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界傳奇之狩魔人 — 序章之二

西元199X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这里是靠近火车站的闹区,时间接近日落,寒风扫过人来人往的街口,灰云密布的阴郁天空飘着冷雨,行走匆匆的人们多穿厚重冬衣,手撑雨伞,加快步行速度。有名发色灰白、穿褐色长风衣、深蓝色牛仔裤、年约三十出头的男人在人群中拔腿狂奔,粗暴地用手肘撞开挡路的民众。

他淋着雨,脸色苍白,眼神飘忽,不时回头张望,彷佛在躲避什麽人的追赶;他的右手掌压在左侧腰际,仍遮掩不住衣料上难看的暗红色血迹,衣服底下的伤口并没有癒合,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必定会留下滴滴血印。

转入前後都没有人的狭窄巷子,这名男人早已疲惫不堪,只能虚弱地倚墙,大口喘气休息。用没有染血的左手抹去额上的汗水,他忍不住低头咒骂。

「该死。我居然连个小鬼也斗不过,这下子哪有立足之地。」

语气愤恨不平,左手愤怒地搥在脏兮兮的墙面,他步履蹒跚地扶墙行走,腰部的伤处因为奔走的关系进一步扩大,血液滴落的速度明显加快许多。面色如雪的他好不容易快走到巷子的出口,一道金色的细长锁链突然自背後飞速地缠上脚踝。当他发现时,已经被强大的拉扯力量拖倒在地上。

不在意摔在水滩里,跌在地上的他惊慌失措地回头,一双眼睛流露出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视线里出现一个单薄的人影站在巷子的入口。

这个人看上去是名年纪不超过二十岁的高大青年,穿黑色长风衣,黑色西装裤和深色皮鞋,一头黑色短发因为淋雨湿答答地黏在额上,却掩不了英俊的外貌;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珠,黑衣青年发出冷笑,修长的手指正用力抓住金色锁链,收回多余长度的链子,慢慢地朝褐衣男人走去。

倒在地上的人十分痛苦,不断痛苦哀嚎,格外紧张地看着缠在脚踝上的锁链。状似冰凉的金色锁链好像带有极高的热度,将这名男人的肌肤烫成难看的朱红色,甚至冒出一缕缕灰白烟雾。

收着链子的青年,无视於挣扎的男人,冷冷地说话:「非常抱歉。虽然我看起来像小鬼,但是跟你这个才修练十年的劣鬼相比,我可比你资深多了。」

青年的声音十分好听,富含磁性,配上一个出色的外表,随随便便就能迷倒众生。然而,一张冷漠的表情加上全身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给人强大又颤栗的冰冷气息。

「为什麽一定要追我?我又没有做错事情,我又没有做错事情。」趴倒在地的男人嘶声大叫,身体开始不住地发抖。

黑衣青年相应不理,不耐烦地开口道:「快点滚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不会那麽痛苦。否则,我等出手,可不只是这点难受。」

「我只是报仇罢了。我最好的朋友把窃盗公款的事情栽赃给我,更畏罪将我杀害分屍,事後还去勒索我的家人,我的妻子因为这样上吊自杀,我的儿子还被送到孤儿院。没有人揭开事情真相就算了,还都认为是我窃取公款。为什麽我不能以牙还牙?那个该死的人就是应该下地狱,他毁了我原来的人生。」

穿褐衣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大叫,黑衣青年只有稍稍眯眼,保持一贯的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回答。

「你现在苦苦追我,当初我被杀害的时候,你怎麽不去阻止那个人?凭什麽现在来追我?凭什麽现在要阻止我?」

听到这里,黑衣青年脸色一沉,不客气地高举手上的金色锁链,倒在地上的男人立刻凄厉大叫,脚踝上的灼伤也变得更严重。

「凭什麽阻止你?你杀害当初谋害你的人类凶手还情有可原,但是这十年来,你接连杀害二十多位与你无冤无仇的人类,又有什麽理由?孤儿院院长只是回绝别人领养你的儿子,你就设计院长的汽车零件,害她煞车失灵出车祸死亡。那个要领养你儿子的家庭,背景是强大的黑道势力,孤儿院院长只是基於保护你的儿子。你不分事实,更因为入魔而噬血杀人,还敢问我为什麽?我的职责是狩猎入魔之鬼,而你就是一个糟糕的劣鬼,不追你,我还去追人类吗?」

黑衣青年动了怒气,开口大骂,双手加重在锁链上的力道一点也没有减少。褐衣男人痛得在地上打滚,苦苦哀求黑衣青年。

「拜托你,松开链子,我受不了了。」褐衣男人泪流满面,痛苦地说话。

「快点滚出来。」黑衣青年仍旧不留情。

「你先把链子松开,我马上离开。不然,别怪我杀了这名男人。你还挺厉害的,我故意躲在人类身上,居然还能被你发现。更想不到,你比我还可怕,为了逼我离开,竟然敢刺伤这个男人。我有时间陪你玩,就不知道这个男人能撑多久,他已经流了很多血。」

知道哀求无效,褐衣男人索性用左手抓住自己的颈子,露出阴险的笑容。听这番带嘲弄意味的话,黑衣青年眨了黑色眼珠,很不高兴。见到这幕,褐衣男人发出格格的嘲笑声。这时,黑衣青年的背後出现一团青色雾气,雾气是从湿漉漉的地板直接冒出。

青色雾气很快变成一名中年男人。看上去只是个半透明的青色人形,男人身上却穿着标准的管家服饰,脸上戴着圆框眼镜,唇上还蓄有胡子;状似步行地靠近黑衣青年,他煞有其事地先扶正脸上的青色半透明眼镜,恭恭敬敬地说话,只是声音听起来就像从山谷底下传来的回音,十分飘渺。

『鸿祈少爷,万一让他再杀人可就不好了。一律仙子会怪罪您。』

这段劝阻让被称作『鸿祈少爷』的黑衣青年很烦躁。他瞄瞄人影,没好气地答:「我知道。」

黑衣青年叹了气,稍嫌无奈地放松手上的金锁链,链子随即松脱褐衣男人的脚踝。犹似重获新生,褐衣男人仰头大笑,慢慢从地上站起,他的左手仍紧紧掐着脖子,腰际的伤口依旧在淌血。

「你是个奇怪的狩魔人。我很好奇,一定要结伴而行的狩魔人没有三人以上绝对不会独自找劣鬼和劣魔,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带着一个什麽也不能做的灵鬼,就能把我逼到死胡同,请问是哪位仙人还是魔人给了你特殊力量?」褐衣男子笑嘻嘻地问。

完全不理会问题,黑衣青年大吼:「快点离开这名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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