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Ch.3-2
「不行,不能放你一个人。」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跟义气,窦真森跑上前,跟着一道拉扯。
夏久着实很想将人直接一脚踹回饭店,三个人扭在一团只不过是更碍事罢了。
「走开!」
「不行。」窦真森死死的挂在男人身上,双手勒在他脖子上,让男人怎麽甩也甩不开。
这看在夏久眼里只感到一阵心惊,因为窦真森随时会被他们之间任何一个无心的举动打到。
果不其然,男人一个抽手,手肘不偏不倚的打到窦真森那一向引以为傲的鼻子上,高挺的鼻梁骨遭受如此的重击,立刻反应过度的涌出大量的鼻血来。
吃痛的闷哼一声,窦真森下意识的退了一小步,掩住口鼻,不敢想像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就叫你快走了!你真是…」
夏久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固执起来也会这麽烦人,又要注意着身旁的男人,又要分心看着那个傻不隆冬,不知道下一秒会做出什麽蠢事来的男人,简直是加倍让他感到筋疲力尽。
窦真森愤恨的瞪着男人,枉费他想帮他一把,结果这男人居然还不领情?还有那该死的杀手,哪里不打居然打到他的脸?难道他不知道他全身上下最宝贝的地方就是他的手跟他的脸了吗?
他生气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生气…
环顾四周,废弃的地下室里充斥着各种废弃物,窦真森绕了一圈,从地上捡起一根合金铝铁条。
他抄起铁条,想也不想的就往方才打到他脸的男人头上敲去,就像要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掉似的,一下接着一下抽打着男人的身体各处。
「敢打我的脸?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阿?你妈有没有教你做人的礼节阿?杀手是吗?当杀手很了不起是吗?你要是当杀手,我就是你老爹老母啦!敢打我的脸?敢害我流血?!老子的血多宝贵,让你这样浪费?」
夏久愣愣的看着这场已然演变成闹剧的戏码,其实早在窦真森用尽全力敲男人脑袋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半晕厥过去了,尔後的暴行其实跟鞭屍没什麽两样。
很残忍,但是没有意义。
「够了、够了…」夏久抓住铁条,将其从他的手里抽离。
虽然他是很想趁这个机会将人捆起来审问,但是不是时候。
「快走吧…」
拽着窦真森的手,夏久快步的将人带离现场,而窦真森看起来仍是意犹未尽,硬要在临走前多踹个几脚才愿意善罢甘休。
在确定远离了案发现场,夏久才松开手。
窦真森的脸充斥着血迹,夏久顿了顿,伸手从风衣的暗袋里掏出手帕,递给了他。
一面擦着脸,一面打量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
明明比起自己狼狈上好几万分,为何此刻的他却散发处更加慑人的英气?瘀痕和伤口不但没有减少男人的帅,反而替那张稍嫌秀气的俊脸增添了几分男人味。
「你受伤了。」
看着夏久身上还有不断冒出血来的伤口,窦真森忽然意识到那具铁打的身体能够受这样的伤是件多可怕的事,连忙扯着夏久就往闹区走去,「拦个计程车,我带你去医院。」
夏久甩开了他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错愕的人,「不必了,我好的很。」
「哪里好了?你看看你在流血。」
「你不是也在流血?」夏久讪讪的指着窦真森的脸,转身就要离开。
「喂!」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臂,窦真森并没有看见男人眼底一闪的痛楚,「我是流鼻血,你这哪能比阿?要是你就这样流血流到死怎麽办?」
「我自己会处理。」
「不,你一定不会。」
「我说了我会。」
两人就在路上这样一甩一抓的你来我往着,夏久非常後悔自己没事为何要招惹这个如牛皮糖一般黏人的家伙,不但碍事还很耗精力,再这样跟他耗下去,他就会错过搭救吉川的黄金时刻了。
「不要烦我!」夏久怒吼道。
窦真森只觉得自己被吼得莫名奇妙,这个男人到底要不识好歹到什麽程度?三番两次拒绝他的好意,要不是这次是真的攸关他的性命,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这家伙到底要任性到什麽时候?不去医院也给我回饭店包紮伤口!!」
他一直是个好脾气、高修养的人,起码自己自认为是。然而今天不但破例使用暴力,还不只一次对人破口大骂,而且对象都是同一个人。
夏久无言了,这家伙刚刚骂他什麽来着?任性?他居然用这个字眼骂他这个好歹也活了25个年头的大男人?
面对这个无俚头的家伙,夏久长久以来维持的优雅、冷静、睿智的完美形象也跟着几近破灭,肚子里不断燃烧的无名火正在摧毁他强韧的理智线。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对得起你爸妈吗?给我走。」窦真森拦了一辆计程车,不由分说的将人塞进计程车里,而在他提到"父母"这个字眼的当下,彷佛一桶冰水从夏久头上浇下,不但熄灭了满腔的怒火,还连带的取走夏久的体温。
脑袋突然变得异常的混乱,夏久从来不曾想过父母这回事,更别提自己对不对得起自己父母这档事,父母对他而言,是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窦真森感受到身旁的男人逐渐的在失温,但他并不晓得是因为夏久的心理作用,只单纯的认为是因为夏久失血过多导致的。他握紧他冰冷的手,夏久复杂的神情不知为何让人感到心痛。
无所谓,要说他是母爱泛滥也好,同情心泛滥也罢,难得让他多管一次闲事,不为过吧?
狼狈的两个人一进饭店大厅就遭到很多人的侧目,窦真森不以为意,直接将人拎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向饭店的服务人员要了急救箱,打算开始着手处理男人的伤口。
「外套脱掉。」活像是个老妈子似的,窦真森将碘酒小心翼翼的滴在夏久身上开放性的伤口,至於伤口较深的,则以双氧水消毒後用绷带绑着止血。虽然不是很专业的手法,但聊胜於无。
衣服的布料有的已经因为血迹的凝固黏在皮肤上,他拿起剪刀,一点一点的将布料与肌肤分离。
从头到尾,夏久一点反应都没有,彷佛窦真森现在处理的伤口不在他的身上。
「会痛要说,我会轻一点。」
夏久仍然没有开口,仅只是盯着地板上的某一点。
那副眼神失焦的模样让窦真森看了就有气,他故意用力戳了男人的伤口一下,果然看见男人脸色铁青的瞪向自己。
「还是会痛嘛~干麻要逞强呢?你真当你的身体铁打的阿?」窦真森悻悻然的说道,将剩余的伤口快速的处理完毕。
「谢谢。」
夏久不情愿的开了口,站起身就要离开。
「就这样?」窦真森的话让夏久停下了脚步,「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那个家伙为什麽要杀你吗?」
「没什麽好解释的,而且也不干你的事。」
「我好歹也救你一命耶~而且我的鼻子都被打歪了,你不说清楚对我不公平,要是那家伙又来找你跟我的麻烦怎麽办?要死也要让我死得清楚明白阿!」
夏久冷冷的瞥了一眼坐在床沿的男人,察觉到他的视线,窦真森立刻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样。
经过今天的事,要是那家伙醒来,肯定会找他们报仇的。就凭那有仇必报而且还加倍回报的小人个性,一定会要窦真森死的很难看。
确实,这呆子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卷进来,但是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几经考虑,夏久决定还是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会保护你的,所以…尽可能的待在人多的地方,我也会尽可能的让你待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这是他唯一能够带给窦真森的保证,即使知道自己可能分身乏术,他也得这麽做。
夏久的眼里带着阴郁,即使是很琐碎的回应,还是让窦真森感到不安。
「…那个,算了啦~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用那麽认真,我无所谓的…真的,过几天我就会回台湾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只不过是担心你而已。」
看了窦真森一眼,夏久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窦真森丧气的低下头,自己还真是笨手笨脚的,不但如此,口拙到这种程度连想替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这下子自己在别人心理的印象肯定差到一种无法想像的境界了。
拿起被自己随意摆置在一旁的相机,浏览着里头的相片。
幸好刚才的事件没有损毁到档案跟相机的机体,要不然他可就赔大了。
窦真森的视线突然停留在一张照片上头,接下来连续的照片让他有些惊慌。在那场打斗中,自己不知何时按下了自动摄像钮,清楚的拍下了夏久与那杀手对峙的画面。
这些档案,不知道可不可以帮上什麽忙?
将记忆卡从相机里抽了出来,往自己的笔电内备份了两份。
要是将那人的样子公布出去,不知道可不可以得到些什麽资料?最起码查出那个人的真实身分也好。
窦真森天真的想着,殊不知这样的想法即将带给他更大的危机。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更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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