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ub 與 Cafe 之間 — 第十二章 - 忐忑兩顆心

子言从Pub里出来,外面却还是下着大面条似的雨。

「果然,雨还是没有停下来……」

子言深深叹一口气。

他看看酒吧门外放雨伞的架子,发现自己带来的伞不见了!

子言无奈。

他不想冒雨跑去便利商店买伞,又不想回到酒吧里去,只好呆呆的站在酒吧门外。

他无聊地踢着浑淌在地上的雨水。

「即使喝了酒,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子言轻声叹喟。

这一阵子,子言的心情不是很好。

子言就是讨厌这城市的天气,这种大雷雨一口气竟就下了好几天,一直没完没了。

『轰隆!轰隆!』

天空接连打了好几个震耳的响雷!

接着,电光霍霍!

子言闷闷的想:天空都快要崩塌了,这场雨不晓得要到哪时才肯停下来!

他心里也就像打着闷雷的夜空,郁悒躁烦。

子言不晓得这种郁悴的情绪要待在自己的心里多久才会消散开去,所有事情都好像停在半空,不得要领,让他没法子好好的去思考。

最重要的是,他清楚知道自己变得这麽郁悴的原因,可却没办法改变得了什麽!

子言默默独自哀怨:怎麽他跟沈泓就是一点进展也没有呢?唉……

自从那天沈泓请子言喝咖啡後,他们便再也没什麽机会说话了。

沈泓请他喝咖啡的那一天,他们真的聊得很高兴,而且,彼此间也熟络了不少,所以,子言是非常期待和沈泓可以有更多相处机会的,他後来还几乎每天都去Café呢!

可是,自那天之後,仲然碰到面,他和沈泓却根本都没有相处的机会!因为沈泓总是在料理吧台那边忙着,也没有出来招呼客人,即使看见他来到Café,也只能远远的点点头。而且,她常常好像很匆忙似的,也比以前早下班,所以,每一次和她也聊不到两句话。

子言觉得,这样下去,他跟沈泓之间的距离,根本没可能拉近,而跟她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子言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可以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沈泓。

「唉……为什麽爱情到了自己头上来的时候,我的运气却这样衰啊!」

子言看着还在下着大雷雨的黑夜,情绪极度低落。

*********

「筱华姐,我跟杉哥先走了!」

过了一个惊险的夜晚,卸下男生的『装备』,沈泓终於下班了。

可是刚踏出酒吧门口,沈泓便瞥见子言,惊讶之际,立时想转身走回酒吧,但却已经来不及闪避从後面跟着出来的同事阿杉。

「哎哟!」

跟高大魁梧的阿杉重重地撞个正着,沈泓惊叫一声,蹬、蹬、蹬的向外跌出了几步。

阿杉连忙伸手拉住沈泓。

子言听见叫声,本能地转过头来,却看见沈泓和一个彪形大汉拉着手站在酒吧门前,一时惊愕得反应不过来,定睛看着他们。

沈泓无处可躲,只得面对。

「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

子言也想问沈泓同样的问题,可是开不了口。

沈泓有点担心,子言离开酒吧已经个多小时了,他为什麽还会站在这里呢?难道他一直没走麽?

「丁大哥……你怎麽了?」她问子言。

子言在心里回答:我?我怎麽了?我觉得……很不舒服,我的心不舒服,我全身也好像在痛!

「丁大哥?」

沈泓见子言没有反应,便又叫了他一声,也走近了他一点。

「我……你……」

子言本想说点什麽,可是他看着沈泓,实在不晓得该说些什麽。

这时,阿杉开声问沈泓:「泓,怎麽了?你认识这个人麽?」

阿杉早已放开拉住沈泓的手,但见子言一直盯着沈泓看,却又不说话,便开始警惕着,他微微挡在沈泓身前,望向子言,态度不甚友善。

沈泓立即按着阿杉。

「杉哥,没事,我认识他!」

阿杉退後半步,看一看沈泓。

沈泓怕阿杉会对子言怎样,连忙跟他解释。

「杉哥,他是我的朋友。」

听见他们的对话,子言看看沈泓,再看看这个沈泓唤着他叫『杉哥』的彪形大汉,子言看到彪形大汉充满敌意的眼神,彷佛明白了些什麽,表情骤然黯淡下来。

沈泓越过阿杉,走到子言身边,她注意到他没有带雨伞。

「你……在这里避雨吗?」

「……」

子言还是没有回答。

其实子言不是故意不回答,只是他根本没听到沈泓在问他什麽!他只是盯着阿彬一味在想着刚刚的情景,觉得阿杉和沈泓相互之间的亲昵称呼实在好不刺耳!

「丁……丁大哥,你还好麽?」沈泓拍拍他的肩膊。

子言把视线从阿杉身上回转。

「我没事……」

子言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他深深的看了沈泓一眼,然後便转身迈步走开,也没理会雨下得正大。

「丁大哥!」

沈泓忍不住嚷!她完全不能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事!

但是子言并没有停下来,身影渐渐被大雨淹没。

「杉哥,我自己会回家,你不用送我了,再见!」

沈泓转过头跟阿杉说,没来得及拿伞便追了出去。

「丁大哥!你等等我!」她顾不了那麽多,边跑边叫。

想到子言在转身的那一刻,那深深失落的眼神,沈泓心里,莫名的感到很不安。

*********

「嘶!」

坐在子言家的沙发,沈泓打着哆嗦。

沈泓刚刚一直冒雨追着子言。

从酒吧追到子言的家,一路上,子言都没有跟她说话。

沈泓不晓得他是因为生气,还是为着什麽。

如果是因为生气,沈泓更加不晓得子言在气什麽来着!

但是沈泓清楚知道,她不能就这样随他去,也不能带着这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回家。

就这样,沈泓一直追、一直跟,和子言一直淋着雨,等到浑身湿透,也就已经跟到子言的家里来。

「丁大哥,你为什麽会在那里?」吸着鼻子的沈泓问子言。

子言没有回答沈泓的问题,只是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把一条乾净毛巾递给她。

「你干吗一直不出声啊?」

沈泓接过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子言沉默不语。

「你……在生气麽?」沈泓试探地问。

「没有……」子言终於开口。

在回来的路上,子言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因为他实在没有立场对沈泓生气,或是失望。

「那你为什麽一脸不高兴的?」沈泓才不信他没事!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没什麽好说。」子言语调冷淡无奈。

沈泓听见他这种语气,也开始有点脾气,咄咄逼问:「如果不是生气或是不高兴,那为什麽我在路上叫了你这麽久,你都不理我?」

她心想:你明明就是一张臭屁脸!

「我真的没有不高兴!也不是故意不理你!」子言打算否认到底。

「你还说没有……」沈泓气结!

「我真的没有……」子言急辩。

『乞嚏!』

还在争辩之际,两人竟同一时间打了个大喷嚏!

他们对望一眼,然後笑出声来!

「算了!」沈泓说。

子言也擦擦鼻子摆了摆手说:「我们先换套衣服再说吧!」

然後便站起来走入房间。

不一会,子言手上拿着一套乾净衣服递给沈泓。

「如果没有觉得不方便,你最好先冲个热水澡,我看你都着凉了。」

「谢谢!」

沈泓突然觉得有点害臊,接过衣服便飞快地走进浴室。

沈泓很快便梳洗完毕,换上子言的衣服从浴室里出来。

沈泓虽然不比一般男生矮,但子言身型实在高大,沈泓穿上他的休闲服,松兮兮的显得有点滑稽。

为免气氛尴尬,她故意耍宝地扬一扬衣袖,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子言却笑不出来。

熟悉的洗发精香气,从鼻端淡淡传来,子言只觉迷惑。

他呆呆的凝视着沈泓。

宽松的衣衫,掩不住沈泓高挑佼好的身段,白皙清丽的俏脸,晶亮荧然的黑瞳,一缕湿润的发丝,攀附在她柔柔的嘴唇一角。

沈泓的周边,像镶着银光。

这个如梦似幻的女孩,直叫子言的心悸动!

这一切,仿如幻觉。

但想到那残酷现实,也叫子言的心感到刺痛!

沈泓也收敛笑容,看着子言。

此时子言早已换过衣服,把自己整理乾净。

只见他浓眉挺鼻,俊逸爽朗,浑身散发着成熟男子的气息。

沈泓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得厉害!

子言凝望着她的眼神,也让她迷乱!

可是,她不明白,子言的脸上,为何会挂着那一丝痛苦。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静静的对望,各自思考着彼此,沉默了好一阵子。

「你……今晚在那间酒吧里喝酒吗?」子言首先打破沉默。

「嗯?也不算是啦!」沈泓真的都没喝过酒。

「那……你在约会吗?」

子言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抖颤与不甘。

「什麽?约会?怎麽可能?我哪有可能在约会!」沈泓像听到天方夜谈般。

「真的吗?」子言彷佛看到一点点光。

「当然是真的啊!为什麽你会那样想?我看起来像在跟人约会吗?」沈泓奇问。

「像啊,尤其那个男的……」想到彪形大汉,子言说不下去。

「男的?你说杉哥吗?怎麽可能!我可是鬼……」

沈泓正想开个玩笑,可是刹那间,她却明白了!

她明白,为什麽子言看到她跟阿杉从酒吧出来後,会有那种表情。

她也明白,为什麽子言会有那样的眼神。

她更明白,为什麽他会一声不响便跑掉!

原来,子言他……

沈泓的脸开始滚烫。

她的心跳得很快,快得有点负荷不了!

子言见她说到一半,却张大嘴巴说不下去,脸颊微红,模样甚是可爱,却不知道沈泓现在的心已悬在半空。

「你可是什麽?」他问沈泓。

「没什麽……」

沈泓用毛巾抹抹脸,掩饰正在发烫的面颊。

「那你一个女孩子到酒吧干嘛?我曾在酒吧里坐了很久,为什麽都没有看见你啊?」

「我……去探朋友的班,一直坐在调酒吧那边,我也没看到你。」

「你那朋友,就是刚才那个男生吗?」子言还是很在意阿杉。

「不是,杉哥只是我朋友的同事,我的朋友是个调酒师,因为太晚了,所以我的朋友拜托杉哥送我回家。」

沈泓怕子言想太多,只好说谎。

「原来是这样。」子言像松了一口气。

「就只是这样而已。」沈泓也松了一口气。

「对了,我好像也听小岚提起过她有朋友在那里工作,你们那个朋友叫山……山宏,对吗?」

子言彷佛有些印象。

「小岚?」沈泓睁眼问。

「嗯,那酒吧也是她介绍的,还给了我什麽优惠卡之类的。」子言笑着说。

「原来是这鬼丫头!」沈泓嗔道。

沈泓终於知道,为什麽子言会出现在Pub,原来,就是小岚在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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