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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病了,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看我生病的样子,所以还是不见的好。我只要可以静静望着你,就心满意足了!你说,这画里人像不像你?」
绮凝故意扭转话题,顺道拭去欲滴落的眼泪。
「画,是你画的?你究竟躲了我多久?你一直都在偷偷观察我,是不是?」
曲希瑞哑声问道,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真是迟钝的家伙,早在看到画和那个貌似绮绮的女孩那一刻,他就该猜出房间的主人是她。为什麽这些日子里,他不肯再度造访这病房,那麽,就不会让绮凝的病情恶化到群医无策的地步了。
「我说了,只要可以望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绮凝口是心非的回答,天晓得她有多想和曲希瑞一起欢笑,一起作伴。可她的病就不允许,就要她终生抱撼。
「你这样自己决定了一切,有没有想过我知道了会如何?」
曲希瑞心里很气,气自己为何没有早日发觉,也气绮凝的自以为是。
「王子怎可能记住只得一面之绿的辛蒂蕾拉,这是现实,不是童话!」
然而这却是绮凝的想法,至少,当曲希瑞无意忆起自己时,自己永是活力十足的模样。
「我就是无法忘记你,我曾到酒吧去找你,到处打探你的消息,可是你像雾一样,天亮了就蒸发殆尽、全无踪迹……你知道我有多丧气,如果你没那个意思,当初就别来招惹我!」
曲希瑞被绮凝的话气得更要火冒三丈。她竟然把和他的邂逅当作一场童话游戏!
「不是的!我只是想在生命结束前有段美丽的回忆,我不想死了之後才後悔。」
因着曲希瑞的误会,绮凝越解释越激动,原已止住的泪水又汩汩流下。
「那麽你就是要让我後悔!」
曲希瑞亦平静不了,他虽然心疼绮凝的眼泪,但只要想到因她的自作聪明导致两人失去一段可以相处的时间,他就伤心得难以复加。
「我没有!王子,我只是怕!怕我没办法为你带幸福,怕让你为了我伤心。」
绮凝哭得梨花带泪却仍极力想澄清误会,一切的一切,只因她实在太爱希瑞罢了!看他难过,她舍不得。
「所以你所谓的美丽回忆就是躲着我,在脑海里捏造一连串我和你一起的假性欢笑,而不是跟真真正正的我谈上一场恋爱?我曲希瑞有这麽让你看不上眼吗?」
没错!曲希瑞真正无法接受的,是绮凝竟然存有一点他会因她的病而嫌弃她的念头。
「王子……」
绮凝呐呐地叫唤着,望着曲希瑞好一阵子无言以对。
「在茫茫人海里,我曲希瑞是无名小卒,可我爱你的心,难道你也看不出来吗?」
对绮凝的深深爱恋终令曲希瑞毫无忌惮的大声宣告他对她的爱意。
「不值得的!」
这一刻,绮凝才真正被感动,哭得沙哑的声音脱口而出。
「我说值得就值得!只要我们两厢情愿。」
曲希瑞坚定的回答,不顾一切的将绮凝拉进自己胸膛。
「他们都说我会好!要我乖乖待在医院里安心治疗。可是这麽多年了!我的身体依然没有好转,我的心脏一样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停掉。我想拥有心跳的感觉,所以那一天,我才偷跑出去泡酒吧。」
整个人都沈浸在幸福的迷惑里,绮凝不自觉地娓娓道出自己的梦想成真的那一段。
「我能遇见你,这都得感谢依婷姐的建议!」
大部份在医院里工作了一段时日的人就会发现,绮凝几乎就住在医院里头,仔细探究,她的双亲早逝,周遭的亲人为了绮凝的病都不愿收留她,幸好靠着绮凝双亲遗留下的遗产她才得已有个衣食无忧。
不过情份淡薄如纸的亲戚里偶尔也会出现一、二个谈得来的知己,她口中的「依婷姐」即是其一。
依婷本姓绮,她的父亲是医师,恰巧和这所医院有些渊源,於是绮凝才免去时时被医院扫出门的困境。
「她叫我把自己当成辛蒂蕾拉,那麽就会有王子骑着白马,将我遗失的玻璃鞋送到脚下。」
绮凝甜甜地、难掩欢喜地重述那天与绮依婷的谈话。
一直以来,绮凝就在往回医院的过程中成长。
她鲜少上学,皆采自读的方式,她的兴趣广泛,举凡音乐,文学,绘画皆有涉猎,她可以理性、十足礼数的进退应对,亦可以感性、吟唱作画的风花雪月,然而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在特别的提醒自己,她其实是个寂寞又爱作梦的女孩。
偶尔有必要出院的情形,绮凝都是到绮依婷的家中小住,两人虽只是表姐妹但感情却比亲姐妹,为了想治好绮凝的病,绮依婷甚至立了学医的志愿,只是绮凝等不到那个时候。
绮凝某天曾透露了自己的梦想就是可以遇上一个爱人。
她总觉得把最後的生命寄托在人生里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上是很美丽的,只是在她的生活周围,看见的不是医生就是病人,她知道自己不是平凡的人,却仍盼望得到一份平凡的爱情。
绮依婷於是才给了她这个“辛蒂蕾拉”的建议,意外的成就这段不朽的狂恋。
而绮依婷亦是绮凝这辈子里,唯一想吐露“狂恋希瑞”心声的对象。
「依婷姐说的没错!我想老天是公平的,唯一的一次不让命运摆布就让我遇见了你,有了第一次心跳的感觉。原来心跳,真的像童话书里写得那麽美妙!」
窝在心爱情人的怀里,心跳得很快,呼吸更加速了,头一次这些发病的症状却让绮凝有种幸福的错觉。
「是你让我发现心跳的神奇!往後的日子,我会陪着你,心跳和呼吸,我们一起分享。」
曲希瑞盛载着绮凝眼角滴落的泪珠,情不自禁的轻吻去她的泪,感觉上那就像钻石般珍贵。
从来没有一份爱情,可以让曲希瑞如此忘情……
曾经生离死别的恋情,果然让人无止尽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