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这一生中相当重要的日子。
身着白衣,头盖白纱。西式的新娘装扮将作为女主角的我给变成了所谓的公主。
我,就要出嫁了。
父母亲看着我,神情相当复杂,似是感慨极深。
毕竟女儿也已经了这个时候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舍吧。
新郎,是一个很普通且平凡的男性。
他的相貌并没有特别出众,但不会生厌;穿着其实并没有非常正式,但也不到失礼的地步。
这样的一个人,一开始只是我的一个相亲对象。
但我并不愿意结婚,他也是。
从一开始顶着哭红的双眼去见面,他就注意到了。
後来,我们在双亲的催促下像是应付地来往了几次。
而当时在现场,那些多事的家长们看似相处得很愉快,於是也就成了今天的局面。
不过,那时的我们都不是自愿前来相亲的。
因为,
我们都是同性恋。
「你有喜欢的人吗?」
在知道这个事实後,我曾这麽问他。
「有啊。」
「他是怎麽样的人呀?」
「是很可靠,也很有才能的人。虽然对人有些冷淡,可其实他只是不擅长和人交流而已。」
看着他温柔的笑容,我心想:和他走向红毯的另一端,或许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时间到了,我拿起了朋友订来硬塞给我的捧花,往外走去。
那是由红蔷薇与白百合组成的花束,颜色鲜明,也似乎并不多见。
可花语一个是热恋,一个是神圣及纯洁,也就没有人过於追究了。
看似相当美妙的组合,其实有其他意义。
长辈们并不知道,
红蔷薇代表男男恋,白百合代表女女恋。
两种花放在一起成了一个花束,
这表示了两种情况的交会,
也等同我俩现在的写照。
隐喻得既贴切,又讽刺。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他问我。
「有啊,是个很能干,也很体贴的人。总是很勇敢地向前走着,完全不在乎什麽世俗眼光。」
「是个好人呢。」他微笑,又说:「从你的笑容就知道了。」
「……嗯。」
我和你,他和他喜欢的人,都不可能在一起。
这是这个社会决定的。
意识到这残酷的事实,我不免想要流泪。
但我知道,他也是这样的。
东窗事发後没收电话、把人关起来,接着二十四小时监视到底。
然後赶紧抓去相亲找个对象结婚。
他们相信,这样就一定可以『治好』。
爱子心切的他们却不知道,这不是病。
同时,这样的举动是另一种酷刑。
我觉得我的心已经死了。
我相信她也是,他和他喜欢的人也都是。
只是我现在能戴上假面具站在众人面前罢了。
互舔伤口。
那将是我和他之间真正的关系。
我们完全不反对彼此之间订下婚约,这让双方的亲人松了一口气。
他们并不知道,这只是形式上的而已。
同时也是我们妥协於现实的一个约定。
成为一对形式上的夫妻。
我们不会相爱,
永远都不会。
因为我们的心底,都已经有了唯一。
在父亲将牵着我的手交给那个人的时候,我见到我那知情的好友露出了哀伤的微笑。
礼成後,好友终於找到空档靠近我。
「这结局并不是最糟的。但是也很悲伤。」
「嗯……她……知道了吧?」
好友摇头。
「不知情,但她也结婚了,跟你同一天。」
「………………」
我还能说什麽呢?
希望你能幸福?
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你和我一样,体会不到那种感觉了。
但是,为了再见到你一面,我会活下去。
「爱情是什麽?
婚姻是什麽?
结婚的出发点又该是什麽?」
好友说了这三句话後没多久便被双亲发现,并请离现场了。
他们很怕我会逃,可是,我不会了。
因为这段婚姻的本身也是个反抗。
同时,我相信你也在用你的方式等着我。
「我会再见到你的,绝对。」
仰望天空,我如此细语着。
捧花虽然已不在身边,但被称为花束的我和他,
名为追求真爱的战斗,还在持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