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狼星 — 第四章 天狼星

其实...夕的女友娟还活在人间…时间回到2007年6月纽约,那天发生车祸的半小时前,娟有些心神不宁地地看着,画廊窗外对面大楼上的钟,眼看着和夕的约定去看礼服的时间就要到了,但是店里的客人,似乎没有离开的迹象,仍旧是兴趣盎然地,看着这一波主打的现代野兽派画家的作品。

好不容易接班的同事终於赶到,娟快言快语交待完毕,便匆匆地推开画廊大门,搭上计程车,从下城赶到上城,下了车一路飞奔,往两人约好的中央公园前进,因为太急也无暇注意她正经过一段下水道更新工程,忽略了前方脚下的下水道盖,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往前摔倒。

说时迟那时快,急驶过来的车上驾驶根本还来不及反应,车子便撞了过来,那一瞬间..婵只听到耳後一阵尖锐声,狂夕呼啸穿梭过,然而她感觉到脸上一阵刺痛,便昏了过去....

娟的全身上下,在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意外中,强烈冲击的瞬间,人还是清醒的,简单地交代了前来急救的医护人员,个人姓名与家人的联络资讯後,可怕的车祸造成的身体曲折伤害印记,让她随即昏了过去。

受了重伤幸运没死的她,在醒来後,却要家人帮忙保密,宁愿让夕认为自己已经死去,也不愿让夕看到这样的自己,她心中喃喃自语着:

「看到这样的我,你还会爱我吗?夕...」

娟心中重复的问着…究竟娟会选择了从此消失在夕的生命中,还是会努力寻找着重生的契机呢?

「你在哪里啊?....」车祸现场,看着人去楼空的夕,不断在心里问着。

「你还活着吗?还是已经化身了彩蝶,飞向了天上,不管现在的你是美是丑,.我都爱你的,可是,可是你究竟在哪里啊?,告诉我,告诉我啊!娟...」

只是任凭夕的声声呼唤,这世界仍然用着寂静无声回应着夕….没有人可以给夕任何答案...

2008年6月,一年後夕虽然在纽约这大都市里遇上了婵,却怎麽没想到交往了两年的感情,又在无意间遭逢了他此生最恨的情感背叛,伤心欲绝的夕,在半年後,2010年11月,一个人从纽约悄悄地回到了台北。

他怎麽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又回到台湾,只是不管当初离开,还是现在的回来,都是在一种极其痛苦挣扎的心情下成行。

回到台北的夕,并未立刻与日夜思念牵挂的爸妈见面,甚至不敢让他们知道,他在纽约发生的种种。万念俱灰的夕,拖着一付行屍走肉的身驱,一个人走到了火车站,没让任何人知道,只身前往台东,打算一个人好好地散散心。

在同行的火车上,夕在偶然认识了一群朋友,包括回故乡台东的原住民单亲妈咪雅美,与她独力抚养的两个小孩小玲跟小康、刚被女朋友莫名其妙地分手的工程师鸿、与男朋友大吵一架负气离家的七年级生玫。

大家在雅美热情的邀约下,在台东一处人间桃花源般的民宿『三间屋』,度过快乐的三天,离开当天的早晨,和鸿帮忙找寻小康的身影时,却意外地遇见了敏英,一个和死去的娟,长得一模一样的韩国女孩...

纽约、台北、首尔,一中一西,为什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敏英与婵之间,究竟有着什麽样的牵连?命运究竟会把敏英、夕、婵与娟,带向什麽样的变化?

2010年11月台东

玩的时候,时间总是一溜烟地跑过,只留下彷佛是神仙脚ㄚ子的印记,清清浅浅蜿蜿蜒蜒,和着快乐的记忆直入大海,不复痕迹。

台东的悠然假期即将结束,临别前一天的清晨,雨後的天空,透着一丝清新香郁的绿草味,三间屋前的荷花池里,一抹天光云影,晶莹剔透地映入眼帘,也照亮了夕这些日子纷扰幽暗的心门。

夕不由得地想起,刚来第一天的夜里,在微凉的冬夜,单亲妈咪雅美哄完了小玲与小康入睡後,与大家站在屋前的小康台,紧挨着取暖一起仰望观星,那一夜满天繁星似近还远地闪耀着,雅美和夕,还幸运地看到流星划过天际,一、二、三、四、五刚好五颗星,不管有没有亲眼看到,大家都抓住了刹那,各自许下了幸福的心愿。

夕想着自己跟婵的生离、与娟的死别,想着年轻气盛的玫,与独自面对生存压力的单亲妈咪雅美,和他们的另一半的种种,不禁想着在爱情里,究竟选择与被选择,哪一种才能保有永远的幸福?或者其实都只是徒然的想望呢?..

鸿走过来,用力拍了拍恬的肩膀,笑着说:

「别发呆了,大家都在等你拍照呢!走,我们过去吧!」

夕转身一看,原来大家利用周六临别前的最後一天,找机会想跟着民宿屋主人赵阿姨夫妇抢着合照,谢谢他们这几天的照顾。

玫还跟着赵阿姨摆起韩剧偶像夕的姿态,小康依旧忙着到处躲镜头,非得雅美拉高嗓门才肯就范,大家就配合着摆出各种姿势,在笑闹中一一拍出怀旧风、自然风与偶像风的照片,正当大家忙着拍照时,玫发现小康不见了,以为他又跑去上厕所。

正当雅美准备进屋去找时,突然从山间小径里,传来听到小康的声音,:

「妈妈,这里有两位漂亮的大姐姐需要帮忙,你们赶快来!」

原来不知道什麽时候,小康已经跑到了下山的路上,拉着两位大姐姐远远出现,雅美担心小康的安全,赵阿姨告诉她别担心。因为算算时间,应该是今天要入住的客人,之前在网上留言说是两个女生,夕和鸿立刻跑向前去准备帮忙。

当来到了两人与小康的面前时,鸿却发现夕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一种惊讶与惊喜交错的神情,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声调,说不出的情绪,看着其中一个女孩问道:

「娟,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娟,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死.....」

只见夕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准备抱住那个女孩,却看她一脸惊慌地,连连退了好几步,陪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女孩,立刻阻挡在前,用着带着外国腔调的国语说着:

「她是我妹妹,她叫敏英,不叫娟,你认错人了!你是谁?你想干什麽?」

敏顺冷静地看着肯,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真的吗?你真的不是娟吗?我不相信,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对不对?」

夕痛苦地蹲了下来,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思绪又刹时陷入紊乱...

「真的好像,真的好像,你真的没骗我吗?你真的不是娟吗?」夕猛地又站了起来,再一次冲上前去,紧紧地抓住敏英弱小的身躯摇晃着说道:

「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为什麽不说话?你真的忍心看我这样痛苦吗?」

说完夕早已泪流满面,整个人因为激动而颤抖,神情憔悴地看着敏英,只有从他双眼即使泪水盈眶,也遮不住的深情凝望中,依稀看到这个男人曾有过的坚毅。

正当大家被这局面,弄得哑口无言,只有鸿与敏顺急着想插话安抚夕时,突然间敏英用力地甩开,夕紧抓住自己双肩的手,退後了一大步,用双手比了一连串的手势,这时包括夕在内大家都吓呆了,也似乎明白眼前这个女孩,真的不是夕念念不忘的女友娟,只是连敏顺在看完敏英的手语後,也显得十分意外而茫然。她转头向大家解释:

「敏英小时候,因为一场病发高烧後而失聪,虽然她的声带是好的,却因为听不到,所以只会发简单几个单字的音,她就靠着读唇语,还有写字跟一般人沟通。」

「她要我问夕与大家,在三间屋的第一个晚上,是否曾经在夜空中,看见到划过天际的流星?你们之中是谁真正亲眼看到流星,又许下了什麽心愿?」

大家面面相歔,满脸疑问地看着这对陌生的姐妹,不知道为什麽敏英会突然问起,这麽奇怪又私密的问题?雅美先开了口说:

「对,我们的确是来这儿的第一个晚上看到流星的,一共有五颗划过天际,只有夕跟我亲眼看到流星,请问你问这个做什麽?」

敏英伸出右手,比出了一个神秘的手势,只见玫惊呼:「雅美,这个手势我看过你摆过喔!」

「对啊,我在帮你拍照的时候,好像也看过你摆过。」夕与鸿也同时加入话题。却看到雅美的脸色大变,连连退了好几步,抚着胸口,用颤抖的手指着敏英说:

「你你你,你究竟是谁?为什麽会知道我族里不外传之秘?」

敏英并未透过敏顺回答,紧接着又对着雅美比画了一些手势,只见原本惊恐的雅美的脸色逐渐放缓了下来,两人开始了一连串的手语,究竟在这些神秘的手势、奇异的对话背後,夕的疑问到底会不会有答案?

夕的痴情、敏英的神秘、雅美的舒缓背後,又隐藏了些什麽未知的秘密码?传说中,亲眼看到流星划天际时许下的愿就会成真,那雅美与夕究竟许下了什麽愿?他们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雅美随後要大家稍安勿躁,先让敏英她们把行李放下,把一切安顿好,等到星夜来临的时刻,敏英跟她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大家还是理不清着敏英化中的头绪,但来者是客,也不好再勉强,或是坚持些甚麽,只好静静等待深夜的来临。

果然到了晚上用餐过後,大伙儿在屋前的长廊坐下,面对着前面的荷花池里满天的星光闪烁,大家都放松了心情,雅美便先开了口解释:

「还记得我跟大家提过,天上的星星,其实是会说话的,西元前5,000年当美索不达米亚的先民,开始利用观星,来作为人类生命与生活方向的指引时,就开启了星星与人之间的奇幻缘份。

许多原本各据一方各安天命的星子,在人类极富情感与想像创造力中,纷纷有了令人遐想的名字与个性,不管是在西方,还是东方的文学诗歌与神话轶事中,他们也彷佛都人性化了起来,谈起了缠绵悱恻的爱情,或是掀起了令人触目惊心的战争。

於是在中国古代,我们听到了牛郎与织女的爱情故事中,牛郎星(属天鹰星座)与织女星(属天琴星座),藉着银河搭起的鹊桥,一年只能一次在七夕相会。而在现代的西方,哈利波特系列小说与改编电影中,都有提到他的守护使者---天狼星(Sirius)。

而我族的守护神就是天狼星,从小我们学习了许多不同的手势,都是祖灵流传下来的,只有部落中酋长的长女才能学习这独有的秘语,透过了这些手势,不管在全世界哪里,都可以在芸芸众生之中,辨别敌我找寻同类。

当我感觉到能量薄弱时,也会藉由这些手势跟天狼星沟通,不管是个人心灵的成长,还是寻求全族与周遭朋友的平安,你们这几天所看到的手势,其实,就是我在不同的时间,从星际接受到了讯息,然後进一步再跟天狼星沟通。」

敏英透过敏顺翻译,继续往下补充解释雅美之间说的话::

「天狼星(Sirius)是属於大犬座(Dogstar),是全天空最亮的恒星,距离地球约8.7光年,『光』走一年的距离为9兆4千6百亿公里。天狼星取自希腊文seirios,意思是『很热的东西』,据说是起源於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埃及文字,对生活在尼罗河谷的居民而言,它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传说中每年当天狼星和太阳,同时在黎明时刻昇起时,尼罗河就会泛滥成灾,但也因水流出了水坝,让居民所在的田园,因为水的灌溉而变得肥沃,代表着埃及人告别阴府之神Osiris的侵扰,有了丰饶的收获,同时万象更新,大地又将孕育新的生命。当地的居民因为感谢,而从此敬仰着太阳与天狼星,信仰天狼星的居民,变成了天狼星在地球的星族子民。

几千年过去,从埃及尼罗河的居民,透过了灵魂不灭的定律,开枝散叶,分布在全世界各地,也就是现在人们口中不同国家的原住民部落,生死辗转,我们也许幻化成了不同的种族,操着不同的语言文字,但透过了同样族传的秘语手势,像雅美说的,我们就可以辨认出是否源自天狼星的星脉相传。

这些传说,千百年来辗转流传於凡间,在科学家与文学家的相互竞赛下,有了既浪漫又理性的双重面貌,是不是很有趣呢?但其实,在不被科学家所承认的超实证的玄学门派,都是真实存在的。

透过了与天狼星的沟通,地球上不同区域中星族会延续部落存续的能量,因为我是雅美第一位见到来自不同国家的星族,之前她只是在小时候,从酋长父亲口中听过类似的传说,却从未真正见过。

这是为什麽早上,当她第一次看到我比出了她族不外传之秘的手势,会大惊失色,因为她以为自己未能善尽守护祖灵家训的责任,因为传说中族里的不外传之秘,如果因为不用心守护而外泄时,後裔将失去了天狼星的庇佑,祸延族民,所以雅美才会那样惊恐。」

雅美接着又说了下去:

「满天的繁星,依着季节变化,分成了四季星座,现在正值冬天,对第一次观星的人来讲,是最能勾起兴趣的时节,因为冬天的亮星特别多,尤其是南边天际的星光十分灿烂。在冬天,冬季星座最容易被看到,包括了有御夫座、金牛座、双子座、猎户座、麒麟座、小犬座、大犬座、天兔座、天鸽座与波江座。

其中最主要的星座是猎户座,金牛座、大犬座的天狼星与五角形的御夫座,从天狼星往右下看,有一颗像灯火通明般的亮星,那就是南极老人星,船底座的首星南极老人星,是全天第二明亮之恒星,在我国古代是七大福星之一。

你们看到了吗?那颗天边最亮的星就是天狼星...」大家顺着雅美的手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在满天繁星中,最亮的天狼星,一时惊喜痴望着,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宁静,也彷佛感受了来自天狼星的神奇能量。敏英这时又透过敏顺进一步说道:

「同样的,在纽约的娟,跟雅美和我一样,是分布在全世界不同的天狼星星族子民,我们除了透过秘语手势沟通辨认外,有时也会像人类一样,在身上有着相同的长相或神秘的印记。

夕口中娟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就误以为我跟娟是同一个人,其实一般人口中的双胞胎,或是胎记,都只是人类的说法,并不意味着长相的背後,有着同样的灵魂。每一个灵魂都是不灭的,只是会在不同的人世轮回中,投胎在不同的国家与种族,而有了不同的变化,但外表都是浅薄不真实的,它是无法代表灵魂的存在意义。

所以我不是娟,只是跟娟具有相同长相的星族,人们习惯於先从外表辨识一个人的美丑,却不见得都能在相处後,看见一个人内在灵魂的善恶,所以才会在爱情的路上辗转交错。

夕,这样你明白了吗?在爱情的路上,恋人之间的交错与相守,分合之间都有着其意义,人们虽然没有星族的不外传秘语手势可以相互辨认,但每一个人身上同样都拥有的一颗心,投胎在人们身上的灵魂,都是要透过「心」的交流,才能找到相互契合的灵魂,而这过程就是你们口中的「爱情」。

第一天晚上,雅美和你看到的流星,其实就是天狼星幻化成的星子,有机会亲眼看到那一瞬间的绝美与消逝,既代表了天狼星会实现你们心中的想望,但也同时在提醒你们,如果不懂得真心相惜,达成的幸福愿望,也会再次消逝的。

爱情的旅程中,由於尘世人心繁复,恋人们往往在受过伤之後,不管是伤人还是被伤,就不自觉地封闭了自己的心,当人们不懂得用「心」以对时,自然谈再多次的恋爱,都找不到与自己相容的灵魂。

但有的灵魂经过了学习会成长,有的灵魂则一直困在自我的心魔中,走不出那样的感情纠结。这时,如果你能静下心来,就能在天狼星的能量光芒中,重新找到出发的契机。

这是为什麽有些恋人,在一次擦身而过後,就再也不会聚首,而有些恋人的爱情,却要历经几次的分合辗转,才能修成正果,背後的原因,都是因为人性的贪求与痴傻,将原本清明的人心遮掩了,失去了灵魂本质的安定,只有学会用心以对内在的自己,才能真正找到幸福以共的灵魂。」

听到了这里,大家都惊讶到张大了嘴,但只有夕的神情显得十分的平静,彷佛在敏英的话中,在天狼星的星光中,重新找回了自己那久别了灵魂。

台东一别过後,夕既没有待在台湾,也没回到纽约,而是倾听了自己的内心,前往了充满星光的大洋洲。

2011年台北

一年後,2011年6月底,婵在遍寻不到夕的情况下,只好独自一人黯然地从纽约,回到了台北,始终想念着夕的婵,也一直无法原谅自己的错。

这些日子以来,婵不知道已经反反覆覆哭过多少回了,只是夕却人间蒸发似地消逝的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婵疯狂的到处找寻打听,就这麽大半年过去了,却没有人能够给婵一点线索,有一段时间婵甚至在想,夕是不是化为天上的星子,那为什麽她仰望冬夜的星空,向着夕曾经提过的天狼星,诉说着自己的无助时,却不曾见到如往昔般一闪一闪的光芒,回答着自己的恳求呢?

这晚婵从国父纪念馆尽了捷运站,恍惚间,她人已经在淡水的河堤,原本飘雨也停了,天空出现了满天繁星,婵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天边的星空。

突然间她明白了,原来,夕那一夜曾经跟她说过的话,那个关於『相信我们的爱,一定能像天狼星到地球般的长久』的话背後,其实,也冥冥之中注定了两人的距离,将会像天狼星与地球之间8.7光年那般的遥远,如果一光年的距离,是9兆4千6百亿公里,那8.7光年的距离,究竟会有多遥远呢?

她和夕的爱会重逢的一天吗?一定会有的,不然距离这麽遥远,为什麽她怎麽还能看到天狼星,从遥远的那端,发出的光芒呢?她忽然想起前些时候,在网路上看到一位署名『轻烟飘过』网友写的文字,是这样写的:

你在海的那一边

你用心遗忘想模糊曾经你我快乐的记忆

爱总让人迷恋爱总让人不舍

放开手挥别爱後

你是像悬挂天边的星子

时刻盈绕我心

我在山的那一端

弥补错爱的裂缝为过往赎罪

即使你的思念不曾停歇...

你的思念我的渴望

在山与海的两端

日夜追逐

等待谁去停止

婵释怀地笑了,关掉了iPOD随身听里,郭采洁吟唱的『烟火』,这一首用来陪伴自己,度过漫漫长夜的心灵之歌,不过此刻的她知道,最好的决定不是向左走,也不是向右走,而是先找回失去已久的自己,那个曾经清明如星子的自己。

这些月来,她因为情伤慌了、乱了,忙得往外四处找寻对方的踪影,总以为用着真爱,就能唤回迷途的羔羊,却忘了带着自己的心出门。

一个没有心的躯壳,在街上漫无目标的奔波寻找,自己究竟在找些什麽呢?甜蜜的过往,曾经共许的承诺,还是挥之不去的记忆?

爱让人迷恋,爱也让人难过,爱让人不舍,爱却也总让人失落,在苍茫的冬夜里,自己想找回的,真的是夕的身影吗?

找到了夕,依靠在他的胸怀里,有他在身旁,寒夜里心灵就不再寂寞吗?如果夕的人一直不曾离开,但心却早不在自己身上,那看得到他的身影又怎样呢?自己会亲手把他推出去吗?

她走进了淡水捷运站踏上了归程,因为只有回到温暖的家,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与心的方向,甜蜜的过往,曾经的承诺,挥之不去的记忆,不都一直放在家里,被保存的好好,不曾消逝的吗?

每一个人都是孤悬在苍穹的星子,在恒久的时空中,偶然从天际落下,人跟人之间的相聚相离,一如星与星的交错,交会时刹那间产生的光芒,令人目炫,让心神迷,但最令人惊艳的,不是两颗紧紧相依的星子,而是划过天际一瞬间消失的流星。

她知道重逢是必然的,只是重逢後的分离,也是必然的,人们至今难以突破的生死桎梏,不是早已说明了依窃。

正如夕教过她的,真正的永恒,是那些不曾疲倦的星子,一颗一颗闪着星晖,送给坠落凡俗的恋人们,一份无尽的温暖。

这时夜更深了,天空又飘下了雨丝,在这样飘雨的冬夜里,回家的路上意外地清冷,伫立在街角的婵,这次像是想起了甚麽,转过了街角,抛开了过往爱逝的氛围,不再沉溺的寂寞的伤痛,她一个人悄悄隐没在这城市无尽的黑夜,而幸福的亮光,却渐渐地苏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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