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沥。
深夜难眠。
黎筱柔站在阳台,心情再度无法平静。
是因为他坚毅的宣示,或是她心深处那根弦已逐渐松弛,失去原有的紧绷。
她真受影响了吗?
不!不会的。他算什麽?她怎能被他所说、所作而心思浮动,她应该不在乎不是吗?
但,若真不在乎又怎会心乱如麻?
白天,她的目光离不开在海滩跑步的身影,黑夜,更无法抽离不远处那幢屋宇,窗前模糊的他。
自那日到现在已过了数天,而他竟破天荒的对她保持距离。
偶尔投射过来的视线里再也没有她所熟悉的炙热,也无令她窒息的纠缠,只有淡然与冷漠。
对此,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然而她却感惶然,失落的情绪让她漠视不得。
难道,他已经攻占她心深处那不被开启的角落?
黎筱柔缓缓握起拳头,抑郁难却的心结让她有了豁出去的决心。
***
门,悄然开启。
琴声依然悠悠,舒徐流畅的技巧让人察觉不出他的些微停歇。
「为什麽不回头看我?」
他无语,指尖瞬转直下,音律顿变疾促且沉重低闷惹人发燥。
「你处心积虑的设计一切,难道就打算这麽漠视下去,即使我走了也无所谓?」她低垂的双颊隐扯讥诮。「不,我不相信你会就此放弃,这不像你不是吗?」
她倏然抬眸,缓缓走近他,目光犀利直透他背脊。「现在,我要还清你口中的亏欠,你为什麽反而不敢面对我了?」
『嗡』声大响,琴音骤止。
他站起身缓缓面对她,深不可测的眸光凝入她眼底。
她唇角淡扯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还是只想保持沉默?」
「你要如何还清亏欠?」未料,他竟直接切入问题核心。
黎筱柔有片刻的怔愣,而後低下眸子,伸手脱下身上的大衣。
蓦然,性感诱人的女性胴体顿时展现在他眼前。
他依旧不动如山,视线很快的回到她仍然面无表情的脸庞。
「这就是你要清偿亏欠的方式?」他问,语调逐渐失温。
「你不是要我吗?如果把身体给你可以得到永久的安宁,我愿意牺牲。」她平静的语气彷若无所谓。
「抬起头来看着我!」他命令,口气难掩愠怒。
她缓缓抬起头,眸光清亮而无伪。
他瞅着她,那目光彷若要透进她的内心深处般锋锐。
「这就是你要轻偿的方式。」他又重覆说一次,语音荡出难以闻之的气恼。
她昂起头,不卑不亢道:「要了我,然後彻底离开我。」
他微眯的眸子透着森冷。「用身体来交换自由,这就是你所要的?」
她点点头,毫无考虑余地。
霍地,他笑了,笑的苦涩,笑的她好不容易固守的坚垒又再一次溃决,难堪一丝丝的融入她冰封的脸颊。
她以为他在取笑她的愚蠢。
但是,那深切的悲怜又是从何而来?为什麽她的心在这一瞬间会感到无措呢?
为什麽她会觉得自己是个残忍、无情的女人?
当她的视线触及他投射过来的目光时,她全身的血液霎时降至冰点。
那光芒……是泪吗?
她拚命眨动双眼,想看清那道光芒,然却只补捉到一抹黯然。
「你……」
「出去!」他疾喊。
冉翔背转过身,当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一幅带着天使笑靥的画上,他不禁缓缓闭上眼,愤怒早已化成一道深不见底的恸。
黎筱柔颤抖的手指触碰他的身体,他如遇蛇蠍般的躲开了。
「我……」气势转为困窘,她的心已然失去操控,这样的自己让她无所适从了。
「明日一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话才落下,他再度撇下她一人离开。
只是这次,她的心底已涌满了无限的悔恨。
第一次,她发现自己真的伤了个不该伤的人……
***
走出去的冉翔并未回到小木屋,只是一个人坐在沙滩上,任由雨丝冲刷他心中狂涛起浮的愤怒、心殇。
这一次她把他伤透底了吗?
冉翔黯然的眸子始终注视着漆黑海面,紧窒的胸口因真心被践踏而泛疼。
她的反应他始料未及,却不意将自己伤的遍体鳞伤。
他要怪谁?
他该恨筱柔?还是自己的失策?还是自己急於进入她内心的那颗心?
也许,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吧!
陷入痛苦煎熬中的冉翔,自尊首次被袭溃了。
为了感情——他的付出却只赢来满身伤痕。
然,他坚定的眼神依旧闪着不死心的决然。
***
夜,太漫长。
心,太纷乱。
当身心得到全然的自由,是否就真能清静了?
贴在玻璃面上那无助、落寞的脸庞是她的吗?
何时,那张波澜不兴的面容变得如此脆弱?
是因为他不再出现她眼前,所以她的心就变得怅然若失,彷佛没有依归?
原以为身心得到全然自由,她的生活便能恢复清静。
然而……
黎筱柔缓缓闭上双眸,拒绝承认眼里所见到的软弱,然,却怎麽也止不住早已搅乱的心湖。
忽地,她睁开眼,迅速捉起桌上的钥匙往外走去,急着解脱心烦的她并未察觉危机已缓缓靠近。
直至昏迷的那一刻,瞳眸里没有慌乱只有似冰冻般的憎恨光芒。
***
昏黄街灯下,是冉翔笔直却寂寥的身影。
凝望某处灯光未灭的窗口,他深邃的眸底抹上了淡淡郁色,俊容难掩忧心忡忡。
一得知楚军夫逃狱,他便刻不容缓的往这儿跑来。
当恐惧盈满了胸口,他不得不惊觉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已难以估量。
他不禁扯唇苦笑。
如果心痴能让一个执迷不悟的人回首,他也不须如此心思用尽,却依然害怕补捉不住那无依旁徨的彩蝶。
即使心被践踏了,他依然无怨无悔的守着她、护着她。
是傻吧!
就因为傻让他弃守原则接下了自己都厌恶的案件,只为了得回过去那抹阳光灿烂的笑靥。
他心里明白,这是个最大也冒险的赌注,从她手中赢得胜诉,会恨他入骨亦或是解除深蛰不灭的怨愤,完全就靠这一步了。
忽地,闇然眸光瞬变精锐冷冽,他犀利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而後悄然隐入车内,慢慢尾随那辆夜间诡行的箱型车……
***
黎筱柔的眼前一片黑暗,伸手难见五指。
她的脑袋一片昏沉,试图拼凑所有的记忆。
很快的,她忆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刻,即使化成灰烬也认得的狰狞面孔。
微撑起身子,她沿着壁面缓缓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踏出数步,走了一圈後,她不禁皱起眉头。
她被关起来了!
「没想到,我们首屈一指的冷面律师竟也落到这地步,怎麽样?这种滋味很难受吧?」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黎筱柔身躯僵直。
她眯起眼,藉着稀微月色梭巡声音的来源,非但寻不着他,脑袋的昏眩霎时让她身子一阵晃荡。
「这里是什麽地方?」她知道,他并不在这斗室内,想必是用了隐藏式摄影机。
「哈哈,你律师的名讳果然不虚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从容。」倏地,他的声音骤冷。「不过,从今以後,你黎筱柔的名字将会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污点,律师界将把你彻底除名,你将为自己的不识好歹而招来杀身之祸。」
她眸光冷湛,透出炽烈恨意。
「很後悔没让我死吧?」他狂妄道:「你以为小小的牢笼可以毁掉我,实在天真至极。」
「你究竟想怎麽样?」她说,口气不因身受囹圄减势。
「想怎麽样?」他纵笑片刻,盯着画面的一角,说:「你不妨看看身後,就知道我准备做什麽了。」
黎筱柔蓦然转身,在阒暗的空间里,她感觉有人正逐渐朝自己逼近,诡谲的氛围中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味。
她缓缓後退,直到挨上了冷硬壁墙。
「黎律师,有没有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慾火焚身啊!你可要撑住,否则可会错过欲仙欲死的机会了。」
徐徐传来的淫秽笑声让她忍不住摀住双耳,她抬起头,涣散的目光急欲锁焦,凭着最大的意志凝聚心力。
「你以为这麽做我就会怕吗?你最好别让我逃出去,否则这次你非受死刑不可。」
「省省吧!与其逗嘴皮子倒不如先想想怎样让我兄弟爽一下,看他们愿不愿意放你出去,不过,即使你逃了出去,我想你也会无脸见人,明日报纸周刊将会刊出名律师嗑药淫乱之事。呵!光想我就觉得痛快。」
「你无耻,我不会放过……」她喘气吁吁,无法成句。
成串的冷汗自她额际滴落,她紧捏手心,企图让痛楚逼出窜入身心的热浪。
「兄弟,好好对待我的好女儿啊!」
话才说完,逼近黎筱柔的两名巨汉随即发出了笑声。
「不准靠近我……」她闪身一旁,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她不愿服输,更不想屈服在那荒淫无耻的男人之手。
黎筱柔全身紧绷,如刺蝟般盯视前方蠢蠢欲动的猥亵男人,寒澈人心的目光几将人刺盲。
两人似乎震了一下,前扑的举动忽然煞住。
「你们在做什麽?还不快动手,她只是个女人,不会有任何做为,你们还怕她不成?」眼见画面上的两人毫无动静,楚军夫不禁怒斥出声。
两人互视一眼,随即动作迅速的扑向黎筱柔,抵抗挣扎间,一声布料撕裂声霎时响起,楚军夫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的笑容益发残佞,眸光闪烁邪淫光芒。
「黎筱柔,别作无谓的挣扎了,你就乖乖享受我那两兄弟热情的服务吧?」
不怕!她是绝对不能恐惧,但她毕竟是个女人,面对陌生男人在自己身上摸索时,又如何能无动於衷?
她羞愤欲死,因血液里奔窜的兴奋。
她自厌,因身上狂袭的热潮激流。
然,在药物未受控的理智下她是做呕的,甚至是反胃想吐。
现在的她,孤立无援,弃绝徒劳的挣扎,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清白毁在这两个混蛋手里。
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但,谁来救她?
蓦地,她的脑海中出现冉翔的面容,那张深郁却沉着的清澈眸子,那个始终带给她安定的男人。
为什麽?这时候她竟只能想到他?
她在乞求他的救援吗?
她顿时大笑出声,笑得放浪,笑的狂猛,也笑的凄楚。
没想到,在她最危急的时刻,能想到的人竟是他,是个她急欲甩脱的男人!
这怎麽不叫她自厌、自恨、自恶呢?
当禁锢的心锁不设防的崩裂,此刻的她,伪装不再,冷静不再,唯有脆弱的心灵慢慢侵蚀她可悲的心。
闭上眼,冰封般的外表下是潺潺而流的血泪,是苦涩且悲凉。
长久以来,她便靠着这颗漠然的心面对世上的所有一切,没想到,仅区区一个冉翔便击垮内心的武装,这代表什麽?
曾几何时,他已进驻她心中,她又为何如此失去防御?
不该啊!
心思挣扎间,她忘了自己所处的恶劣情势,忘了身下两人,甚至没注意身边突如其来的混乱。
睁开双眼,当视线跳入那张鲜明清晰的俊颜时,嘴边的笑更凄怆了。
原来,她中他的毒这麽深……这麽深……
***
不知昏迷了多久,黎筱柔终於醒过来了。
睁开雾蒙蒙的双眼,当涣散的焦距缓缓凝聚,她突然惊坐起身。在视线触及陌生的环境里已没有让她慌乱的场景,身子也无任何不适,她一颗忐忑害怕的心情这才慢慢沉淀下来。
想站起身,一阵强烈的昏眩感袭来,逼得她再次跌坐在床。
门开了,冉翔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你终於醒了。」
「是你救了我。」原来那不是幻影,真的是他!
她晶莹的瞳孔不自觉的透出一丝光芒。
他慢慢的走向她,看着她的神情隐含怒意。「为什麽不求救?」
眼底的光芒消失了,她敛下眸子,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波涛起伏。
冉翔站定她面前,粗鲁的捏起她的下颚。「你为何就是这麽固执、任性?你难道就不能多爱自己一点,非得糟蹋自己不可吗?」
她再度撇开脸,他却不愿放开她,凝入她的眼底是积压许久的忿怒。
「还是你根本只想作贱自己,即使是谁都无所谓?」严厉的口吻荡入耳里,她不禁微微颤抖着。
然而,他却没发觉。
他太生气了,所以看不到她的异样,也感受不到她平静表面下早已崩塌的心石。
「你难道真要让那些浑帐强暴你?你平日的强悍到哪里去,你不是向来最会保护自己吗?」
当他想起她衣衫不整任人糟蹋的模样,他的心简直快撕裂了。
然而,她那无动於衷的神色更教他痛心。
经过了长久的努力,终究,他还是徒劳无功。
是他太高估了自己,自以为能解开她的心结,到了头换来的却是螫疼身心的伤害……
凝入他黯然的眸底,黎筱柔缓缓开口:「你不应该救我的。」
他倏然回眸,无法置信的瞅着她。
「我伤了你,不是吗?你该离我远远的,可以选择不再理会我,又为何,你又要救我?」她的眸子里有着他所熟悉的脆弱,他的心口不禁揪起。
「你并没有伤了我。」他的语气已不见严厉,却有着淡淡的疼惜。
「我有。」她看着他,艰涩地说:「那日,我践踏了你的用心。」
她顿了顿,敛下的长睫抖动着挣扎,许久後才续道:「我无意伤害你,如果你不是男人,或许我会感激你所做的一切,甚至……不再排斥你。」
「就因为我是男人,所以你才会漠视自己心底真正的感情,是吗?」
「感情?」摇了摇头,她的瞳孔散发出嘲弄的光芒。「如果世间真有情,就不会有那麽多的悲剧发生。」
听出她语音里的悲怆,冉翔脸上倏地掠过一抹忧悒。
他再度抬起她的下巴,灼然的视线里有着她所熟悉的深情。「所以你才处心积虑躲避我的感情,甚至不敢承认对我的在乎?」
在乎!
是啊!她是在乎他的,否则又怎会在危急的时候,脑子里充斥着他的身影。
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
即使她想否认也无法遮掩的事实,让她整个人犹坠入无底的深渊。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冉翔深邃的眼底揉入一丝光芒。
「爱一个人并不难,最怕的是,明明爱了却要逃避,漠视自己真正的须要与渴望。」他的指腹轻柔地绕着她无血色的唇瓣,试图磨出她心底隐藏的热度。「筱柔,看着我。」
她摇头。
冉翔却不让她逃避,强硬的手指,迫切的眸光几乎让她无所遁逃,只能被迫的盯视他的眼眸。
「告诉我,你昨夜真的想让那两个该死的男人污辱吗?」
他的眼神太犀利,让她的沉默变成了无意识的摇头。
「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到我?」他又进一步逼问。
黎筱柔的脸色微变,很快的摇头否认。
「你在说谎,筱柔。」
「我没有。」语音中少了平日的冰冷,反倒是无措的懊恼。
「是吗?」他唇角有着一抹了悟的笑容,握着下巴的手霍地握住她双肩。「那你为什麽发抖?」
她蓦然抬眼,眼底有着不容错辨的窘迫。「你……非得要这麽戏弄我才高兴吗?」
他未语,深切的凝眸让她不自觉的掉开眼。「我不舒服,请你让我休息。」
冉翔不愿意放开她,因为他知道她的心正在慢慢融化中,这证明他多年的煎熬已不再徒留悔恨。
不趁势追击,等她再度缩回自己的壳里,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发疯。
他凑近她,低语:「不舒服是因为爱上我,对不对?」
「我没有……」
「你有。」他打断她急欲强辩的话语,俯身与她额抵额,眼对眼。「若没有,你就不会假借身体不适而躲避我的询问。」
随着他逐渐迫近的体热,她的心又狂跳了。
她的眼无处躲,却只能被他那对深邃的眸子紧紧吸附难以移开。
在他眸底深处,她看到了包容、爱怜,以及一丝浅薄渴望,她的脸不自在的红了。
「一开始,我没有隐藏对你的重视,即使你刻意用尖锐的言辞也逼不走我,你知道这是为什麽吗?」
他眼底的光芒更柔了。「记得我跟你说过,其实你心里是须要爱,须要关怀的,就因为这样所以我不能离开,不能放下你一人。」
「你为什麽要那麽执着?我曾经那样毫不留情的伤害你不是吗?」
「我说过,你并没有伤害我。」见她眼底闪过疑惑,他勾起一抹淡笑。「我承认,刚开始我是很生气,气你的自我糟蹋,气你的恶意撇开,更无法原谅你竟如此看待我的感情,但是,现在我终於明白了。」
望着他坚定的双眼,她的表情更惶乱了。
「你爱上了我,所以你慌了。」
『轰』一声,黎筱柔脑子一片空白,瞠大双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如此血淋淋的剖析她,毫不留余地的透视内心深处刻意隐藏的情感。
在乎他就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若是爱上他呢?
她大力的推开他,却失足跌落床,全身无法自持的瑟瑟发抖。
这不是真的,不是!
但,越是极力否认的事实,心里那份真实的情感却更加清晰,那样的令她措手不及。
「为什麽?」她喃喃问道,无法相信自己真得陷落了。
她不能自己的环抱身躯,整个人呈现完全无助的状态。
冉翔迳自将她发颤的手圈上自己的腰侧,伸手拥住她不断摇晃的脑袋。
「一味的抗拒并不能使你快乐,既然如此,又为何不让自己试着接受?」他捧起她苍白的脸,直勾勾的盯视着她。「若你真的害怕,那就让我表现给你看,你可以什麽都不做,不过,你不能再一次的撇开自己的内心,好吗?」
她的眼底有挣扎、有犹豫,但,在他坚定的瞳孔里,她却被那抹安定与沉稳吸住了目光,她不自觉的点点头。
冉翔愉悦的笑了,难以自禁的紧拥住她。
这一刻,他彷佛已得到了全世界。
听着他松了口气的声音,黎筱柔不由自主的旁徨了。
她这麽做究竟对不对?
她真的可以爱人吗?可以吗?
当母亲垂着泪眼的画面闪过她脑际,她不禁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