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韶光細語 — [韶光細語]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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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一直到学期结束前,有一阵子的我忽然减少了许多和韩禹谦黏在一起的时间,虽然还是会一起吃晚餐、一起补习、一起回家,但或许是因为各自的忙碌,让我们不得不选择另一种方式过生活。

每天睡前,看到他送我的小可爱,心里总感到一丝不对劲,好像有什麽不满足,心里缺了一块似地教人无限怅然。

我知道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他时时刻刻在我身边的日子,不再时时想起从前,但在内心深处蔓延开的不适感,却让我无从解释起自己的异样。

怎麽了我?这阵子,我常常自己一个人想事情想到出神,却怎麽想也想不出问题的答案,在家里看电视时这样、吃饭时这样、和小可爱对望时亦是,更不用说是在学校上课了。

暗自叹口气,人真的只要一长大,生活中就会有满满的无奈。

「辛苦啦,听说你接了总编的位置啊?」忽地,阿昊走了过来,笑着摸摸我的头。

学期即将结束,社团二年级的学长学姐们正要拍拍屁股手人,专心准备考试去。甫宣布干部与编辑群名单时,我听得脸都绿了,要死,早知道一年级时不要这麽认真努力。

「还有文书兼美编。」午休开会没休息的我,摊在桌面上,频频打哈欠。

於是,接下来这段时间里,我忙课业、忙着写小说、忙社团、忙交接,接下社团干部的我,从此陷入一连串交接会议与事前准备当中。

沛昀是我的小说作品固定,且是唯一的读者,每过一阵子,我总会将为数不多的成果拿给她监定,而这也是让不常联络的我们,维系感情的方式。

虽然我参加的是大多数的人觉得很「凉」,要打混摸鱼才会选择的社团,但一本校刊要做到好,绝对不是那麽简单的事。对那些混时间的人而言,或许只是随便写一写,贴一贴网路的资料,排版也草率的排一排就好,然而我不是那些社员,身为总编的我,可没有那麽轻松。

而这一忙下来,我似乎也错过了很多事。沛昀、阿昊和韩禹谦,曾约我出去吃饭,而我却因为要开招生会议而无法参加,就连韩禹谦参选学生会长落选的事情,住在他家楼下的我,也慢了别人好几拍才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麽会把自己弄得那麽忙碌,怎知一放松下来,已晋升为学姐,正式升上二年级,底下已经有一群和去年的我们一样,傻呼呼的学弟妹。

成绩卓越的阿昊,理所当然的被编进数理资优班,他可是被师长们大大的看好,是我们这一届最有机会考上台大的学生。

台大难考吗?对我来说铁定是,脑袋平凡的我也不敢自不量力的有这麽伟大的梦。但对他或韩禹谦而言,坦白说我不知道。

我不只一次怀疑过阿昊基测时是不是考到睡着或填错卡,不然怎麽会跟我同校?明明我们的成绩从国中时就天差地远,他和班上另外两三位同学老是在角逐韩禹谦後的全校二、三名,至於我,因为我们班是升学班,而我除了国文外,其他都普通而已,在班上排名十五名左右,全校排名也大概在十五到二十之间,然而他每次都只是对我笑笑,说他也没办法,又继续念他的书。

当然,如果可以从来,我会宁愿自己不要这麽忙,不要忙到又错过特殊事件,每次都是最後一个知道的感觉真的很难受,明明我才是和他最亲近的人。

但真的是最亲近的吗?我是有什麽立场这样觉得?只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吗?经过这两次,我都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对的。

青梅竹马这个身份,好像除了我们有比其他人更多的共同回忆外,其实也不代表什麽。

「对了,点点,韩禹谦有跟你说他又交女朋友的事吗?前两天我去买讲义时遇到沛昀,她跟我讲的。」坐在阿昊的脚踏车後座,一手压着裙子,一手扶着他的腰,不知道什麽时候我才发觉,让韩禹谦载时,我早已习惯双手环着他的腰,而让阿昊载时,我却只会扶着,小心不让自己摔下来。

闻言,我愣了一下,没回答。

「沛昀还说那家伙真的很白痴,至於怎样的白痴法她没跟我讲,她只跟我说韩禹谦打电话给她,很困扰的问她到底要怎麽跟女孩子谈恋爱。我听完差点笑死,还被书局的店员侧目。居然会有人跟前女友讨教这个的,韩禹谦也太木头,哈哈哈。」言迄,阿昊还在笑,而我却笑不出来,好多好多的想法在脑还中打转,我还记得沛昀告诉过我,韩禹谦好像有喜欢的女生了,而他现在又交了新的女朋友,意思是……他和他喜欢的女生在一起了吗?这一次,我是不是真的得退到一旁,学着和韩禹谦保持距离了呢?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沛昀不会吃醋,不代表韩禹谦新的女朋友不会。

其实……好像也不用特别去学怎麽保持距离喔?就像现在就好了啊,他忙他的,我忙我的,彼此的生活都很充实。

怎麽了我?居然觉得好想哭。一阵酸涩涌上,刺得我胸口好痛好痛,这种感觉教人痛苦万分的感觉,十六年来还是头一遭。

别忘了你是最善良体贴的点点啊,虽然韩禹谦老是喊你笨喊你蠢,但身为青梅竹马的你,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应该要替他高兴的不是吗?点点,不能哭,哭了就真的是笨点点了。默默地,我对自己说。

所以是笨点点吗?是,这点倒是没什麽好怀疑。

幸好回到阿昊住的地方时,我已经让笑容重回我的脸上,还故意揉揉鼻子,跟阿昊借了张卫生纸,试图用流鼻水掩盖事实真相,没让他察觉我的异样。

#後来,我跟阿昊说我身体不舒服要先回去,便赖在床上没去补习班上课。

将饿了的小可爱放在掌心轻抚,镜子里,有红红的眼睛跟红红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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