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淡水河河神 — 後話

这照片中的树,是苦楝树。

好的,请原谅我废话多,完稿後沉淀了几天我发现我如果不一吐为快,我根本无法放下心中的大石头,往修稿地狱迈进。现在这篇真的是此作後记,相信我(发动「相信我之忍术」)经过新旧版差异列表、感谢状以及写作苦苦谈的洗礼後,我终於有新诞生的脑细胞可以拿来写後记啦。

我忘记补充几个要点出来的梗了,包括一些之前有人问过的梗,只好紧急补在这里。

男女主角水竣秦,乔临晋的名字,有人说很特殊,其实他们两个的姓是成对的。「水」就要搭配「乔」(音同「桥」),「竣」有结束的意思,「临」有到、开始的意思,而「秦」、「晋」二字自然是「秦晋之好」了。(这成语是说春秋战国时代,「秦」、「晋」二国结盟,所以引申为结为亲家之意)

话说我本来不知道这成语,是随意想找两个朝代的名字填上去的,但没想到读者说以为是「秦晋之好」,我才知道有这成语,该说是冥冥之中吗?(笑)

水「泽」仰、水「泽」伍,柳「沧」「湛」,我没机会写出来的,水景恒的妹妹(也就是竣秦的姑姑)的名字水「淳」「津」,都是特意选「水」部首的名字,因为跟河神、淡水河扯上关系。水景恒这名字,可以想成是河岸水景,金向海这名字则跟水、也跟出海口连上关系。

第十六章「血染的花」,本来想命名为「够鲜艳了吗?血染的花」,因为在写这章时想起了苏打绿的「这天」这首歌,这两句是里头的歌词,可是想想要考虑时代缘故,所以只写了「血染的花」,不让这牵连显得太明显。

涵涵抱着孔子铜像跳钢管舞那段,是我看过蔡明亮导演的国片《天边一朵云》後,一直想使用它里面那个,女主角抱蒋公铜像跳钢管舞那桥段,算是对这电影致敬,那段据说隐含的意思是,在戒严那年代,政治和革命是社会集体隐藏的性压抑,我用了类似的桥段,背後自然没那麽伟大的隐喻,纯粹觉得那一段让人印象深刻就用了,不过要解读为挑战教育体制的权威性也行,只是我没机会也没那个能力深入这一块。

「牯岭街KTV械斗事件」这章节的命名,自然是向国片《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致敬。这纯粹是片名吸引了我,但我还没找到机会看看这部片。

「河边春梦」那个章节,这是一首台语老歌的歌名,是起於戒严时期,一起轰动全台的淡水河边殉情事件,而被谱成曲子。本省籍女子和外省籍男子的殉情,被号称为台版的《罗密欧与茱丽叶》,虽说这个案件背後隐藏的争议性真相,不若表面这样浪漫,但在此我是纯粹取这是淡水河边的殉情事件,发生在淡水河边的情杀事件这个共通点,来作为章节名的理由。而「罗密欧与茱丽叶」这点,自然也呼应了泽仰和花妃的感情。

这首曲子中的一句歌词「淡水河无崁盖」(从这句就看得出来,在暗示曾有许多人投淡水河自尽),成为了人人琅琅上口的台湾俗谚之一。

这是个第一人称视角、但用第三人称方式描写的作品,一是我无力处理第一人称,二是如果用第一人称,竣秦就得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了,我不打算那样写。

写第三人称,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直接把角色的内心话写进去,而要用叙述的方式写旁白。

写第一人称,第一人称看不见别人内心的想法,所以我要忍耐,不能把主角视角看不见的,旁人的内心想法写进去,而要用揣测的,而且要以旁白的方式去描写,以免造成第一和第三人称视角混乱。

对,我已经写到快人格分裂了,一个人剖成两个思考模式。

接下来就是主角在他现在所处的时间点,看过去的自己这种写法。我无力处理也不想写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改变过去这样的题材,所以用旁观的角度去处理。长大成人的主角,思考模式理应和幼年、少年时的自己不同,但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处理好这一点,还是根本没处理(掩面)

两造的交错,一个角色两种思考模式,嗯,我觉得现在自己已经细胞分裂成四个人了。

接下来我继续细胞分裂,就是我自己是女性,却用男性视角在写作。

不管认识了几个男人,我还是觉得男人和女人是住在两个平行宇宙,我如果对一个男人比较了解,那也是因为相处久了,而不是因为我能了解男人了。

男性女性两种思考模式,已经进一步让我细胞分裂成八个人了。

我以为我选了简单的方式,结果都不是这样,可是我大胆地假设,世界上根本没有一部作品是好写的,不管是看起来很简单轻松还是很复杂沉重都一样。

接下来还没完,我必须在写角色对话、思考和行为时,把自己当成一个国高中生,但在写旁白叙述时,却还是我自己的年龄层思考模式。而这点我切割地并不好,因为我发现自己国高中时比现在更白目更自以为,虽说现在没有好太多,还有「很多进步空间」,可是我的思考模式真的不可能回到那个时候,所以就造成角色超龄演出。而且如果角色讲话真的跟我一样白目,一定会让人很难读下去。

年龄落差让我细胞分裂进展分成十六个人了。

不过写作的人都知道,写每个个性迥异角色时,本来就是一人分饰多角,像小时候玩家家酒的原理(本人还可以玩到多声带,活像演布袋戏就是了)

最後的细胞分裂就是,女主角临晋是我自己,我挖我自己的情感和经历在写,有些对话和场景甚至几乎完全是真的发生过的,可是又不敢挖太深因为怕受伤,两相挣扎下就又变成细胞/人格分裂到三十二个人了。

那双主线是否造成了细胞分裂成六十四个人呢?(远目)咱就甭提了呗。

竣秦在此作2008年的旧版和今年的新版中,成长了三年,作者亦若是。

不过我从2006年就已经在写他了,一路写到2011年还没有写完,甚至还会继续写到不知民国几年、不知道到第几任总统,这个就可怕了。

2006年十一月到2007年十二月:《超美型分屍艺术》(完)

2008年七月十六日到2009年七月十六日:《淡水河河神》旧版(完)

2010年三月到2010年四月:《有只腐神在我家》(只写两章就无限期休载)

2010年二月到目前为止:《心魔补手》(正在进行中,未完)

2011年四月第到2011年七月十六日:《淡水河河神》新版(各位看到的就是这一本)

有些读者看完《淡水河河神》後,表示说想看临晋和竣秦长大後相遇的故事,我很欣慰这两个笨孩子让大家这麽喜欢,看完了竟然会主动想看他们长大後的故事,感动死我了。

《超美型分屍艺术》这部作品,就是他们长大以後相遇的故事。当年我在写这部作品时,不知道自己会写《淡水河河神》,我想延用男女主角,可是他们摆明了以前从来就不认识。竣秦在《超》中是23-24岁,临晋是19-20岁,在那之前他们真的不认识。

於是我在写《淡水河河神》这个故事时,想用他们两个,只好想出失忆这种方式。天,讨厌韩剧的我,根本不想用失忆梗,可是我无法可想,只好破戒。

《有只腐神在我家》的男主角,就是在《淡水河河神》结尾时跳河自杀的人。我手贱同时写了《心魔补手》和《有只腐神在我家》,最後无力驾驭两部作品,只好让比较有构想的《心》继续走下去,暂时休载《有》。

《有》的时间点,自然是紧接在《淡》结束後继续下去,临晋和《超》中的一个配角会出现,但男女主角都另有其人。《心》的时间点,在竣秦成为河神一年後,和《有》的时间点算是同时进行,但两个故事互不干扰,所以当初才会想同时写它们。而在《心》当中,临晋则完全不会出现。

在《心》和《有》当中,竣秦都是配角,但在《心》当中他的戏份比在《有》多很多。

我从来没写过系列作,我在写《超》时,完全没有想到它会变成系列作,而且变成了【淡水河三部曲+外传】这种没有史诗气势却有史诗长度的巨兽。好在我在写它们时,都把它们当独立作品,因为就算《超》和《淡》都是竣秦和临晋当主角,但他们失忆了,一切毫无瓜葛,从陌生人开始当起,完全是新故事,互不关联。

在此该这样列表:

【淡水河三部曲+外传】:

《超美型分屍艺术》(本传)

《淡水河河神》(前传)

《有只腐神在我家》(後传)

《心魔补手》(外传)

写到这里我已经筋疲力尽了,临晋也就算了,竣秦还会纠缠、陪伴我到几年几月,我也不知道。因为首先我下一部作品,就不能动手翻修《超美型分屍艺术》,他们两个长大的故事,因为当年的我无力驾驭这个故事,把这个长篇写烂了,现在还没想出解决办法。都说黑历史是越久以前的越黑。

为了对得起他们两个,为了问心无愧,让对他们长大相遇的故事抱持期望的读者,读了也不会失望,所以这部作品翻修之日要很久以後了。

希望哪一天他们再度出现时,大家还记得他们。

当年《超美型分屍艺术》在2007年年底完结後,《淡水河河神》在2008年夏天出现时,看到的读者还记得还认得他们两个,我超感动的呢。

两人长大後成了陌生人,再度相遇,而竣秦在他死後回首前程,感觉好像自己的人生被分成了好几段,有点像是前世今生轮回一般,一再遇上同一个人。我无意写什麽穿越、前世今生的题材,可是回头看看忽然发现还真像。

《淡水河河神》起於一个感情上的幻妄,一个我自己砍在自己身上的伤,一个深层的孤独,它竟然有一天能被这麽多人陪伴着长大,我都替它感到高兴。

不管会有几个人记得,河神将会守在温柔的水岸旁,永远看顾河流流过的土地上的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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