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救国的王妃--妲芙娜。」眼前这个叫妲芙娜的少女看布鲁呆滞的样子,随即附和肯定。
「她是多少年前的人?」布鲁满脑子问号。虽然眼前的少女与妲芙娜相像,但却不是那个他给予名字的妲芙娜。救国的王妃也叫妲芙娜,那麽或许她正是他所认识的那位妲芙娜。布鲁顺势坐在这片谱音飞花盛开的小山坡上。
「一千多年前吧!她是讲求人人平等的一位王妃。」妲芙娜也与布鲁一同坐了下来。
「一千多年前,还讲求人人都是平等的。」
「不习惯有什麽办法?跟她顶撞的话一定是自己吃亏啊!难道还要讨打啊!」
「但是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啊!」
「就算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但是对方可以凭藉着她的权力把我给杀了啊!你说我是要命,还是要尊严。」
是她吗?她会这麽听话吗?明明就跟自己一直顶嘴的。但是或许她是记在心里而见机行事的吧!但像她的地位这麽低下,有办法成为王的女人吗?一般来说王的女人一定要高贵的出生──这是人愚蠢的制度──种族区分、血统贵贱所形成的规则。他在太古大陆读过:人是最爱比较的生物。他们会从出生一直比较到死亡为止,不管什麽东西都要比:血统、能力、财富、地位…等等,所以人类是愚蠢的。但是她特别不一样,她似乎只知道自己是最渺小的存在,而且还是跟所有人类比起来她就是最渺小的存在。告诉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她还会说根本不是那样,所以……就自己创造一个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世界,很有风格呢!但当上王的妻子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呢?
「妲芙娜王妃可是相当厉害的呢!她曾说过不论是王族、贵族、平民、奴隶大家都是一样的,神对我们所拥有的价值都是相同的,缺一不可。并废除了奴隶制度,利用神所给我们的话语,诠释另一种新的解释,让我们现在能享受到这种平等的日子。」布鲁看得出来妲芙娜的眼神中充满崇拜,理当来说听到她能这麽厉害应该要高兴才对,但为什麽就是开心不起来呢?她明明做了这麽多事让现在的人可以享受到平等,可是自己的心里就像有个东西卡在心中一般。
布鲁躺了下来,将两只手放在後脑勺,看着这片蔚蓝的天空,悠闲的白云,两脚也很自然地翘了起来。到底是为什麽他开心不起来呢?她可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其他的人类,做了许多被人们尊敬的事情,这麽厉害,但是为什麽他会想哭呢?
「是吗?还有呢?」话说出来竟然异常冷漠,这是布鲁想都没有想到的。为了掩饰自己这颗脆弱的心,却让说出的话语变得这麽没有感情,但是还是希望妲芙娜可以继续讲下去,不要因为这样就此停止。
「还有啊!她很可怜。」妲芙娜眼中闪耀的崇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忧伤及同情。
布鲁不解,明明她都这麽被人们尊敬了,成为了人类中伟大的人类,为什麽还会不幸,还会可怜。
「出生的时候很可怜,连死亡也很痛苦。妲芙娜王妃她一出生就是个贱民阶级的小女孩,自幼的生活当然是很痛苦,每天有一餐没一餐,衣服破破烂烂的,连鞋子都没得穿。後来好像因为她与全家身穿白衣的小家庭得罪了一个位高权重的贵族夫人,所以这位贵族夫人将她所住的贫民街的小孩全部抓起来、当成奴隶,叫他们工作,而且没有食物、也没有报酬,她就这麽被折磨至死了。」从妲芙娜的眼神中布鲁可以看见痛,那是一种崇敬而且为此悲伤的表情,为了那个王妃,但是不对吧!如果王妃妲芙娜被当成奴隶被折腾至死了,接下来的救国的王妃又是怎麽一回事?
而当布鲁正要开口询问的同时,眼前这位妲芙娜又开口了。
「这样并非结束了,这对妲芙娜王妃是个契机。」妲芙娜看向布鲁,一个带有哀伤的微笑,这让布鲁不禁看迷了,他没看有人这样笑过,明明是在笑,却又好像是在流眼泪,接着他就看不清眼前少女的情绪,就像被她被水晶罩盖住了,看不清却又美丽,这是为什麽?
妲芙娜将眼睛眯成一条线,一会儿又将眼睛闭上,最终将头转向天空,并说着:「王妃她与恶魔做了一个交易,恶魔将给她生命,代价是死後她的灵魂会成为这个恶魔的所有物。」布鲁彷佛看到把眼前妲芙娜罩住的水晶罩破碎似的,带给他的感觉也相差极大。他以为眼前的她是温柔替人着想的,是尊敬崇拜救国的王妃的,但看到那样的她,就像她是救国的王妃似的,有一种无尽的悲伤,以及满溢出来的恨,又有感谢的情绪,是他看错了吗?她竟然在流泪。
妲芙娜在说出这段话的同时,眼睛也张开了,但是眼泪却一直不断地滑落下来。
「王妃因此得到了重生,不过这只是开端,在小孩屍堆中的王妃苏醒了,在此同时被一个称为绝代暗杀者的男人出现了,他将王妃带回去他所创的暗杀组织中训练王妃,让她成为一流的暗杀者。之後不晓得发生什麽事?王妃进入皇宫做事成为当时人人称羡的侍卫长,女仆长,并与当时的第二王子相恋,并结成连理。」妲芙娜说到这里的时候话就停住了,眼泪也停了,并且闭上了双眼,躺在布鲁的身边,她的发丝有几缕碰触布鲁的脸颊,然後滑落下来,令布鲁的心产生了一波又一波涟漪。
然後妲芙娜转向右边看向布鲁,她又笑笑地说:「刚才的话有一半是骗你的。」
这让布鲁傻眼了,骗他,这是怎麽一回事?她干嘛要骗她,而且救国的王妃为什麽跟妲芙娜的遭遇那麽像?难道救国的王妃是她唬他的?她其实就是当初与他约定的妲芙娜?
布鲁转过身去看着妲芙娜的笑脸,碧绿色的眼睛和俊美的脸孔明明白白的写着: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只有一半是骗你的啦!不要露出这麽可怕的神情嘛!救国的王妃是存在的,她的名字也叫做妲芙娜,她是生在一千年前的人也是没错,错的部分是她的出生并非像我形容的那样悲惨,其实她是出生在贵族之家的,然後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家人叫她去当皇宫的女仆,最後爱上当时的第二王子,与他结为连理,进而成为王妃的。」妲芙娜的眼神中没有了在讲那段虚假历史的悲伤,取而代之的是雾,看也看不清的雾,比被刚才被水晶笼罩的她,还要更令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那麽眼前的妲芙娜到底是谁?过去与他约定要带他去看四季祭典的妲芙娜吗?还是如她所说她并不是那个与他约定的妲芙娜,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为什麽她要讲救国的王妃的事情给他听?是有什麽隐喻吗?但他很清楚,现在在他面前的妲芙娜,他不可以相信。
「而妲芙娜王妃会被称为救国的王妃,不只是因为她讲求人人平等,更是因为她守护了这个国家,在她是王妃的这段期间,废除了奴隶制度,建筑运河,农业的租佃制度,以及在与亚迪莱雅圣战中顺利的与王守护祖国,不过即便留下了众多贡献,建了再多的丰功伟业,还是逃离不了失宠与诬陷。」妲芙娜如孩子般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她眼中的神光,让布鲁连她那道雾都看不见,心里也不由得的烦躁了起来,但他并没有把这股烦躁给显现出来,他的心越烦躁,他表现就更平静。
如过了千年般长的时间,妲芙娜都没有再开口,布鲁认为她睡着了,所以将他这只因为长期练剑而长满茧的手碰触了她的脸颊。
是真实的,皮肤的触感是真实的,她的皮肤很柔软,摸起来很舒服,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和想要知道的事。
想要知道她和其他的女孩子是不是一样,她的脸庞是不是跟那些女孩子一样柔软,想要知道她与他亲吻过女孩和抱过的女孩子是不是一样的,但眼前的她却说自己没有和他见过面,没有和他许下约定,而且还说她的名字不是他给的。
或许她真的不是她,但自己却会被这个拥有相同长相同名字的小丫头吸引,这还……真是奇怪啊!还是自己真的对妲芙娜陷的太深了,所以才会明明知道不是,却又希望是。
就在布鲁正这麽想的时候,她的眼睛睁开来了,淡褐色的眼眸正雪亮亮的看着布鲁,这让布鲁稍稍有不好意思,所以想要将伸出的手收回来。没想到的是这双眼睛的主人竟然抓着他的手,并且将他的手再次放在她的脸上。
「布鲁的手凉凉的,很舒服,所以就继续这样好吗?」她崭露笑容对布鲁说,那双眼晶亮到令人无法直视,布鲁不禁眯起了眼。
「我才不要,为什麽我非得要让你很舒服不可啊!你又不是我的什麽人。」布鲁生气了。眼前的女孩,她既不是当初与他有约定的妲芙娜,还欺骗他说什麽救国的王妃是与他有约定的妲芙娜,她凭什麽让他为她付出!
「因为你刚才趁我睡着的时候吃我豆腐不是吗?所以现在稍微为我付出一点心力,也不过分吧!」妲芙娜依旧笑容满面的说,但布鲁总觉得她这样简直随时都会再睡着似的,不过当他感觉到那只手抓着他的力道时就把这想法打消了。
「对了!你刚才说那个妲芙娜王妃,最後还是逃不过失宠和诬陷是什麽意思?」布鲁转移话题,他不想在专注在这个妲芙娜上了,这让他变得很奇怪,况且他也不想把她当成她。
「妲芙娜王妃最後被判火刑,被绑在十字架上烧死了。」妲芙娜的眼神离开了布鲁看向下面的谱音飞花,像是发呆又像是回忆往事。
「罪名是……?」布鲁见妲芙娜这样,不由得的烦躁了起来,因为那个王妃或许是……,不!这绝对不可能,因为她说了,一开始说的话是骗人的,而且她不可信。
「罪名是假藉神之名义冒充谱音飞花,带与人们不幸。」妲芙娜的眼神回到布鲁的眼睛里。布鲁看着她,她就像是一个洋娃娃一般,眼神中没有一点涟漪,很平静,平静的过头了,让他以为她只是一样物品。
「谱音飞花是什麽样的存在?」转移了话题,他不懂为什麽当他要再度来这里时,父亲告诉他要呼喊谱音飞花?而妲芙娜的话中也明显表现出谱音飞花的与众不同。更何况……他希望藉由对话让妲芙娜不要露出人偶般的神情。与她对话到现在,这种表情最让人不舒服。
「亏你还是天使怎麽会连谱音飞花是什麽样的存在都不知道。」妲芙娜将布鲁的手放在蓝色的花朵上。
「这就是谱音飞花,是守护人们存在的花朵,因为她是人们的爱、勇气、希望所组成的花朵。」妲芙娜轻声解释,然後松开布鲁的手坐起来。
「妲芙娜王妃是谱音飞花少女,可是在当时却被她的丈夫下达火刑的刑罚。明明是真的却被说成是假的,而在之後的五百年後被一位叫谱音的少女在中心塔平反。谱音飞花少女最大的特徵是在她的右臂上有着谱音飞花的印子。」妲芙娜看着布鲁,她就将眯成一条线,嫣然一笑,并将衣服的领口往右臂下拉,而这一拉布鲁就看到有蓝色的花朵在妲芙娜的右臂上,不禁让布鲁愣住了。
「看到了吧!这就是身为谱音飞花少女的印记,妲芙娜王妃有这个印记,那个叫谱音的少女也有相同的记号,而我……也有。」说完话。妲芙娜准备将领口要松回去,但却被布鲁按住她下拉的领口了。
布鲁坐起来看着那个印记,有七片花瓣的蓝色花朵在妲芙娜的身上,那是谱音飞花,不过其实自己在天上根本就不知道谱音飞花这麽特别啊!虽然自己对人类的历史不懂,但是如果是这种特别的花他必定会知道的啊!为什麽他会不知道?就好像故意被抹灭了存在似的。可是只听片面的说词无法得知这是真是假,更不用说眼前的少女了!她说她叫妲芙娜,并有着和她相似的长相,虽然自己就是很确定她就是她长大後的样子。更或许她是真的,但还是无法确信她到底是谁?他……无法相信她。
布鲁突然站了起来,然後跑下山坡,穿过森林。过了森林不久竟然就到了人来熙攘的街道。
布鲁愣住了,因为照理讲应该还要再越过一片草原,一条小溪才会到达森林,过了森林才会到达熙熙攘攘的街道才对,怎麽可能会这麽快?加上这些人的服装怎麽和过去差那麽多,那时候的女性会穿着低胸露肩的洋装,虽然男性的衣服看起来还好没什麽变,但怎麽觉得样式多了好几十种,女性的也是,不管是设计、样式与风格都是,女性的衣服当然也不只限於那种洋装,更多样化了,不过好奇怪,为什麽妲芙娜的衣服却与这里人穿的格格不入?
「布鲁!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跑走了?」布鲁跑走的同时妲芙娜就在後面跟着他。本来是觉得他会跑更久的,但是没想到会这麽快就停下来。
就算问了这句话,布鲁依旧呆呆的站着,翠绿的眸子直盯着街道。而当妲芙娜将手伸向布鲁的时候,布鲁开口了。
「我不信你。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不信。」布鲁冷漠的说出这些话。虽然不知道这些话听起来感觉是怎麽样,但这是他现在最深切的感受了,他真的没办法信她。如果要他听信她的话,那还不如叫他去死;相信她不是当初那个与他做约定的妲芙娜,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明明就说好的,不是吗?明明就照着当初父亲教的方法做的不是吗?所以就一定能再见到她的,而一定她就是她。
伸出的右手停滞在空中,为什麽眼泪会在眼眶中打转呢?妲芙娜不禁这样想着。突然布鲁抓着她停在空中的右手,拉着她这样走进街道中。
「你要做什麽?」反射性的喊出这话,妲芙娜觉得这个天使很奇怪,自己跟那个叫妲芙娜的女孩子或许长得很像,可是没必要激动成这样吧!
「我要确定你说的话是真是假,还有你到底是谁?」布鲁抓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左拐,随便找了一间店,问了让老板觉得很奇怪的问题。
「老板,你知道有救国的王妃这人吗?」布鲁开口就是问这个问题,他要确定是不是有这个人,并且确定身後这位妲芙娜说的话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有这个人,她很厉害呢!因为有她我们现在才能享受到这麽好的制度。」少女回答了布鲁的答案,她经营的店面是一间花店,她卖许多的花,如果要问她关於花的事是绝对没问题的。但像这样有人突然问这种属於常识的问题,真的很奇怪!
「是吗?请问她是什麽年代的人呢?」布鲁确定了一点,她说的事蹟应该没错,那麽只剩那个人是否现在还活着,如果活着那就可能是这个妲芙娜,但也就代表……她有丈夫了吧!
「你说的年代我并不清楚,但她是一千年前的人喔!早就已经死了。」少女回答了布鲁的问题,不过还是觉得奇怪。为什麽会不知道呢?这个名号早早就已经传遍世界的各个国家了,还是眼前这个人住得太乡下了,所以不知道救国的王妃是谁?但如果是乡下人这也未免太有气质了,就像是王子一般。而且竟然会不知所措到把王妃当普通人般的称呼,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拥有一种霸主的气质在里面,虽然没有很明显。
「那麽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呢?」布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是个超级无敌的绅士笑容,足以让所有的女性神魂颠倒。可是站在布鲁身後的妲芙娜却只感觉到冰冷到底的温度正在从布鲁身边扩散。
布鲁把站在身後的妲芙娜拉到前面去,让眼前的花店少女看到妲芙娜。
「妲芙娜!这是怎麽回事?」少女看到妲芙娜的时候不由得问出了这个问题,而且腮帮子也稍稍鼓起来了。
「你不会问他吗?」妲芙娜指一指身後布鲁无奈地说出这些话。
「看来你们认识,那真是太好了!我能稍微请教一下她的过去吗?」布鲁笑得更加绅士更加灿烂了,可是为什麽妲芙娜觉得这里的温度快要把人结成冰块了呢?
「不晓得喔!因为她并不是从小就住在这里的,大概是从一年前搬来这里的。话说回来,妲芙娜,你什麽时候交了个这麽英俊的男朋友?」少女回答完布鲁的话,就以半玩味半生气的语气向妲芙娜问道。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个没有关系还没讲出来就被布鲁打断了。
「刚刚喔!我们两个一见锺情,所以现在很在意她的过去呢?既然你不知道,那麽我就只好再去问别人了,拜拜!」接着,布鲁拉着妲芙娜的手带她离开了那家花店,而妲芙娜就呆愣着,随跟着布鲁走。
「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吗?」妲芙娜带着半不清醒的脑袋说着,因为这实在太奇怪了!为什麽要说他们两个一见锺情呢?还有他到底是以什麽标准来决定找谁问事情的?
「好啊!快点问。」布鲁依旧牵着妲芙娜的手往前走,没有停顿。
突然间他撞到一个人,不!确切的来说他不是个人,他是个重要的引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