人影虚弱地倚靠在竹上,如瀑布般的如墨发丝遮掩住那人的脸庞,白雨霏看见这一幕不自然地屏住了呼吸,眼前之人给於她一种飘渺之感。
「这位姑娘是受毒人之毒?」最近食毒魔教入侵当年主张灭魔教的十大派门,她猜想此人会许是其中的门人。
结果身旁的男子一听白雨霏的话眉角一抽,冷着声说:「他是男的…」
「对不住,我…」尴尬不已的白雨霏脸色一白,直直对着男子道歉。
他罢了罢手,不愿再听白雨霏的解释,他指着竹林中男子说:「请白大夫为他一诊。」
「呃,好。」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白雨霏快步走进林中忽闻一男一女的谈话声,她甫抬眸一道熟悉的艳色身影自远方缓缓走来,而她也不禁走向那女子双膝猛然一跪,惊得林中两位男人一阵讶异。
「这位姑娘,你这是做什麽?」站在被白雨霏跪拜的女子身旁的男子出声问道。
白雨霏不理会男子的问话,自迳地向着带着红色面纱的女子磕上三个响头,「求主子助各大门派铲除食毒魔教!」
白雨霏这一席更是让在场的男子眼中闪过许多复杂光芒,只见那女子空灵又带点清冷的嗓音缓缓自红纱中透出。
「东西收齐了吗?」
她错愕地抬起头,距离绦华所开的期限已不到半个月,她垂下眼声音闷闷地说:「尚差几味药草。」
而始终站在白雨霏身後的男子细细打量着绦华,那女人身穿上等丝绸所制的嫣红萝裙搭配薄透月光的绦色纱衣,复杂的衣结与低调的绣纹在在显示出这件衣裳得不斐,全身系的红更是衬得绦华一身如白玉凝脂的肌肤在阳光下更显得一分透明感,宛若站在眼前的是位仙女!
虽见识过不少女子的她,初见绦华也不免失神一会,可随即又想起这离食毒魔教攻打处不远,怎会有穿着如此高贵的少女在此逗留?
还有那少女的身旁不正是当年叱吒武林的武帝之子――朱煜!
在後头等得有点不耐烦的男子,忍不住出声对着白雨霏道:「白大夫,你究竟医不医治我的朋友?」
男子的话让绦华把目光放在倚靠在翠绿竹子上的少年,一抹精光也随即划过绦华明亮的眼眸,她越过仍旧跪求在地的白雨霏牵起还在昏迷中少年的手,另一只小手却轻轻拍着他的脸颊,轻唤:「止容。」
而这一唤让男子举剑直问起绦华,「你是谁?!」
By韹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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